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被挂断电话,拿着手机的手垂在身侧,看着病房门口发呆。
怀戈身体确实很好,很少生病,但是不代表他就是个不会生病的铁人啊!
如果是他爸妈听到他晕倒住院了,肯定扛着火车跑过来看他!怎么怀戈的父母就这么、就这么一言难尽?
助理认命地叹气,进了病房,轻轻合上门。
安静的病房空气中漂浮消毒水的味道,没有一丝人气。怀戈还穿着皱巴巴的西装衬衫,针管刺入苍白瘦削的手背,薄唇没有一丝血色,往日冷峻的眉眼染上病气后脆弱无比。
太惨了。平时拼死拼活上班,还要抽空回家,应付唐白搞出来的幺蛾子,偏偏还得不到怀符的半点好脸色。而且,公司好几次危机都是怀戈忙前忙后,力挽狂澜才救回来,怀符却觉得这是怀戈理所当然要做的,从没有半句夸奖。
秦娇更是,一颗心就扑在唐白身上,从不关心怀戈,在怀符对怀戈发脾气时也不会阻止,从没有谅解过怀戈。
怎么这么惨,日常心疼自家总裁。
助理抱着公文包,看着病床上的怀戈,再次叹气。
如果怀少在就好了,起码怀戈还能有个人陪。
啊对,他可以去找怀童啊!不过怀戈一直不愿意他们接触怀童,如果他私下接触被怀戈知道,怀戈生气了怎么办?
但是怀戈的情况……
总之,先试试看联系吧。
助理掏出手机,查了查怀童的行程,有联系了几位圈里人,这才成功拿到了据说是怀童助理的电话。
13xxx……
是这个没错。助理鼓起勇气,拨通了电话。
《挑战学院》节目现场,挂着员工牌正在工作的牧东裤兜里电话响了。
牧东咬着线,汗不断从蜜色年轻的脸滑落,掉进上衣,洇湿一小块肌肉。他从工装裤兜里抽出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喂?”
声音听着好凶啊…
助理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是牧东先生吗?”
没听过的声音。
牧东拿开手机看了看,是陌生号码,他说:“是我,怎么?”
牧东的声音是痞里痞气的款,不正经的时候听着很流氓,认真起来,声音就会带上刺人的锋芒,像是某黑-道上的大佬。
原本想要退缩的助理脑海中浮现自家病恹恹的总裁,又重新鼓起勇气,并且决定事后向怀戈申请五倍加班费。
“牧东先生,是这样的。您有怀童先生的联系方式吗?我找他有点事。”
牧东看一眼正在做赛前准备的怀童,皱眉:“没有,再见。”
他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有什么事他这个怀童经纪人不能听的?还要越过他找怀童亲自说。
牧东嗤笑,放下手里的工作,去找怀童。
怀童正靠在工作人员准备的休息椅上,垂着脑袋打瞌睡。
原本那张椅子是牧东特意放在阴凉处的,但现在夏天正午,也不可避免地照入了一点阳光,暖洋洋地为某位懒人的头发镀上光圈,白皙的侧脸看着很安静。
牧东大步过去,揪着他的领子把人拎起来:“还睡呢?准备好比赛了吗?”
牧东的声音传来,怀童才从瞌睡状态里脱离,他盯着牧东揪他领子的手:乛-乛
牧东放开了,没有诚意地道歉:“我是怕你睡懵了,你看看要比赛的几个,哪个不是在跑赛道?”
《挑战学院》本期的挑战主题是赛车。第一个挑战就是要嘉宾和节目组请来的snack车队里的职业赛车手赛车。有过赛车经验的怀童和裴青学,理所当然地被推出来。
怀童揉揉脑袋,打着哈欠,没精神地说:“准备好了。”
他嘟囔:“赛道提前跑有什么意思,肯定是未知的更刺激。”
牧东眉毛跳了跳,麦克风清晰地传递出这句话。
=来了,爹咪训话
=爹咪教训睡过头儿子既视感
=哈哈哈哈哈爹咪的你们是魔鬼吗?
=童童好帅我好爱!!
怀童把目光放向赛道,说:“唔,他们跑多久了?”
牧东:“跑了大概三圈。”
赛道处尘土飞扬,社长和深渊的话语battle透过飞扬的尘土,极其嚣张。
社长:“深渊你这个狗*有本事别压圈!别减速,减速就是看不起你爹!”
深渊:“不减速你怎么追的上我?”
怀童支着侧脸,这段时间的养老生活把他的脸蛋被养出一点肉,看着健康又肉乎,让人想捏。他问:“还有多少分钟比赛开始?”
