<>蒂云呆呆地看着佩格尼斯造成的画面,像是将某部颇有侠风的小说场景还原到了实际生活中。
“笨蛋,再不走的话,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当他听到了佩格尼斯喃喃的怨声时,已经被他带着离开了住所。
“我们去哪里?佩格尼斯。”
“如果你让我省心一些的话,最好不要说这种起不到作用也许只会让我心绪烦乱的废话,救你看来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佩格尼斯硬邦邦地说。
两个人在正午的威罗镇上径走着,似倒带般向后退的,是熟悉的街景(对于蒂云来说也许并不这么认为),现在是工作分子为忙碌了一上午的身体寻找憩息和补充营养的时间,也是各店铺最无事可做的时间,或许只有后者描述的那类人群看到二人从面前跑过的一幕。
中餐是这个国家生活习俗中很重要的一顿饭,因而这个时间的市井格外冷清。
蒂云自醒来便在室内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所以他并不清楚现在自己位于什么地方。
此时要去什么地方,他也是毫不知情。
可以做到的也是必须这样去做的即是默默无语地跟随佩格尼斯去他好像正在带他去的某个自己绝对陌生的地方。
直到佩格尼斯的脚步渐渐放得缓慢,蒂云看见了一间古式木屋,织缠在梁柱上的蛛网和门上厚厚的灰尘告诉了他建筑荒废的久远性,许些日子未清剪的杂草已经从院中的矮墙边一直蔓延到阶下。
将这些东西踏在脚下,佩格尼斯往那间屋子走去,蒂云紧跟其后。
这曾经是一间道场,他可以确认。
陈旧的木栅栏上还有浅打①留下的击痕,褪去了深乌色的淡印,在时光的洗涤下变得略显灰白,零零落落野花散在杂草中,开得有些颓唐,往昔的它们衬托过怎么的繁盛已不得而知,那些或许是俏丽的岁月已经被悄然无声的安葬。
它或许培养过优秀的军人,铸造了一个个坚毅的灵魂;走出过革命军,谱写了一个个骇人的佳话……现在或许的或许,曾经的曾经都已经荡然无存。
当推拉门被打开时,蒂云根本没有办法看见里面的场景,浅褐色的尘烟像被释放了一般涌出,瞬间便包围了蒂云的身体他可以做的仅是不停的咳喘,一面向后退着,等待弥尘散逝。
“喂,小子。”
佩格尼斯的声音响起,还是带着几分机械的味道。
“话说那天你是如何从那些海贼的包围中幸免并安全离开的,我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就算是拿着兵器,你也并没有从那些掠夺成性的家伙中脱逃还不带一点点的伤。”
“我也不知道。”
蒂云本人也很疑惑那天的事情,这份不解在他的目光中提现出来。
“好像我当时很痛苦,也很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应该知道的,我杀了人,第一次的,可能以前幻想过这种情景,可是真正那样去做了反而觉得很害怕,手一直在抖动,也许我连自己的心跳也听得见,它的频率很快,怎么说呢……”
他停顿了片刻。
“是海贼,他们那天就像是狮鹫或者我该用更凶猛的野兽去形容,只是一句话的事,那些人就动了杀心,我记不清自己看到了多少人倒在血泊里……也记不清听见了多少人的哀啼,我也是头脑发热或许应该称之为忍无可忍,在那种情况下我用尽自己的气力喊了一声,之后……对!就是我喊完之后,就发生了难以理解的事情,他们竟然有看上去很难受的表情,还有的人晕了过去。”
“你说过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海贼会在自己的咆哮之后有奇怪的反应是吗?”
佩格尼斯还是从蒂云语无伦次的表达中抓住了重点。
“嗯,突然间好像身体受到了什么攻击,但实际上什么也没有。”
“原来如此,是帝王资质吗?”
“什么?”
“不,没什么。”
佩格尼斯神情凝重,像是思考什么事情。
短暂的静滞之后他把头转向蒂云,却没有说话,仅是用自己的目光似在打量眼前这个衣衫略发有些不整的少年。
“海军迟早会找到这里来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暂时应该还不会。”
佩格尼斯语气肯定。
“在那之前,我想确认一件事,关于你的。”
“我的吗?”
