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人只看见那行驶中的马车中突然往外扔出了一个人,很快,随着马车的离去,那被扔下之物,也成了黑暗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黑点。
等呼啸的寒风吹过时,不但吹得林清安浑身上下打起了冷颤,就连那嘴里都还被迫吃了好几口沙土,特别是当她的手脚现在还捆绑着绳子时,不过好在那人也并没有过于丧心病狂,而是给她留了一把匕首。
就是不知道现在的墨枝是否已经平安脱险,并回到了阳城关中。
同时她更担心若是禅林听到了她遇害一事,也不知会如何胡思乱想,此时的她只希望墨枝还活着,并将这个消息给掩埋下去才好。
当一只夜鸟扑棱棱展翅而飞时,也恰好惊醒了梦中人。
躺在床上的墨枝在醒来时,见到的便是那正趴在床边睡得香甜的少年,就连她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妥善的处理好了后,不由令她松了一口气。
“墨,墨枝姐姐你醒了。”
听到声响后的书言也在第一时间睁开了眼,当对上女人那张放大的脸时,一张小脸瞬间红了个彻底,就连人都有些无所适从的拘谨感。
“嗯,我昏睡了多久?”虽说现在说话还有些影响声带,可此刻的她却管不了那么多了。
“墨,墨枝姐姐从那日晕倒后到现在已经过了两日,还有殿下也来问过书言驸马去了哪里,书言皆以不知情而打发了。”话到最后,少年的脸颊红得更是宛如能滴血,就连那双眼儿都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敢再乱看。
“原来已经过了两日。”一句话从她嘴边呢喃吐出,不知是在同他询问着什么,亦或是在自言自语。
那么这两日过去后,不知小姐现在又在何处?人是否还是安全的?她更甚是痛恨起自己的无能来了,若非因她之故,小姐怎么会被那半路而来的贼人给掳走。
“这两日中,小姐可有回来?”她说着话时,便挣扎着要起身下床,可因着身上的伤口过多,使得她只要稍一动弹,便疼得撕心裂肺,鬓角边更是疼得冷汗直冒。
可她的这句话,换来的却是少年的一个摇头,而下一秒,那紧闭的房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书言公子,殿下马上就要起床了。”言外之意,便是要让他过去伺候人起身了。
“这便来。”书言应声后,欲起身离开时,却有一只实在称不上有多好看的手拉住了他的袖口。
“你先前可有看见我藏在衣服里的那封信吗。”只因她身上衣物都是新的,那么旧的在被换下时,里面藏的那封书信定然会被人发现。
“是有一封。”
书言回想起那封信的由来时,那白净的耳根子更是因此染上星星点点的桃红之艳,就连那脑袋都羞得快要埋进土里了,生怕会被她看出他的那点儿少男心思。
“你将那封信拿去给姑爷,说信是小姐给他的,还有让他无需担心。”她说出那么长的一段话后,显然已经用尽了她的全身力气,使得她再一次无力的跌回床上。
“我等下会拿去给殿下的,反倒是墨枝姐姐最近几日要好好休养身体才是,还有这里是我的房间,平时是不会有人乱进来的,还有墨枝姐姐的事我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话的音量越到后面声儿越小,最后更犹如蚊音。
毕竟任何一个黄花大闺男的房间里头睡了一个女人的消息传出去后,不说会被那些长舌夫的唾沫星子给淹死就算了,亦连他以后想寻个好妻主时,指不定都得时时会被这件事拿来戳脊椎骨。
不过好在现在躺在他床上的就是他心仪之人,也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嫁的妻主,哪怕被发现了又如何。
等人出去后,墨枝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了几分味来。
刚才少年说这里是他的房间,那么她现在睡的自然是他的床,还有他说这房间里头除了他外不会再有其他人进来,府里也没有人知道她受伤回来一事,意思也就是说………
一时之间,她的脸变得又红又白,还有现在的情况到底是她占了对方便宜,还是对方占了她便宜?
