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后悔了?(1 / 1)

“怎么?”夏彦以为她后悔,想要那些钱,眼神重又变得轻蔑,带着一丝势在必得的笑意。

“我会离开邵厉言,钱我不会要的,请你放心,不管你怎样认为我,请你相信,我内心里,对你未婚夫绝对没有想法……"

“哈哈,你是说你陪他睡了那么久,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夏彦忽然笑出来。

雪诗被她打断,微微一怔,末了,点点头道:“是。”

“成雪诗,我没时间和你废话,两天之内,从别墅里搬出去,这些钱,你要不要自己看着办吧。”夏彦说完,继续蔑视她一眼,便拎起自己的小坤包,风姿摇曳的走了。

桌上留着那张支票,无声无息的躺在雪诗面前。

夏彦走了没多久,朵馨就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人呢?”她坐到雪诗对面,气喘吁吁的问。

“早走了。”雪诗没好气瞥她一眼。

“你厉害了,跟这么重量级的敌人选手对话?”朵馨红光满面一脸兴奋的看着雪诗道。

“呵呵。”雪诗无言以对,干笑两声。

朵馨又问:“说了些什么?”

雪诗冲桌子上那张支票无声的努努嘴。

朵馨疑惑的拿起来看,一双美丽的大眼顿时瞪得更大,“一千万……她出手真是大方。”

“她得到邵厉言,失去一千万又何足挂齿。”雪诗苦笑。

“听你的语气,像是吃醋?”朵馨有些奇怪的看她。

雪诗顿时一副被踩了脚的模样,恨不得跳起来:“我吃什么醋?”

“打算怎么办?”朵馨不置可否的笑笑,轻声问。

“不知道。”雪诗摇头。

“你说怎么办?”她又问朵馨。

“拿上钱,离开他。”朵馨理智的说。

“但是……我不想要这些钱。”她明知道,有了这些钱,她完全可以过新的生活,那种生活,是她梦寐以求,美好和谐向往的,可偏偏,她就是没有办法拿这些钱。

“我知道,可你要为小南和你妈想,你总不在他们身边,一个傻着,一个病着,你得罪了夏彦,可知后果如何?万一她报复你,你又如何躲得掉?不如拿上钱,走得远远的。”

“她为什么要报复我?我答应她会离开邵厉言。”雪诗无奈的说。

朵馨白眼一翻:“你是真的傻,我听说,夏彦并非表面那样无害,你能知道她做出什么事情,她有钱有人,爱邵厉言成痴,你又如何得罪的起?”

“你听谁说?”雪诗好奇。

朵馨只是大咧咧道:“你管谁说,只要知道就好了。”

“那我又能怎么办,如果悄无声息的走了,邵厉言会放过我?”

“所以夏彦才给你这些钱,你出国也好,跑路也罢,走得远远的,离他们越远越好。”

“我是有护照有签证,妈妈和小南呢?”她蹙眉问道。

这是个问题,朵馨被她问的也说不出话来,跑,确实是个好办法,但却不切实际,且不说雪诗的妈妈和弟弟出不去国,即便是到了别的地方,以他们的身体,又如何适应。

“也许,你可以告诉邵厉言,让他帮你解决。”朵馨有些犹豫的说道。

雪诗连忙摇头:“还是算了吧,他知道,也未必会帮我。”

“怎么可能不帮你,别的事他可能不会插手,但这件事,到底是因为他而起,你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和他说和谁说?”朵馨道。

雪诗叹口气,大概也只有告诉邵厉言这一个办法了。

她无力的将头抵在原木桌子上,绝望的对朵馨说:“朵馨,我想死……”

朵馨却丝毫没觉得她孩子气的举动可笑,反而觉得心里发酸,伸出手去,抚摸她海藻般的秀发,“总会过去的。”

总会过去的……总会过去的……在心里千万遍默念的一句话,如今苦难并没有过去,新的苦难却悄然降临,让人防不胜防的,是生活。

时光匆匆如流水,从少年变作青年,短暂的岁月中,发生太多悲伤的事情,那些悲伤与别人的悲伤比起来要大得多,亦不过如此。

尘世以残忍相欺,却还是要隐忍下去。

和朵馨分手,回去的路上,她突然想到一个毫无交情的人,却和邵厉言有着相当的实力,他或许,可以帮到她,那句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那句话,开始反反复复在耳边回响,在汹涌人潮中,颠簸公车上,寒冷空气中,无时无刻不响起。