蒂云从他刚刚注视自己的目光应该猜到了他一定会从自己身上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也许是所谓自己的价值。
在刚刚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收容所的怪事告诉了佩格尼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觉得对方看自己眼神有些不一样,只是他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当然,现在他也不知道。
佩格尼斯好像很在意自己遇到的瑰异②。
“你在杀了那家伙之后真的有优越,不,或许我不应该这么说,满足感,斩杀仇恨之人之后露出的喜悦,你曾经有过这种感觉吗?”
“不,才没有那回事。”
蒂云的回答很干脆也很坚定。
虽然在听到这个问题的之后他不愿意去描述当时那种矛盾的奇怪心理反应,但他还是这样去做了。
“为什么?收容所的奴隶应该对于这样的事情都抱有期待,过去是无稽之谈的奢望,后来有了实现它的机会,难道不应该兴奋吗?”
“不是那么回事……”
蒂云的声音有些萎靡,像是受到了过度惊吓一样。
他再次很不情愿的去回忆那个时候的心理活动,双手将刘海撩到了后面,做出纠结的样子。
“真正背负起一条人命的时候,就知道并不是那么轻松了,很害怕,好像自己是一个罪无可恕的凶徒,实际上可能就是那样,想着这些,握着刀的手就止不住的颤抖……但是又必须那样去做,自己很希望这样却又很畏惧这样去做,这就是矛盾现象吧,也许心理学专家会有其他更专业的名词定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想选择死亡,在那个时候。”
“那么你是为什么会挥动手中的刀杀死他呢?”
“我总是这样小孩子气,容易感情用事,容易被激将法或是对方的挑衅而惹恼,他说的那些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有那样的勇气,当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成一具余温尚存的尸体了。”
“没有考虑这么做的后果吗?”
“所以说是孩子气,若是有过这样的思索哪怕一点点,我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了,或是最后会用极其痛苦的表情去完成,而不是被冲动操纵情绪去挥刀。”
“是这样吗?”
佩格尼斯没有回复,而是用反问的口吻自言自语道。
“果然还只是个孩子。”
“也许吧。”
蒂云并没有否认他的说法。
自己确实没有哪里是长大的样子,无论是生理年龄还是心里年龄。
只是比起同龄人多经历一点不幸、多承受一点悲伤,心智对比同龄人可能很成熟,可他终究是稚气未脱。
在很多时候还是缺乏想法。
大人可不单单是责任感那么简单。
“我也许可以把你藏在这里十天。”
佩格尼斯径直走到一个无漆的木质桌柜前,用手轻轻的拂拭着上面的灰尘,然后从夹层中取出一把竹刀,是道场里面经常看到的那种练习用具,不过看上去要比通常的学习类型标致一些,在细节上也很好的还原了武士刀的特性。
“在这期间,试着让自己变强吧。”
“开什么玩笑!”
蒂云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嚣嚷道。
“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学习战斗方式吗?别自说自话了,我怎么可能答应你这样的事情,我现在不过是胁迫杀人也许再加上逃逸的罪名,即使被他们带走也只是监牢生活而已,如果抵抗的话会怎么样?会被视为反叛者吧,那样的后果我可担不起也没有必要去承担!”
“随便你。”
佩格尼斯平静地说。
“不过不要觉得你现在的处境是很好的,他们会对你采取封口,一旦去了海军支部会怎么样?你十分清楚这一点只是不敢面对自己要和政府对抗的事实罢了。”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
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没有错,他很明白自己现在如果被海军逮捕会怎么样,死亡,是无可避免的。
可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与那些人进行正面冲突。
他只是在逃避现实,认为不去想会得到短暂的安心。
谁都知道那仅仅的蒙蔽自己内心的一种手段,强迫让自己相信这个不切实际的乐观想法。
不敢面对现实的人最害怕的就是有人识穿自己的这个念头。
“我不强迫你这么做。”
佩格尼斯转过身,一只手搭在蒂云的肩上,很有力道的拍了拍。
“等一下……”
“什么?这么快就想好了吗?”