牧东看表,“大概五分钟,我去让他们给赛道喷点水,太多灰尘了,阻碍视线。”
怀童勾起嘴角:“这有什么,有土才好玩。”
牧东:“??”
你认真的吗?
…………
五分钟,比赛的几位选手驾驶五辆赛车齐齐聚在起跑线上。
出发前,裴砚山拿着大喇叭再三确认:“只是娱乐赛,安全为上安全为上!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这样的赛道,啧。
江陈手搭在方向盘上,对着节目组发放的对讲机说:“黑蛇,这回的赛道怎么说?”
对讲机是所有参赛选手都配备了,可以进行实时通话。
面前是飞扬的、阻碍视线的黄土,完全让人看不清楚赛道。怀童手指摸上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轻吻了吻,才抬眼漫不经心地回答:
“只要可以看到终点的旗子,就没什么好怕。”
是怀童一向的风格。
江陈勾唇。
社长吹了一声口哨:“芜湖,不愧是童童。”
深渊感慨:“青学,距离我们上次赛车,已经过去差不多两年了吧。”
裴青学摩挲手指,眼里流露出怀念,调侃他:“两年了,你们两个还是没什么变化。”
裴砚山、节目组工作人员和其他嘉宾都在观众席上观看。所有赛车手准备完毕,一位身材姣好的车模举着旗子,在五辆赛车中间站定。
她挥起手示意。
旗子像是冲锋的号角,高高扬起,再重重落下,五辆赛车齐齐冲出。
开头是一段黄土区,震天的赛车轰鸣声里黄土弥漫,完全看不清楚前方赛道,只能依靠选手自身的判断。裴青学他们都下意识减速,只有怀童猛踩油门往前冲,第一个冲出了黄土区。
等车辆冲出来了,他才对着对讲机轻笑:“这么害怕?都减速了。”
他话音刚落,社长和江陈的车紧跟着冲出,不甘示弱地尾随其后,社长大笑:“黄土?这能拦得住爷?这都是snack玩烂了的招。”
过了黄土区,下一段赛道是沙区,有供车辆飞跃的踏板,也有让车辆可以直接莽撞冲过去的沙路。
怀童车辆始终领先。但在一个弯道,社长的车非常暴躁地冲内圈,嚣张地扬长而去,“童童,先走一步!”
江陈的车辆也加速冲到他前面,粘着社长的车屁股冲过沙区。怀童落后到第三,和深渊、裴青学车辆并排。
观众席上,宋辰星发问:“没有人要走踏板吗?”
红毛解释:“踏板不确定性太多了,万一速度控制不好,不能完全越过沙区,那落在沙区的车岂不是像是陷入泥潭,很难再出来了。”
殷红看着赛道,说:“但是,”
他们三人异口同声,声音笃定:“赌一毛钱,怀童绝对会走踏板!!”
比赛区域,怀童车速在减慢,裴青学和深渊逐渐越过他,冲过沙路。
深渊通过后视镜看怀童的车,不由发问:“童童你落后这么多,该不会想冲踏板吧?”
江陈友情提醒:“别冲,刚刚跑赛道的时候我冲过,陷沙子里出不来了。”
车速盘上指针慢慢地往下落,怀童的车子快熄火了,他眼神紧紧锁住那块踏板,“不试试怎么知道?”
社长:“试过好几次了,都没成功,不然你以为爷为什么走的沙路?”
况且过了沙区就是一个转弯,用太大速度去冲踏板,下场可能是越过了沙区,但是来不及减速直接撞上赛道挡板。
“那一定是你没有用最大的速度去试。”怀童缓慢地勾起唇角,车速盘上,车速指针猛地晃动,在最大和最小速度之间剧烈摇摆。
距离已经差不多了。
让人头皮发麻的快-感席卷全身,怀童后背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每一滴都在刺激细胞,兴奋地分泌使人疯狂的激素。
他踩死油门,车速盘上指针飙到最大,车子犹如怒吼的雄狮,极速冲上踏板,在空中划出完美的线条,稳稳地越过沙区!
“我草!!!!”
裴青学不断看后视镜,几乎是对着对讲机撕心裂肺地大吼:“前面是拐弯!!!怀童!!”
再不拐弯就要撞上去了!!!
看到怀童仍旧无法减速的车辆,深渊心跳快要滞停,他失声大喊:“童童!快转弯!!”
那块挡板谁特么撞上都得残废!!
怀童紧紧握住方向盘,过度兴奋的战栗让他再无法思考,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痉挛,额头上的汗已经滴到睫毛上,但他眼睫毛都没有过颤动,在适当时间里猛打方向盘,完成了一个史无前例,堪称奇迹的漂移!
