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
汤谷的路虎就在了医院不远处的街道。因为之前在地下停车场被拍到了,医生便对他们说,换地方来接送自己。
医生这段时间对汤虞说,医院在搞座谈等活动,基本上是住在了医院,鲜少跟汤虞见面。汤虞的工作最近在出差,知道医生平日极忙,两人就电话里卿我就算是异地恋见上一面了。
他和汤谷一同上公寓楼的电梯。
电梯进来另一条金毛狗,体型成年,毛发金色。电梯门关上之前,金毛的主人仍没出现。
汤谷先是按了二层,三层,一直到他住的第八层,每回电梯开门,金毛依旧没有出去,显然不是它自己家的楼层。
医生有些心不在焉,与其说心不在焉,他看上去显得是累了。汤谷偏不先让医生出去第八层,关上电梯门,从第九层开始一层层往上按每一层的楼梯。
第九层,金毛没有出去。第十层,也没有出去……一直到了二十五层,果然,最后一层是金毛的家。
如果换在平时,医生很乐意地去为金毛按电梯。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记得小时候,他们三个人在街上捡了一只小土狗,长得奶·奶的,不知道是体型就这么稚小,抑或是刚出生没有多大。
三个人在酷热的太阳下都忙头大汗,每一条街走去,敲门,给小狗找家。年幼一些的他更是不满,把小狗从小苏雀的怀里抢下来,扔在了地上。“不找了,它爱丢就丢。”
年长一两岁的汤虞会顺着苏雀的意思,无论汤谷愿不愿意,汤虞都只会站在苏雀立场。
小时候的医生,就很有同情心。汤虞抱起了小狗,苏雀接过了小狗,看到汤谷满脸都是汗,天生就白的脸皮,跟汤谷说:“谷谷弟弟,你现在这里乘凉,等一等我们。我们替小狗找回它的家,就来找你。”
汤虞也这么说。
可是汤谷望着做什么事情都是一起的他们两个人,心中横着气:“我偏不。为什么还要找,不许找了。”
此时的他,俨然一张比起幼态时,长开的标致的、如同棠棣的脸。指骨往上捏了一下医生这几天消瘦的下颚。
医生的下颌的脸颊,略微的发柔。像是没有什么饱受过雨水只开一季的樱花。夹在了两略长的指骨中,让一直垂头的医生稍稍地被迫地抬起了下颌。
“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替小狗找家吗。”
医生的声气在今天显得尤为的虚弱:“我今天很累。谷谷。”
“你不累的,你跟赵畅谈的时候可开心了。”汤谷纠正他的说话。
“是啊。爱一个人会很累,爱十个就不同了:)”
反派也是这样认为的。此时的他只需要扮演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度过这些时日就可以了。
身骨被狠狠地撞上了电梯的电板上,那个人锁在了角落。疲倦极了的脸色,此时还要平添上了一丝求饶。
汤谷似乎看倦了他摆出的这幅神色,可是又害怕他是真的怕极了自己。
所以再攥上去的手腕捏得力气极大,嘴巴上没有留情。可是眼睛却是在时刻地盯紧了医生,“你是喜欢上赵畅哪一点,你是遇到了些什么吗,还是喜欢这样的刺激?”
电梯在第八层开了,进入了公寓。
进去后,医生跌蹲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汤谷走进客厅,把身上的卡包扔在了沙发上,手上的东西丢下后,折回去玄关,把地上的人捞起来,打横抱起。
走进房间,掀开了床上的被子,把那个人扔在了被子上。那个的身骨很脆弱,在有弹性的chuang上撞了一下。很快弯着腰,又不再动了。
汤谷把房间的早上打开的窗户半阖上。拉起了灯线,房间氤氲在了一层如同橙子海的光芒中。走过去chuang边上,轻轻地扶住那个人的身板。“哪里疼,哪里不舒服了?”
声音比起刚才在电梯里,要低声了好多。也显得意外的、错觉的温柔。
那个人把脸埋在了枕被上,也没有任何声响。
汤谷抽出了一只手,去轻轻地埋在了医生的胃上侧,替他揉着胃。另一只手轻轻地落在了那个人柔软的黑发上。坐着的人长久的无声,以及chuang边上的伏着半蜷缩的人,亦无言语。
医生在不知不觉地睡去。汤谷早早给他喂了药,喂了些许糖水。到了夜里的九点,此时的汤谷枕在了chuang头上,随便抄起了一本国外的漫画。
另一只手仍然地揉着那个人不舒适的胃部。但是他并没有看了多久,很快,他再一次如频繁的一次中,埋下头,凑到了医生脸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不要哭了。”
医生埋在枕头的脸稍稍动了一下,汤谷才有机会把手探进去医生的脸,摸到了一片濡湿。
“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坐着的人小小声地,说着。
……
极其富有议论性的苏医生,出现在了医院的行政部门。这个部门专办投诉案件,这次的投诉是财阀集团董事长赵竞控告苏医生,以权谋私,在处理赵畅病人的时候虚报医械导致费用过高报销。
住院部。
赵畅今天早早地醒来,亦或者他一晚上都没有怎么好好睡觉。昨天,医生苏雀居然来看他了。
那个人似乎比起之前跟他在一起谈恋爱的时候,脸颊要更消瘦一些。但是依旧温温柔柔的,哄他吃药的时候,听他在手忙脚乱的、心乱如麻的解释:
“我们不要分手了好不好。”
“我这样说,会不会给你太大压力了,苏医生。”
“其实,你想听吗,我这几天都在想你。真的恨想你,每天都想见到你。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说些什么,可是你在听,是吗?”
医生轻轻点了一下头,他虽然在微笑着,但是赵畅看着他有些难过。
赵畅在医生喂他的时候,眼泪就落了下来。他连忙手背擦了一下,“我不是难过,如果,跟我在一起不开心的话,分、分开,也没有关系的。”
苏医生迟迟地没有回应,他低下头,搅拌了一下手里的粥。过了好一会儿,医生的思绪飘远,又回到了病房中。
窗外是一株银杏,在了冬日后,开得洋洋洒洒的。
医生收回了看出了窗外的视线,慢慢地,他说道:“日本的樱花很好呢,如果结婚能去那里,就很好了。”
赵畅的反应略有些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