路两旁的街景变得如此陌生清晰,雪诗呆呆望着,想了又想,是告诉邵厉言,还是去求乐义诚,两个男人,她都没有把握,可不知道何故,总不想在邵厉言面前低声下气,丢了自尊,于乐义诚而言,他欠了自己一次微薄的人情,当初他在自己临走前说出那句话是,她是绝没想过有一天真的会因为那句话而回头找他。

到底还是去求了乐义诚帮忙,偌大的城市,知道她与邵厉言之间那些事的,大概除了他便没有别人,夏彦除外。

刚进公司,无数道惊奇的目光就扫射过来,前台小姐念她昨天才辞职,以为有什么东西忘拿或是什么东西没交接好,也没横加阻拦。

倒是吕苏,从她出现在众人视野里的那一刻,就冷冷的出现在雪诗面前。

雪诗陪着笑脸:“吕苏姐,我找乐总有些事情。”

“预约了吗?”吕苏面无表情的问,一张无懈可击的脸上画着精致的烟熏妆。

雪诗愕然:“没……”

“乐总很忙,没预约概不见客。”吕苏居高临下的看着比她矮了半头的雪诗。

雪诗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也不恼,依旧好脾气的笑笑:“我找他只是有些私事,前台都没拦我,你拦我做什么?”

吕苏没料到雪诗说话会如此冲,有些下不来台,却还是硬着面子道:“我按规矩办事而已。”

“规矩?呵呵。”雪诗嗤之以鼻的笑笑,便绕过面前永远散发冷艳干练气质的女子,而吕苏,竟然没有在拦她。

彼时,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笑的可笑,而吕苏,一定也被她那莫名其妙的干笑搞得莫名其妙了。

乐义诚正在办公室打室内高尔夫,风度翩翩的美男子,额前短短的刘海垂下来,穿着白色西装,站在光线充足的偌大空间里,被一室硬朗的商业装潢衬托的俊逸儒雅,雪诗推门进去的刹那,他目光诧异。

“乐总。”雪诗冲他微笑。

多年以后,乐义诚对她说,就是那一刻,那样一个微笑,让他爱上了她,被日光映衬的白皙的脸,干净的肌肤,明眸皓齿,乌黑发丝,像个堕入凡间的精灵,他说,他从没见过让人感觉如此干净的女子。

乐义诚几乎怔在原地,雪诗只好又唤了一声:“乐总。

面前的男人终于回过神来,有些失笑,“雪诗,一日未见,你又漂亮许多。”

“乐总别取笑我了。”她脸上有些泛红。

乐义诚便不在开玩笑,“特意来找我?”

“嗯。”雪诗轻轻点头。

“坐。”乐义诚手伸向沙发的方向,绅士的让座。

雪诗依言坐了过去。

乐义诚也放下球杆,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疑惑的问:“什么事?”

雪诗踌躇再三,终于忐忑道:“昨天我走的时候,你说,遇到困难,可以找你帮忙?”

乐义诚听完,表情愕然,“当然,你遇到困难?”

“是。”雪诗又兀自点头,接着又不说话,好像非得等乐义诚问下去。

她心里不安,就像男女暧昧时期的相互较量,谁先开口说话,谁主动,谁就是输家,她想,她于乐义诚而言,毕竟连朋友都算不上,如果他面貌疏离语气冷漠,自己断然不会将事情在说出来烦扰于他,倒不如早点回去找邵厉言。

乐义诚很‘争气’,“什么事?”他面色郑重起来,与那个平日里的花花公子判若两人。

雪诗看着他,“夏彦来找我,要我离开邵厉言,给了我一趣÷阁钱,而我又没办法离开邵厉言,因为,邵厉言也给了我一趣÷阁钱,这你是知道的。”

乐义诚靠在沙发后背上,胳膊伸得直直的,搭在背沿上,单薄的身体散发着无限慵懒,在雪诗眼里,他有些漫不经心,她希望他像刚才那样,一直郑重的听他说,但他没有,这让她心里没底,于是不再说下去。

乐义诚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等她落下话音,便问:“然后呢?”

