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雀的澄澈目光抬起,他的眼睛一直是怯生生的,尤其是在他家遭遇了重大变故后。
可是禁不住他的好看,犹如是春夜山雨的湿濡,可以从他的这一张脸上,找到最慰藉孤独的人身体上最高效的良药。
“真是令人充满了幸福,我忘了问春原君,你答应……和我交往吗?”
苏雀只点头。
轻“嗯”了一声。这也是他们规定的事情。
欣喜若狂,马越小光竟然看住春原苏雀整整三五分钟,忘记了所有的事情。
苏雀的脸越发像是熟到摔在地上的丰腴的石榴的烂红颜色后。
又仿佛是他心中那无比神圣的燃烧太阳那种刺目的红。
红得令他在无限光圈下眩晕、发抖甚至有一丝舌尖的腥甜的滋味。
马越小光痴痴地、不舍地,但仍然没有移开了醒悟后又羞愧又难以自控的赤露露目光。
“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看到春原君后什么都忘了,忘了把这个交给你!”像是想起了重要的事,马越小光从背包里拿出来了棕色的纸袋,纸袋给了苏雀。
里面是是一百五十万日元纸币。
春原没有清点,接过来,把装满了钞票的纸袋收下放进了背包里。
“这里还有是一支我托我表哥在东京银座购买到的口红。”
苏雀的白色的手上又出现了一个黑绒的盒子。“啊,我不涂这种东西。”他的睫毛低垂下来,让人更清晰看见他的犹如是沾满奶油的雪团子的皮肤和黑樱桃的湿濡的睫羽阴影分层的鲜明。
“啊对不起对不起!真是抱歉了!如果不喜欢,请春原君自行处理吧!”
装着红色唇膏的绒盒子被打开,这是一支是阿玛尼的最新款唇釉。是最近铺天盖地的模特明星广告宣传、最主打的一款。马越小光是从母亲每月订购的时尚杂志上所获知的。
倏地,马越的声音按捺不住激动。
“啊,巨大的燃烧着的太阳出现了,只有在这一刻,这座城市才有属于它的真正的价值。”
就在列车穿过了高楼的障碍物后,西面的列车长窗外,射进来了刺目的金色光芒。
仿佛就如同带有刺的灌木荆棘,苏雀的眨巴几下的眼睛不由地闭上。
单薄的眼皮即使合拢起,眼球仍感觉扎刺的不适和想流泪的冲动。
马越小光的难掩喜悦的声音在耳边:“啊,真是漂亮啊!”燃烧的红。跟死亡一样的颜色。
面前燃烧的、鸦血色的、巨大的太阳,就像是这辆列车的终点。仿佛下一刻,这辆列车就会脱轨而出,在空中飞坠入燃烧的巨大火舌中。
在瑰丽得无比硕大的燃烧落日中,飞鸟化成了若干的黑点。
所有列车上的人将会如同那黑色的乌鸦,在触碰到巨大的金乌后就即刻变成带有着烧焦气味的黑色的灰烬。
——就让我和春原君一同坠入这血红色的、燃烧着的最后的太阳吧。
·
两天后。月曜日,也就是周一,是每周工作日和上学日的伊始。
苏雀近日减少了送牛奶,上课的精力恢复了许多,为了把昔日落下来的成绩追赶上,他正在醉心于课堂上。
几名深蓝色制服警·察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名字叫春原苏雀的学生出来。”
春原从座位中被同学议论后,他才从知识的殿堂中回过神来,呆呆地看到教室门口外,那以严酷目光迎接他的警·察们。
众人看到被警·察叫出去的春原君,纷纷议论:“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下午,教室里苏雀的座位仍然是空缺的。
“那个家伙居然下午都不来了?”
“你们难道还不知道马越小光已经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少骗人了,愚人节可不是今天。”
“藤本可是去办公室,听到了平野隆老师在说起这事,我才知道的。”
“不会吧。这跟春原苏雀有什么关系?”
“或许是春原协助马越小光自杀也说不定。马越那个胆小鬼,被捉弄两天就想不开了,真差劲。”
“咦,枫都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
“之前,春原那小子可太嚣张,这绝对是他的报应!……”
警·察局的审讯室。
苏雀看到了马越小光的尸体照片。
是在列车的轨道上卧轨而死。尸体被列车碾磨几道轮压过去的轨痕,面容压得有些血烂,内脏肠子的颜色是发深发黑的。胸口的骨头破损,胸口下方、左腿、右脚都有下凹的轨痕。左腿从中被碾断,膝关节处只连着皮。最早发现马越小光尸体的并不是开车碾过他的列车长,而是远处草坪的一群初中生。
马越小光卧轨选择的地方是在出了堂本站,距离世纪大桥附近的草坪较近的铁轨上。
那是一个斜面草坪,只要下午,就会有三两结队的学生或者下班的人们经过那里。
马越小光尸体被发现,上面还停留了一只黑涂涂的大乌鸦。时而盘旋,时而在他尸首旁啄着新鲜的肉块。
“发现他尸体是周日的下午18点25分,也就是昨天。”
“我们发现在前一天,也就是周六,你曾经和他一起坐过列车。”
“他没有去上课一个礼拜多,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事情?”
这一位审讯他的警·官,还是秉持着正常的程序。
那个人的脸色在看到了惨状十足的照片后,变得有些惨色的苍白。
他反应有些怔怔然,或许是相片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大。只是抬起头,看到了另一个在面前的警·官对他怒瞪的三角眼睛,似乎要从他身上剜出一丝肉洞来。
“说话!你是不是脑袋上想尝下铁棍?”
