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就如墨灼言所说一般,再没有半分可疑之事发生。
也让萧宜词一觉睡至天明。
清晨,金灿灿的日光洒满整间小院。
远处的青山有薄雾笼罩,恍若人间仙境般。
他们一行人也已经整装待发。
老伯的尸体不知道被他们拖到哪里去埋了,今早醒来,整个院子干净如初,恍若昨儿见着的尸体只是一个错觉。
萧宜词站在马下,拉着缰绳,抬头瞧着正在与属下说话的墨灼言,直到两人交谈完后,萧宜词才开口道:“这儿的事,便这般算了吗?”
墨灼言摸着下巴一笑,神神秘秘的没有说话。
倒是昨儿与他们说话的长着一张娃娃脸的那人,笑着露出一排牙齿道:“沈夫人,您还真是单纯的可爱,你觉着像我们主子这种衣冠禽兽,眦睚必报的性子,会这般简单的就算了吗?”
“不过是我们现在赶路为上,没空同这些魑魅魍魉过招,等着回了京城,我们主子腾出手来,你不妨在瞧瞧结果如何?”
说完,坐在马背上的墨灼言立马就一脚踹了过去:“滚,我什么时候禽兽过?还是你觉得我对你禽兽过?”
娃娃脸的男子唏嘘一声,连忙策马往队伍后面跑去。
听见他这般说,萧宜词心中也稍微安定下来。
她翻身上马,不多时沈湛也跟着上来,手臂落在她的腰间抱着。
一行人出发离开此地。
可当他们队伍走到一半,萧宜词敏锐的就觉着四周不太对劲。
她拉着沈湛的手,悄声道:“你有没有觉得此地有些问题?”
沈湛非常敏锐的直言道:“太过安静。”
“山间安静是正常的。”墨灼言听见两夫妻的小声的谈论,怕他们担心,特地调转马头回来,对着他们说道,“不必担心,今儿一早,我便让他们探过此处,这儿不易藏人,所以不会发生昨儿那种事。”
“我所言并非是这个。”萧宜词沉声道,一只手放开缰绳,指了指盖有房屋的远处,“墨将军还没发现有何异常吗?”
墨灼言摇头,他这辈子走过太多的山路,每一处大多与此地相差无几,何况还有他的亲卫探查过,他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问题。
沈湛提点道:“那有几处人间,你可瞧见?”
墨灼言又一次的点头:“我眼又不瞎,自然瞧得见。”
说完,他目光在两人身上又晃荡了一圈后,才又一次的开口:“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远处有人家,说明这住的有人,要不然你以为我们昨儿是在哪住的?难不成还是山野精怪变幻出来的不成?”
萧宜词沉声道:“我倒宁愿是山野精怪变幻出来的。”
“啊?”墨灼言不太明白这一对小夫妻到底是在打什么哑谜,他有气无力的叹了一声,说道,“你俩若是有事,大大方方说出来便是,何必这般拐弯抹角的,我生平最是讨厌同你们这样的文人打交道,说个话比打仗还累人。”
“一肚子的弯弯绕绕,我又不是你们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会知道你们是在想什么?”
墨灼言一开口,便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出来。
萧宜词无奈的转头看了墨灼言一眼,叹口气道:“如今正是清晨,我们为了赶路,不得不吃干粮,所以屋子中并不曾有炊烟,虽说这儿没几户人家,可昨儿我们来时,还能瞧见山间田野中有人劳作,如今也不算早,为何这里空荡荡的,别说人,就连鸡鸣犬吠之声都不曾听见一星半点?还有,为何那几处人家,都不曾有炊烟升起?”
“墨将军,难道这儿的人,都不用吃饭果腹的吗?”
这一席话,问的墨灼言一下哑口无言。
他紧张兮兮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说出了一个自己都不会信服的理由:“会不会还没起?”
沈湛似笑非笑:“墨将军何必自欺欺人。”
说来,他也不是自欺欺人,只是心头始终无法相信罢了。
他勒住缰绳,紧接着一行人也跟着停下。
墨灼言想了半日,才说道:“今儿就算是要走,我也得明明白白的走,譬如这儿的人家到底都去了哪。”
萧宜词颔首:“我也是这个意思。”
两相达成共识,飞快的操控着缰绳往有人家的地儿奔去。
最近的一户人家离他们着实不算远。
没一会儿他们一行人便齐刷刷的停在篱笆栅栏外,整个院子空空荡荡的,一股无声的寂静从屋里蔓延出来。
的确,安静的不太正常。
竟然就连半分活人的气息都不曾有。
墨灼言深吸一口气,翻身下马,留了一人在原地守着外,其余几人全随着他们进去。
他们很快就进了屋,可屋里有人居住的痕迹,可而今却不见人影。
唯有木桌上,还摆着几碗残羹剩饭,已然冷却。
萧宜词眼睛死死地盯着桌子上的那几副碗筷:“屋内一人都没吗?”
身后的人摇头:“一个都不曾有。”
萧宜词垂眼思索一番后,脸色冷凝的大步离开屋子,跨过门槛直奔院子中的唯一一口井水边。
墨灼言瞧见她的动作,急忙的跟着跑过来,讶异的指了指井:“你不会怀疑这人又在井水里面吗?”
“如果是了?”萧宜词严肃的反问。
墨灼言一听,脸上不正经的神色一收,便道:“若是一次,我尚且可以认为昨晚那事是个意外,若是这家也是如此,那我绝不会当成意外来处理!”
“这些人全都是我大周的子民,我不可能让他们平白无故的死在井中。”
萧宜词上前,低头往井水中看了眼。
借助着天光,这次井水要比昨儿好看上许多。
一具有些浮肿的尸体正鼓鼓囊囊的飘在井水上。
萧宜词往后退了一步:“这事报官,还是你自个来查。”
墨灼言不可置信的睁大眼,自个几步上前,整个人几乎都伏在井水边,伸个头往下看。
结果与他所愿,大相径庭。
这个井水中,又有死人。
而且还不止一人。
墨灼言颓然的往后退了几步,喃喃道:“为何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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