雪诗低低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还有家人,我不想卷入这样无聊的事情里,可以我无能为力,所以来求你帮忙。”

乐义诚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你收了夏彦的钱?”

“不,是她执意放在桌子上,我并没有收。”雪诗摇头。

“这事儿你可以去找邵厉言,为什么来找我?”

话语间只有疑问,偏偏被雪诗听成了婉拒。

她站起身,“打扰了。”

本想请他保密,可她大概没有这样的力度,话说都说了,邵厉言也会知道,又何必保密。于是也不再开口,便要转身离去。

乐义诚笑得有些无奈:“你的脾气真不小。”

雪诗怔在原地,被他说的双颊通红,不知何去何从,确实,来是自己来的,三句半不到,便只因为一句半阴半阳的话走人,也许求人,该有个求人的态度,但她现在,已然做不来伪善的面孔。

“我不会不帮你,刚才只是好奇。”男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她面色中有一丝惊喜,回过头看他,“你怎么帮我?”

“你会按我说的做?”乐义诚敛了笑,面色认真的看她。

“如果可以解决问题,当然会。”雪诗点头如捣蒜。

“好。”乐义诚点头,缓缓对雪诗吐出自己的想法。

雪诗慌忙摇头,“这怎么行?”

“只有这一个办法。”乐义诚耸肩。

已经正午时分,昨日下了整天的雨,那些灰霾的云层也终于不甘不愿的落入泥土与尘埃里,难得的冬日和煦阳光,天威公司的银色大楼一角,折射出刺眼的光辉。

夏彦将自己的红色路虎驶进停车场停好车,便下车像电梯走去。

黑超墨镜将半个脸都快遮去,只不过三个小时不到,身上已不再是见雪诗时穿的白色呢大衣,那个处处高贵大风的名媛淑女亦消失不见,身上的黑色皮草,配着长没膝盖的黑色筒靴,自是别有一番风味。

她径直上了总裁电梯,总裁楼层,那高处不胜寒的地方,有她此生最爱的男人。

与此同时,邵厉言坐在自己办公室里,想的却是怎样摆脱自己的未婚妻。

世间有太多无奈,男女间的分分合合,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可偏偏就有人,执拗的以为爱情便是一切。

他不爱夏彦,就像夏彦从小爱上他一样,都是执拗的。

他知道她在旁人眼里的那些优秀,亦知道她背后有多么不堪。

可饶是他如此讨厌她,却又不得不娶她为妻,近乎宿命纠葛,让人无力抵抗。

家中母亲一次次施压,硬要婚期逼近,父亲也一同附和,他便再无翻身余地,只能任由生他养他的父母做主。

从小到大,他未曾带给他们一丝伤害与不满,可他们却连这最后一丝幸福,都不愿意留给他。

被他藏在别墅里那个小女子,纯真干净的脸和眼神,羸弱的身躯与气息,久久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当初不过要放纵一次自己,见见自己可以卑鄙无耻坏到何处,却原来不过如此,自己给自己设了圈套,再也解不开。

爱上了她,怎么就爱上了她,三个多月而已。

他已经不再年轻,三十而立,而立之年,爱上一个女人,那女人却恨着他,他是知道的,他爱上她,也许正因为这切肤的恨意。

以往见过的委婉承欢曲意奉承纠缠不休太多,却从想不到,会有一个女人,如此厌恶自己。

而那厌恶,是他一手造成。

只想找个供自己发泄的工具而已,只想将心中的一切宣泄出来而已,却不想被那该死的情绪反噬。

胡思乱想间,叩门声响起。

邵厉言将思绪收回,“进来。”

门缓缓被推开,那个令他厌恶的身影款款出现在眼前。

“威,中午一起吃饭?”

“我们今天有约吗?”清浅慵懒的语气,像极了《危险关系》里那位周旋在莫婕妤与杜芬玉之间的风流公子谢易凡。

也是这样的情形,静漠如玉的杜芬玉,娇艳火热的莫婕妤,谢易凡以为可以自由周旋,可以独善其身,却不想到最后,不过是两败俱伤。

爱情故事大抵逃不出两个结局,或在中间相互拥抱,或从两端远远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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