另一边先前离去的书言还在外头吹了好一会儿冷风,等止住了脸上的那抹微红后,这才迈着脚步往里走去。
“殿下,驸马那边来信了。”
“是清安来信了吗,快点拿过来。”听到有妻主消息后的谢曲生,忙一个鲤鱼打滚从床上奔起来,哪儿还管他现在是不是衣衫不整的样。
“殿下即便在急,也得要将衣服穿好才是。”眼睫半垂的书言将那封信递过去后,便从那衣柜里拿出殿下今日要穿的衣物。
“你不懂。”谢曲生接过信后,便重新滚回了床上。
打开信之前还特意净了手,整理了衣服和头发,姿势虔诚得就像是在对待什么佛门珍宝一样。
其实信中只有寥寥几句让他无须担忧的话,甚至都不说想他的,简直是过分,亏他还整日牵肠挂肚的想着那小白眼狼。
可是他在看完信后,仍是小心的将那信给叠好,并放在了枕头底下,这样还能自欺欺人的说,那人现在就陪着他一同入梦。
“驸马可有在信中说过何时回来吗?”知道少许真相的书言,忍不住担忧的来了一句。
“她说等忙完后就会回来,大概的时间也没有说,不过应该也就是在这几日吧。”说完,他还伸手摸了摸这已经高高鼓起的腹部,脸上则洋溢着初为人父的笑意。
可更多的仍是不安,甚至更联想到上辈子的清安为何会纳公友安一事,是否也与娘亲被掳,父亲失踪一案有关?
他本以为,她过几天后便会回来的,可谁曾想,直到元宵已经呱呱落地后,那人仍是了无音讯。
此时被诸人惦记中的林清安正顶着烈日,靠着两条腿往那一望便无边无际的黄沙中行走着。
她不知道她到底走了多久,又有许久未曾见到人烟,还有这里又是何处,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又累又渴又饿。
许是正午阳光过烈,使得她不得不寻了处|阴凉地避热,原本她以为累极了的她会一觉睡到天黑,届时在借着那满月清辉而行时,却在感觉到有几抹视线紧盯着她后,瞬间惊醒。
只见在她的面前,正是两张放大的脸,正当她还处于大脑缺氧的混沌时。
一只骆驼伸出舌头糊了她一脸口水,当她嫌弃的想要后退时,其中一个肤色黝黑的少女先一步出声问她。
“女君可是要前往楼兰?”只因这条路唯一通往的地方,便只有楼兰。
“嗯,不知几位可是也要前往楼兰的?”半眯着眼儿的林清时看向已经在不远处原地安营扎寨的商队时,忽地计上心来。
“是啊,难不成女君也是打算去楼兰的,不过怎么就你一个人?”
只因要到达楼兰,便要穿过一道长长的沙漠,其中更有不少不熟悉地理位置的人会在那吞噬亡魂的沙漠中迷路,直到化为一堆白骨。
“我们先前遇到了一伙山贼。”有些话无需过明,稍点即可,并且还能获得大部分的同情心。
“怪不得我就说怎么你一个人。”另一个生得脸颊圆圆的少女,有些伤感道。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一句与之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来,随后又道:
“不知你们可否愿带上我这个累赘一同上路,还有我是个大夫,而且等送我到楼兰后,我也会付给你们相应的报酬。”
因着现在三国中的大夫并非很普及,特别是那等名声在外的大夫更是少之又少,以至于若是生了什么小病,都是随意抓些草药熬煮下腹,要么就是寻那些偏方来医治,而愿意随同商队一起的大夫更是少之又少。
“好啊,即便美人不是大夫,单凭美人的这张脸我也是愿意的。”慧心在听到她是大夫时,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就跟捡到了什么大宝贝一样。
等到了夜间。
先前一连吃了好几日苦涩果子的林清安终是喝上了带盐的热汤与那松软可口的大饼,同时她也知道了先前和她搭话的俩名少女,一唤慧心,一唤明兰,皆为季姓。
“女君长得可真是好看,我们那么久了都没有见过像女君这样的神仙人物。”其中胆子较大的慧心说着话时,还伸手抚摸上她的脸。
因为她手上带有厚茧,连带着她不过是轻轻地触碰,居然会使得对方的脸上泛起少许红晕。
因着此景,不知令多少人联想到,若是将她的脸和那水豆腐比起来,也不知谁能更嫩一筹。
“我不过是尚可入眼之姿,何况你们二人长得也是极好的。”羽睫半垂的林清安因着不喜他人的触碰,连带着身子稍稍后移几分,也逃离了她的手。
“若是你这还叫尚可的姿色,那我们还不得成了地里的狗尾巴草了。”慧心在察觉出她的不喜后,这才不舍地将手收回,那先前触摸过她脸的两根手指则在相互摩挲着先前指尖残留下的温度。
“你们就别拿我的脸来说笑了,何况我先前说的也是事实,毕竟这好比园中的百花各有各自的美。”
正当林清安还打算再往后退时,先前那只糊了她一脸口水的骆驼就跟强行看上了她一样,再一次给她糊了脸。
林清安:“???”她觉得那头公骆驼肯定是看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