那个人更加害怕,哆嗦着,脑袋轻微摇动:“没有,他没,没跟我说,没说……”
过暴的审讯灯下,三角眼的警·察突然攥起了桌子前那个瘦弱的高中生的衣服,将他掀起来,“说实话!臭小子,看来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咯?”
过于曝光的审讯灯下,那张脸就犹如是黑夜里的过于易折的娇柔的芍药,一双很是纯粹的深色眼睛,附近出现了红红的一圈,那是被吓唬住的愕然。
“别这样,”另一位表面看上去没有长得这么粗犷的温和警·官推开了急躁的三眼角,“他不过是个可怜的学生,”
“你只要告诉我,有,还是没有,就可以了。”那个长得略微细皮点的警·官,眼睛天然地含有几分水色,看起来良善一些。
“周六那天,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准备去自杀?”
苏雀一边摇头一边看住眼前的“良善”警·官,止不住害怕,说:“没,没有。”
“他上星期还特意向银行预约了上百万的现金支取,是不是给了你?”良善的警·官的脸,是长期做办公室似的长相斯文的脸,在他面前晃动着。
苏雀继续摇头,他紧张地说:“没,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呢?不然,他家中和他身上都没有这笔现金,会跑到谁的身上去呢?”良善的警·官继续轻拍了拍苏雀单薄的身上,“你不要撒谎哦,撒谎的人身上可是要断好几根骨头的。”
这下,那个人更是被他们白脸红脸吓得更加脸无血色。
微微地颤栗着摇头着,下一刻,听见头上的声音说:“他可真是得你来对付才行啊,大块头。”
被叫做大块头的三角眼上来,一只手拎起他,那个人发出可怖的叫声后,像是拎小鸡被丢到了水泥板的地上。“臭小子!不肯说实话是吧?”
斯文长相的警·官又蹲在了那只小鸡的面前,将他埋着的蜷曲的身体掀开起来,“他的一百五十万日元你拿去干什么了?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啧啧啧,你都把他吓坏了,他看起来比那个倒霉蛋的死者还可怜。”斯文长相的警·察回头怪责了三角眼后,再次低下头,不太像是长期出勤的有些冰冷的手指,碰到了那个人宽敞的衣袍下的身体上。
“别害怕啊,死者有没有侵犯过你,你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是利用过你的长相优势得到过什么。”斯文的警·察的手指探进了那个人的衣服下,不停地轻轻地摩·挲着他因为待在这里变得有点低温的身体。
“放心,你的优势在我这里也可以换取些什么,比如说——”
斯文长相的警·察捏住那个人的下颌,手指塞进了那个人深血色的嘴唇中。“好好一边吮吸,一边回忆着,他是不是拿着一大袋子的钱来见你了……他还是不是恳求过你什么东西?……”
没等他们审判多少问题,铁门就传来了敲门声。
三角眼很是不满,刚刚看着手指被吮吸的画面咽下了口水,就被外面的警·察打扰了。他烦躁至极嘟囔着:“什么事?”
“你们出来了一下。”外面显然是比他们职位更高级的警·员。
审讯室只剩下了角落那个可怜的春原。
他的脸色变得犹如十一月份的积雪,极其得低温下有些失常的神色。唇非常得红,有几分像是被破膛的杜鹃的肚子渗出来的血一样。
黑色的头发有几分因为警·察的大动作变得稍稍的凌乱。衣服上也有不齐整的褶皱。
漫长十多分钟里的黑暗里的等待。
直到一个身高将近一米八七的男子出现在了审讯室的门口。
他身上是时下大学生青年打扮的宽松外套,宽敞的卡棕色的工装裤,头发是深栗色的。
一双淡琉璃色的眼睛,花瓣似的嘴唇形状,看起来那个人长相十分优越。笔挺的双·腿,目光斜视下,姿态带了几分的高高居上,和一份的漠倦,尤其是在他那略微与富人相似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他的社会阶级并不一般。
春原秀树出现在审讯室里,这让反派耳目一新。
但是那个人的开口,却将春原拉回了现实里。
“你在那儿待着不动,是要我扶你吗?”那个人一开口就是冷嘲热讽,险些没让苏雀脸上更加得羞愧难当。
秀树是一米八七的身高,看起来要更为得玉树风流。可是他的面目表情看起来,却不是十分高兴的模样。甚至有几分打扰到了他周一时光的而摆出来的臭脸。
苏雀的父亲虽然是松子集团最高话事人,可他母亲才是真正的财阀贵族。他母亲是东京财阀第一千金,和前夫千绵一郎——也就是苏雀父亲结婚前后,身边狼狗成群,情夫无数。早在他出世之前,母亲身边就跟了一个父亲不明的孩子,也就是他的哥哥,春原秀树。
可以这么说吧,他母亲春原莉香小姐个性张扬,没有任何人管得住这位千金。
松子电器的千绵一郎不知花了什么手段拿下了莉香小姐,可是婚姻也没有经营多少年破碎了。孩子苏雀跟随母性,当然是因为娘家的显赫身份。
显然莉香小姐非常独立,虽然和千绵一郎生下苏雀,离婚前后从来没有照料过苏雀。
或许是和苏雀的父亲生下了苏雀,她十分不喜欢苏雀。也许是怀恨丈夫一郎的同时也恨上孩子了。也有传闻称,苏雀并不是莉香小姐所生。
早在前些年,莉香小姐便和苏雀父亲离婚。
而春原秀树一直跟随在莉香身边,并且在娘家的春原家重点培优下成长的。他被莉香所喜爱的原因被人们猜测,是春原秀树的孤高傲慢性格跟莉香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0802:52:57~2021-07-1202:0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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