“嗯,已经决定了。”
蒂云双眼微闭,眉头紧促的皱挤在一起,露出不得不接受的表情。
“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逃避也就没什么用了吧。”
“嗯,不过可不要后悔,迷惘的剑是无法做任何事情的。”
“我……我不会的……”
佩格尼斯把手中的竹刀给蒂云丢过去,有些沉甸甸的,就好像真正的兵器一样。
“这是特质的,所以会比普通道场的刀沉一些,外形你也看到了,完全高仿真正的刀而制成。”
“嗯,感觉出来了。”
蒂云在收容所接触过真正的刀,虽然那把古朴长刀也是属于定制类武器,可是那份感觉,说不出来的感觉,隐隐约约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很多时候他都会碰到一些没有办法用语言解释的事情,比如说偶尔可以聆听到对方发出的极小声音,梦里会看见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很近的事情,走在路上会知道石缝中昆虫们的动态,尽管这些事只是很少甚至几乎没有遇到过几次,不过他可不希望自己总碰上这些解释不通的怪诞。
他的直觉准确性总是会出人意外的高,就像可以观测到下一步或是自己视觉盲区内的一切。
蒂云可不希望自己拥有这种能力,比其他人更多知晓世界的五感。
因为看不见的无形之物,才会恐惧,人之所以怀抱希望,是因为看不见死亡。③
他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这样,也许这就是佩格尼斯愿意冒着危险无偿帮助蒂云的理由吧。
蒂云像是被催眠似得目光呆滞望着手中的竹刀,显得空洞和虚无。
自己真的决定和海军以武力的方式相向了吗?或许没必要做到那种程度,只是单纯的提升自己使自己变强,可现在自己已经在佩格尼斯的住宅中被发现且同对海军出手的佩格尼斯在一起,以后被发现,也只能是作为嫌疑犯(只怕他本来就有难以洗脱的罪名)处决甚至当场执行。
“波谷族人的指认已经让他们有杀你的充分理由了,你知道他们与海军黑暗的内幕,是会被封口处理的。”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佩格尼斯昨天晚上告诫过自己的话,恐怕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在提醒自己立场的尴尬性和矛盾性了。
早在很久之前就有人试图偷偷向海军控诉波谷一族大量买进和非法集会奴隶的罪行,很遗憾他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甚至像石沉大海一样杳无音信。
他记得两个名字,哈雷曼中尉和茨卡特中佐,是来过收容所的海军,没有带任何部下的单独前来,蒂云认出了海鸣的标志,便将收容所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却莫名的遭到了波谷家主妹妹波谷娄乔的谩骂和毒打,形成了他背部的一道五公分的疤。
之后,他会时常做着不可能的梦,期许着某一天自己可以亲手斩下这些虚伪可憎之徒的头颅,用削磨尖锐的钢钎刺穿心脏,将鲜血淋漓的骨骼当做标本,对孩子来说,这种残忍想法无疑的恐怖的,可却是蒂云不止一次的遐想。
海军是正义的化身,为悲伤的人拭去眼泪的守护者,每个成年人都会这样教育孩子说,在蒂云看来却非然,他认为这些无聊的说法实在可笑得离谱,但是除了海军政府之外还可以依靠谁呢?
他的手托住额头,做出犹豫和备受痛楚的表情,眼睛微微合上了一些,耳边又响起了佩格尼斯的话。
“你知道他们与海军的内幕,是会被做封口处理的。”
只怕他说的才是事实吧。
海军迟早会找到并杀了自己,仅仅是时间问题而已。
心很乱,很想像以前那样的逃避,尽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但他不能这么做,已经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
握了握手中的竹刀,像真正的兵器一样沉重,难以担负起的沉重,刀柄和刀刃都像是带着血色,仿佛有无数的怨灵在自己身后悲鸣,他们的手中留着长长的指甲,面目狰狞得如同恶魔。
他们抓着自己的手臂,像是在愤怒的质问和宣泄着不满,黑色的锁链将它束缚,这是一条条鲜活生命对自己的禁锢。
“我……真的可以背负起生命吗?”
他这样问自己。
没有什么愧疚,只要自己觉得有意义就好。
艾尔墨这样告诉蒂云。
他否认了他的观点:践踏别人最宝贵的生命,还将这种草菅人命的行为冠上梦想这种美丽的借口,像个刽子手一样的残忍,然后露出满足的表情。
这是他对于艾尔墨的回答,或许他的话并没有什么错误,明明自己没有任何主观上恶意却因为很多不可思议的巧合而成为罪犯,作为奴隶的他是不幸的,然而这份不幸并未得到上帝的眷顾和怜悯,反而是更加绝望的厄运,可能他进入收容所的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万劫不复的命运了,在这个命运中,唯有反叛才能改变所有的设定。
忤逆命运的背叛者吗?
