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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四日,宁铮一行到达布林迪西港口。
他们下了船后,倒很有些长期漂泊在海上的人的后遗症,走起路来发飘,身子甚至不由自主地轻轻摇摆。
幸好在陆地行走了一会儿后,人人恢复如常。
他们在港口受到了热烈欢迎,带头迎接的是齐亚诺伯爵和夫人埃达,五年前奉九第一次在六国饭店见到了他们,以后也曾互有来往。
宁铮对老朋友表示感谢:他之所以旅欧第一站就到达意大利,考察军队是一个重要考量;谁知交谈中偶一抬头,猛然看到了刚刚被其他船只遮挡住的港口另一侧停泊的几艘轻型巡洋舰,不那么整洁的甲板上陈列着上限为六点一英寸的火炮,可炮筒上挂着的都是什么东西?
细细分辨下,没看错,真的是一条条风骚的艳色男式内裤……不愧是以风流轻佻著称的意大利男人,宁铮有点傻眼;奉九无奈一笑:这情形,怎么倒是有点像当年饱受诟病的北洋水师在锈迹斑斑的炮筒上晒衣服呢,这样的军队,真的有强大的战斗力么?
端纳先生打算去米兰见久未联系的朋友,在这就与他们告别了。
当晚宁铮一行与齐亚诺夫妇一起乘火车到达罗马,婉拒了齐亚诺的盛情邀请,投宿于早就订好的古兰特宾馆;第二天他们将一起去拜见意大利总理——埃达的父亲,齐亚诺的岳父,墨索里尼。
自一九二九年起,这位意大利的统治者就搬进了位于威尼斯广场上的威尼斯宫,并把这里的二楼变成了政府工作地点。
宁铮在国内时,就一直很想见见这位意大利的头号人物,因为一直以来,他的思想都是茫然的——对于如何救中国有信念,但一无指导思想,二无治国良策。
而墨索里尼则正是意气风发之际,作为法西斯主义的创立者,他连德国的统帅希特勒都没有放在眼里,而希特勒仍然对他尊敬有加,称他为“师长”。
第二天,在齐亚诺的引荐下,墨索里尼热情地接见了宁铮一家,身材矮小、精力充沛的他对于宁铮这个年轻的中国政坛重量级人物很欣赏,但同时也坦诚地告诉宁铮:“腐朽的老欧洲已自顾不暇,指望不上;中国的事情,还得靠中国人自己。”
奉九发现墨索里尼对唯一的女婿非常疼爱,两人亲如父子,虽然明知道齐亚诺在外面寻花问柳,对自己的女儿并不好——不过到了二战后期,二人因政治理念分歧而分道扬镳,那都是后话了。
奉九没有看见墨索里尼的太太,据说这位乡下大妈一样的意大利第一夫人雷切尔从不陪同丈夫参与政事:不过墨索里尼虽然情妇众多,但对太太的中宫地位还是非常尊重的,对亲戚也照顾有加——怪不得说意大利是与中国最相似的国家,意大利人的家庭观念也很强。
在旅欧期间,宁铮陆陆续续与他见了五次面,但随着对法西斯主义了解的深入,宁铮却是越听越不对劲儿:法西斯主义自有其鼓舞人心的一面,要不也不会和当时的共产主义一起,成为席卷全球的两大思想体系;不过其核心思想——通过武力一座城市一座城市地夺取政权,却让一向最痛恨中国人打中国人的宁铮失望了。
原以为可以振聋发聩施以当头棒喝的思想,剥开内里却还是江先生“攘外必先安内”的老一套,他明亮的双眸再一次地黯淡了,但奉九却松了口气。
奉九在一旁做翻译时早就发现端倪,但她还是忠实地翻译了墨索里尼的原话,没有一点删减和故意曲解,因为她相信自己丈夫的判断能力。
会见完毕,他们与墨索里尼一家分坐于威尼斯宫二层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长长的桌子两旁,墨索里尼笑着说:“感谢贵国教会了马可波罗做披萨饼,我们意大利人才有了这种美味。”
——的确,一直有传闻说马可波罗是从中国学会了烙馅饼的手艺,只不过学了个囫囵,所以意大利的披萨饼最上面少了一层皮儿。
用过了丰盛又冗长的午餐后,两家人亲切道别;接着,奉九笑着告诉随行的三对夫妇随意去逛他们感兴趣的地方,他们夫妻则打算带着孩子,还有宝瓶和几个侍卫,顺带去罗马旁边那个号称拥有世界上最小国土面积的国家——梵蒂冈看看。
支长胜的太太读书不多,但一直是“形于色,言于表”,立刻表现出了她的欢喜,不象另两位太太还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过高兴,她乐呵呵地和这两位矜持的太太一起道了谢,接着三位在来意大利的路上已建立起良好伙伴关系的女人,就一起挎着胳膊去逛街了,想采买点罗马的稀罕物;三位先生互相看看,只能摇了摇头——可以预见,女人的购物瘾一犯起来,男人都招架不住,好在同病相怜,他们只能联袂硬着头皮相陪了。
梵蒂冈这个小国就在罗马西北角的高地上,今天是周日,正是教宗庇护十一世会在自己的住所——圣彼得教堂旁的使徒宫阳台上,向能容纳五十万人的圣彼得广场上的教徒布道的日子:这位天主教历史上的第二百五十七位教宗,于四年前与墨索里尼签订了协议,正式让梵蒂冈成为一个主权国家。由于地理位置的缘故,这个新兴国家与意大利有着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