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扬起脸来,那张俊秀安逸的面容中却透露出一股不和年龄的沧桑。
他说:“莫雅雅,这就是生活,有的时候,打架是保护自己,也是保护自己爱的人的最好手段。”
她使劲点点头,想起那一年她提起椅子砸向那个男生的脑袋瓜子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侮辱萧妈妈了。
莫雅雅没有告诉阿伟,就在一个小时前,她刚刚和妈妈通完了电话,妈妈的语气显得很是兴奋,她说,莫雅雅,你爸爸要来看望我们了。
爸爸?这个陌生的名词萦绕了她整整十七年,却从未亲身感受过,爸爸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高的?矮的?胖的?瘦的?
周日,又是一个连绵细雨的日子。
一大早的,萧妈妈就起来忙乎了,莫雅雅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妈妈要那么没志气?明明被人抛弃了将近二十年,现在那个男人出现了,她却还是满心欢喜。
约莫中午十一点,有陌生人敲门。
大概就是那所谓的爸爸来了吧?莫雅雅见妈妈捂着胸口,一副激动到大气不敢出的模样,就觉得有些好笑,上千开门。
果不其然,“爸爸”提着大包小包进来了,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袭白裙的女孩,吟吟笑意瞬间转变为寒冷的嘲讽。
“凌希洛!”
“爸爸”兴致勃勃地介绍,这是凌希络,也是爸爸的女儿,这是莫雅雅。
凌希洛将翘起二郎腿,纤长的手指抚过萧妈妈递上的水杯,轻轻的笑道:“爸爸,我们认识的。”
那一刻,她在心底最深处隐藏了整整十七年的怨气终于迸发出来了,并且是一发不可收拾。
她指着门外,双眼直冒金光,如果说杀人不用坐牢的话,她一定会杀了他们的。
“请你们出去,滚出我们的家门。”
凌希洛也站起来,满脸不屑的表情,语气犹如一把利剑,直直插入别人的心脏,正中要害。
“莫雅雅,会读书就了不起啊!你和你妈一样,都是专门**别人老公的贱女……”
“人”字还没有说出口,莫雅雅便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样,恶狠狠就朝她扑过去,揪住她的头发,一点也不放松。
“你再敢说话,我就揍死你。”
“我就敢。”
面对着同样燃烧着怒火冲天的双眸,她使出平身来最大气力,一巴掌横扫过凌希洛白皙如雪的面颊,渐渐的,红色的痕迹就明显呈现出来了,像极了雪山的一条血痕。
啊——
“爸爸”慌忙将凌希洛扶起来,萧妈妈硬是拉住了张牙舞爪的莫雅雅。
别闹了,别闹了好不好?
她细细审视着自己面前的三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如今连自己最爱的妈妈都站在别人那边职指责只记得的不是,她还能相信谁呢?
但看到凌希洛眸中逐渐消淡下去的光芒,就觉得甚是得意,她终于还是敌不过自己的,阿伟,我做到了,我会用拳头保护自己的。
只是自此,她的生活不再平静如水。
“又想到不开心的事情了吗?”吴老语重心长的说道。
“没什么,都过去了。”莫雅雅淡淡的说着。
这种隔离的感觉,让她好生疏,只是剪不断的血缘关系,还是让她认清楚了现实。
为什么要让无辜的人卷入其中呢?不管是谁,她都不愿意看到。
“你是莫家的人。”吴老微微一笑道。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莫雅雅说。
“你还是很想他吗?”吴老所说的他,便是指的阿伟了。
“不想了,那已经不存在了。”
莫雅雅学会了抽烟,她逃课和几个外校的小青年到商店里买烟的时候,碰见了苏木然。
苏木然笑着跟她打招呼,看着她的手搭上了其中一名青年的肩膀,神色迷离**,她接过烟,身边的几个混混抽出其中的几根,点燃烟,双手夹在烟的中间,吸了一口,然后嬉笑着朝着莫雅雅的脖颈吐去。
“妈的,敢戏弄老娘。”莫雅雅与其一路追追打打,逐渐远离。
“你看到了吧,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和她妈妈一个样。”
在苏木然神色茫然,久久站立的背后,凌希洛嘴角扬起与其清秀面容格格不入的笑。
少年无论如何也不会明白,为什么她会在一夜之间变得如此让他陌生?