蒂云站了起来,眉间透出从未有过的气息,比起几分钟前更显成熟的感觉,竹刀静静地停在他手中,像是一件可以斩人的利器。
每个人在突然想通或领悟到某种真谛时都会比前一秒更有韵味,无法言表的特殊气质,蒂云即是如此。
淡紫色刘海下那双赤色的灵眸散发着淡漠,真正意义上的面无表情。
既然无人眷顾自己的不幸,就由自己亲手来斩断这厄运的枷锁,从痛苦与无奈的回忆中挣脱束缚。
沉浸于过去的人是无法进步的。
自己渴望着的渴望、憧憬着的憧憬在此刻,由自己来争取。
“请让我变强吧,佩格尼斯。”
(二)
道场内的空气非常糟糕。
细尘混合杂质的微风,在破损的窗棂间射入的阳光下显得像一缕缕褐色的薄烟,缓缓地顺着向上的轨迹升起。
阴暗,是整个屋子给人的直观感觉。
在天花板上吸附着顶坠的环形灯,不过已经许久没有亮起了,上面的灰尘和蛛网很好的印证了这一点。
宽敞的房间若是荒废,便会给人一种森冷的感觉,一种不寒而栗的冲动,好像就在什么地方正静卧着一只伺机而动的食人生物,若是安静,便会给人一种莫名的惊悚和灵异。
蒂云殷红色的眸子中透出与这个房间十分吻合的感觉,而他的对面,正有一只纹丝不动的野狼注视着,用自己的目光打量着他,一种窒息的压迫感随即而来。
“看来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呢。”
佩格尼斯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中传出阵阵回音。
“嗯,我只想知道现在需要做什么?”
蒂云不喜欢拐弯抹角,于是他直奔主题的问道。
“你认为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应该是什么?”
他没有经过多少思考,在他看来,自己剑道虽然是一窍不通却并非是个不会变通模仿的人,道场他见过,所以他按照自己所看到的回答说。
“基础力量吧,像其他道场一样,用竹刀原地挥动,还有一些灵敏性和稳定性的提高。
“原地挥刀吗?真是小孩子把戏,你究竟要让我失望到何种程度?”
佩格尼斯又摆出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用带着极度嘲讽和贬低地话说道:“那种没有水准的动作对我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所以不要再提起来。”
“没有基础力量的我可以做什么?”
“就算你的力量再强大也未必会变得多么强。”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
“确切说,你还没有到达那种单纯提升力量就可以使战斗力增强的高度。”
佩格尼斯解开鞘上缠绕的红色细线,将那把未脱鞘的刀从腰上取下,说:“拔刀流是一种必杀式体技,所谓必杀式就是一招制敌,在拔出刀的刹那将敌人迅速斩杀然后回刀入鞘,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此招之前,只需要保持一手紧握刀柄,一手紧握刀鞘,控制自己去躲避敌人的动作,拔刀为止。”
“只要一招就必须收刀吗?”
蒂云凭空的比划着这些动作,一个趔趄差点绊倒,单单是保持着拔刀的动作左右跳跃就很容易失去重心,即便是勉强控制着平衡也没有其他心思再去防备对方的动作。
“这该怎么做?”
拔刀的瞬间必须侧转身体,而这样就变成腰部为轴运动,前面躬着的腿是为了确保重心不会偏离这很明显,可是拔刀的动作倾注太大力量会使得身体难以控制惯性,反而让自己破绽百出。
战斗,是捕捉对方细节的疏漏从而看准时机出手,所以减小自己动作的破绽是很重要的。
平衡和重心都是最致命的缺陷。
“这是拔刀流的核心动作,也是奥义的必修。”
“奥义?”
蒂云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很容易的动作会是佩格尼斯的奥义技能,想想刚刚他用那种程度的速度将几十名海兵瞬间击飞,的确是不弱的招式。
“就是你刚刚用的那个叫【死亡风】的能力吧。”
“嗯,没错。”
佩格尼斯继续说。
“除去奥义的话,核心剑法分为【上扬式】、【下坠式】和【居合式】,其中因为拔刀流对于居合有特殊是发力技巧所有要归纳居合这种很多流派都涵盖的招式,在某个时期曾经有过分裂,居合流单独形成一种流派,所以在这个基础上创新出很多实用的技能。”
“某个时期?”