他也凭借这次漂移跃居第三,紧紧地跟在江陈车辆后面。
等过了转弯,怀童这才发现他的后背已经全是汗,刘海已经湿透,对讲机里传来裴青学劫后重生一般的声音:“你吓死我了!”
深渊摸摸还在跳动的心脏,后怕地说:“靠!!我也被你吓死了,要是你慢上这么一秒,后果简直不敢想!”
社长也被他这一越震撼得不行,心中畅快无比:“芜湖!!黑蛇!!!!yyds!!”
怀童喘了喘气,眼里闪烁野心的火焰,“不想被我追上,就少说话。”
江陈打着方向盘,兴奋:“你来追我?来啊。”
通过一段常规赛道,他们先后来到本场比赛的最后赛段,也是经过节目组改装的赛道。
江陈看着黄土+障碍物的赛道,挑眉:“你们节目组还真是不做人,这段赛道可没有给我们提前跑过。”
率先冲进赛道里的社长快被一直颠簸的车辆逼疯了:“这tm是临时加的吧??我***!**!”
赛道里黄土弥漫,极难视物,原本社长是打算直接冲过去,但他在进入赛段时还是下意识松了松油门,就是这么一松,就这么被障碍物绊住了。
相反,江陈没有放松车速,依旧用原来车速冲过去,但也很快被障碍物绊住。
机会来了。
怀童速度也不减,他笑:“都说你们太胆小了。”
社长快被颠哭了,他忍不住破口大骂:“哪里胆小了!节目组***!这不是人能做出的事情**!”
他骂完,对讲机里传来怀童无比傲慢又嚣张的笑声,“障碍?撞飞就好。”
深渊:?
社长:??
说完,怀童透过轰鸣声,判断前面两辆车的动静,避开了最有可能有障碍的路段,用最快的速度直直冲过了终点。
这场比赛,又是怀童赢了。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镜头转过,给了脱下头盔的怀童一个特写。
汗湿凌乱的乌发在阳光下,水珠和汗珠折射变化的光线,好似为他镀上了一层滤镜。白皙的脸因为兴奋浮上一抹红晕,嫣红的唇水润、精致的眉眼意气风发。
弹幕是车迷和粉丝的狂欢。
=妈的!!爷青回呜呜呜呜!!再次看到黑蛇上赛道,死而无憾了
=呜呜呜好久没有看见他们一起赛车了,太好哭了
=我真的好想up童童啊55
=楼上的!太粗鄙了!禽兽不如,我不一样了,童童来up我吧!
一场比赛结束,怀童又不可避免地遭到“围攻”。
社长哭唧唧地在他身边,控诉:“你绝对是故意落后让我们去探路!!岂可修!”
深渊搂着他的肩膀,做了一个打气加油的动作,“哇塞,童童你简直帅死了!”
宋辰星接腔:“对啊,帅爆了!”
牧东原本也在一边含笑看着怀童,但是没一会儿,他就又收到了一个电话,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号码。
他皱眉,刚想着挂断,但转念一想,又接通了。
这人连他的电话都能搞到,肯定也能搞到怀童的。万一他不接,这人干脆越过他去找怀童怎么办?
牧东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喂?”
病房门外,原本心急如焚地等待电话接通的助理在听到牧东声音的那一刻稍微平静了些,他说:“先生,能不能请您转告怀童先生一件事?”
怕牧东拒绝得太快,他又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怀戈醒来后气色依旧很差,居然想要打完点滴就想回公司处理工作!!明明医生告知了需要好好休养!
他怀疑怀戈再这么下去,身体真的会垮掉!!严重点可能真的会死!!
助理怎么劝都没用,无奈,只能再次拨通牧东的电话,祈祷怀童能够帮忙劝劝怀戈。
牧东大概猜到他的来意,无非是让怀童去见怀家人,又或者是让怀童原谅他们,重新回到怀家。
不管哪一个,牧东都不会答应。因此他毫无负担地说:“你说。”
你说归你说,我听不听就是我的事了。
助理把怀戈住院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又说:“总裁一直不想让我们过多打扰怀童先生,但是总裁的父母都不想管他,我这边也找不到什么人能劝劝他。您能不能把这件事情告知怀童先生,让他劝一劝总裁?”
“您可以说这是道德绑架,但是我是真的不忍心看着总裁这么作践自己。”
助理说到最后都快哭了。
他原本只是一个一直在部门里被压榨的员工,有才能却无处施展。怀戈对他知遇之恩,他是真的不忍心看着怀戈这么下去。
哦豁,难道这不是罪有应得吗?
牧东正想着拒绝,身后就传来怀童的声音。
“什么道德绑架?”
作者有话要说:二次元赛车,不要联系三次元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