当晚,也是一个下雨的夜,一脸倦意的莫雅雅一个人去了网吧。
她习惯性地挂上了qq,苏木然的头像亮着,她心里一阵疙瘩,就点了“在线对其隐身。”
“飞鱼”也在线,这令她受伤的心灵得到了片刻的安寝。
“飞鱼,我好难过,这些日子,我拼命用烟、酒来麻痹自己的不安,可是今天,今天我见到了他,我看到了他眼底深处的失望。”
“飞鱼”很久才回了讯息——
“你能不能别这样,我很心疼,真的。”
然后,双方就陷入了沉默,头像亮着。
终于,莫雅雅的手在键盘上敲下了一行字——“飞鱼,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飞鱼”“说”,我是那个默默关心你的人,就在你的身边,看着你的一切。
莫雅雅问,你是阿伟吧。
“飞鱼”不“说”话了。
“安安还那么小,我不希望她卷入整个事情中来。”
吴老笑了笑:“我当然知道,毕竟这是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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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令莫雅雅终生都难以忘怀的夜晚。
在网吧里泡到凌晨一点多,她终于浑身疲倦,走出了网吧的大门。
很快,就有一群二十岁上下的混混围拢了过来。
为首的一个笑得很是猥琐,小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呢?
她瞪了一眼,双手一摆,吼了一句,你滚开。
那个混混顿然间似恼羞成怒了般,擦了擦鼻尖,抡起袖子,右臂胳膊上显露出了纹身的痕迹。
混混是受了凌希络的嘱托,特意来此等候她多时,准备好好教训其一顿。
苏木然他们只看到了这个乖乖女温柔善良的一面,殊不知在多少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她亲眼看到那女人被为首的那个混混搂在怀内,亲密呐语。
莫雅雅的眼神中流露出当日打凌希洛时那般的怒火,她勇敢地迎上他们凶恶逼人的双眼,一点也不怯弱。
阿伟说过,打架,是保护自己的最直接手段。
来吧,她微微一笑,一起上吧。
但阿伟出现了,他挡在自己的面前,其中一名混混抡起一个酒瓶子,砸在他瘦弱的肩膀上,瞬间,碎片掉落了一地,就好像她的心,在瞬间迸裂了、鲜血淋漓。
阿伟不服气,说,再来吧!再来吧!他也高高举起拳头,落在那几个人的脸上,但紧接着,就被打中了面颊,嘴角流出了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明亮的红色叫人触目惊心。
在他倒下去的刹那,莫雅雅只感觉眼前的世界一阵惨白无光,漫无边际的黑暗淹没了同样黯淡的二人……
而那群伤人的混混,却早已没有了踪迹。
阿伟在昏迷前,强忍着疼痛,告诉了她真相。
——
莫雅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或许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她站起身来,今晚的月色极好,只是她现在依旧放不下一些事情。
“阿歆,不要恨我。”
只是,她应该也是听不到的吧!
那个可怜的孩子,怎么都不会想到,出现在她身边的人,竟会是机关算尽的想要接近她的。
有的时候,太善良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她才是真正的莫家大小姐啊!
也难怪那梁凡歆一看到安安就觉得那般的亲密了。
都是注定的啊!
彻夜难以入眠,花园里的一切映入眼帘,风吹动着她的长发。
如今的生活,死一样的平静,只是莫雅雅心里也很清楚,自己这张长得跟梁凡歆一样的脸,也许也是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注定了。
总有一天也是会相遇的。
吴老的阴谋,她是知道的,只是在如今的情况下,她自己要不过就是别人的提线木偶而已。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阿歆,你不要恨我,也不要恨安安,很多事情,注定都会走到如今的这个地步的。”
她睡不着,思想有些繁杂,有些想念安安了。
毕竟,那是她最爱的孩子。
什么是羁绊呢?羁绊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尽管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但是每次一想起来,她都还觉得只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而已。
都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只是她喜欢的那个苏木然,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他们之间,隔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了,安安,应该是他留给自己的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礼物吧,既然如此,她定然会好好珍惜。
只怪自己太没用,最终还是落入到吴老的手中。
都是提线木偶,她面上浮现出冷淡的表情来,继续沉浸在回忆中。
“飞鱼”并非阿伟,而是苏木然。
苏木然喜欢莫雅雅,并非只是绯闻而已,他们都是同样骄傲、倔强的两人,从来就不肯在对方面前袒露自己的心事。
而苏木然,是阿伟的亲弟弟。
所以,他只能在低声下气讨要了她的qq后,悄然用哥哥的qq加上,他进过哥哥的qq空间,看见了一个和莫雅雅面貌极为相似的女孩,哥哥告诉他,那女孩的名字就叫做萧莫雅雅。
萧莫雅雅。
在听到了这个名字之后,苏木然真感觉天地迸裂般,他曾经进过莫雅雅的空间,看过她的日志,发现里面时常出现一个叫做胖虎的男生名字,胖虎,刚好是哥哥的小名。
苏木然不敢用真实的qq面对她,就申请了一个号,在莫雅雅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加了她,然后,跟她说话,袒露自己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