“嗯,是的,在我之前的一代人那里。”佩格尼斯语气平和了一些,露出和他很不相符的煽情感,“我就是因为复合了这两个原本属于一体的流派,当然也掌握了,可是却没有办法为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效力,当时的海军认为我是个危险分子————他们总这样,觉得会些武功就必须为政府卖命或者成为海贼出海,他们难以容忍一个身怀绝技的人隐于安室同成为平民的一员,因为这样我搬离了原本的地方来到威罗镇。”
“所以你才会佩戴着刀。”
“我可不想舍弃自己的武士之魂,如果有需要保护的人我还是会拔刀的。”
佩格尼斯说完,突然扬起手打了蒂云重重一击拳,眉毛像剑锋一样竖起来吼道:“笨蛋!别打断我,你这个家伙!”
“喂!明明是你自己提起来的!”蒂云被打的满肚子怒火,脸上大写了一个不服气,谁知刚刚发作,便再次挨了重重一记膝冲击,捂着肚子在地上疼的滚来滚去。
“切,果然是小孩子,不过不要给我顶嘴。”佩格尼斯说完又恢复了原本的那张缄默脸。
“上扬式是将敌人用挑击的方式挑至空中,这个难度会很高,因为如果用刀由上往下砍的话,会很顺手,而且还会因为重力的作用无形间加大对方的承受力,相比之下下坠式就是利用这一点进行攻击的,运用一般极少数采用的双手握刀,从空中落下重创敌人,在刀碰到地面的瞬间引起冲向四周的气流加到力度……”
佩格尼斯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蒂云,霎时间从眼中泛出杀气,顺势朝他的身上猛踩,蒂云眼疾手快,身体往旁边一滚,站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道:“你这家伙下手也太狠了吧!”
“我有说过是在开玩笑吗?”
佩格尼斯稍稍侧转半边身体不去理会他的哀怨。
“接着说吧,下坠式一般用于面对很多敌人的时候,但是会有很大的声势,对建筑物的损伤也会特别大,这一点上扬式恰恰相反,可上扬式适用于单挑的战斗中……”
佩格尼斯缓缓拔出刀的一部分,然后再插回鞘中,眼中灵动出硕然。
“居合式,便是弥补这一缺陷的招式,可以做到同时伤害很多敌人却不至于造成多么引人注目的响动,通常在暗自行动中比较多,不过在居合流的拓展中也创造出了可以令造成大面积建筑物残损的技能,这是我在继承流派比现代要优秀的地方,”
“拔刀式是二者皆可的一种招式,它的剑域小到除了伤口什么也不会留下,大到足以将摩天大厦切成立方体,
……”
“等一下!”
蒂云打断了他。
“仅凭借一把刀将摩天大厦切开,这种事怎么可能,连炮弹也不具备这样的威力,也许某些特质的可以办到,但是那些混合着钢筋混凝土的建筑可不是纸糊的,就算是纸制的用刀也没有办法把那么大的物体毁灭吧。”
“不,可以做到的。”
佩格尼斯并没有对他的问题有多少的震惊,这样的话确实有些天方夜谭,用那么一柄几尺长的东西将数十丈的建筑切割成平平整整的立方体,而且是完全用展开剑域内释放出的气流,任谁也不可能相信吧。
他叹了一口气,用很正式的长辈说法道:“你会知道的,被眼前的事物禁锢观念所做出对世界浅薄的认知,这就是人,如果没有见过打破自己认知的事情,会天真的以为眼前就是世界。”
“打破认知的事物吗?”
蒂云自言自语地重复佩格尼斯的话,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佩格尼斯用不可思议的速度移动到了屋内,又用自己肉眼根本无法观测的速度击败了屋内的所有海军,在遇到他之前,他一直不相信这种可以瞬间移动的悬疑步伐。
现在也是将信将疑,或者说是还未完全接受那样违背常人主观意识的动作是真实存在这一事情。
姑且暂时不去考虑这个事情,也许某一天自己会明白他的话,现在需要去想的是应该如何去做,在短短的十天内掌握可以与海军正面冲突的技能。
军队的训练量和强度不是一天两天的临阵磨枪可以比拟的,特别是一些为了尽快获得更高位置而加点修行的海兵,这种事答应下来之后会发现没有那么简单,只是佩格尼斯同往常无异的表情多少给了蒂云些宽慰。
他提出这个要求一定不是空穴来风,至少是对这句话有些把握和胜券的。
“你继续讲下去吧。”蒂云开口道。
“就像刚刚说的那样。”
佩格尼斯的嘴角挂起一丝邪笑。
“打破自己的认知,包括体力也是一样,寻找自己的极限点,然后超越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