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也不过是仅此一个照面，自那之后，季晴便再也没有同这位吏部侍郎有所交流，只是偶尔入宫参加宴席的时候碰见，也不过点头，直到侍郎成了丞相，季晴也已经不在锦国了。
“这位…”季晴看了一眼金琦，差点白眼就翻出来了，当世人都瞎么？
“住店，用餐，用餐是自点还是八十两自助。”梁少玉等人慢慢走下来，黎慎虎视眈眈地看着那位侍郎，敌意非常明细。
侍郎更是有些尴尬，季晴好看是好看，但明显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不会这么蠢地去招惹季晴，区区侍郎，那不是等着被人弄死么。
“八十两！”
“小二收钱，客观您自便。”梁少玉看出来这个女子对金家极为维护，相比便是金家的人，金家人那就是季晴的仇家，那就是自己的仇家，如今梁家入京第一人是他梁少玉，梁家那里已经将自己的位子放的很高，只要华夏日后在自己的打理下有声有色，那么，也不怕梁少华是不是嫡长子了。
他心里还有一个估量。
“你们这华夏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八十两交给你们，随便就让人…”
“喂。”季晴刚走到门口就听着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在后面出言不逊，直接侧身看着金琦说道：“来华夏吃饭，就要知道点华夏的规矩，白字黑字就放在那里，自己是瞎子，别把人当傻子，狩猎场上的账我还没跟你算清，你还真是有本事来我的楼里闹事！”
金琦对于季晴能把自己认出来，表示极为意外？
季晴深呼吸一口气，总觉得这些女子的想法颇为不可思议？难道养在后宅能把眼力劲养的这么小？
“妹妹看到没，这种女的就是读书读的少，别听你娘的，整日看女训女戒的，那玩意看了会不长脑子！多看看杂书！”
侍郎的声音时不时的又响起来。
金琦双手抓着衣服，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而能够进入华夏来用餐的人，都不是普通的人家，她是谁，此时大部分人都猜出来了，这男子的话，无非就是让金琦的处境雪上加霜。
“华夏，欺人太甚。”
“呵，你想试试，什么叫欺人太甚？”黎慎背对着金琦，冷冷地抛下一句，金琦惊在原地，不再有半分想法。
“再两日，太子回京，这京都的乱战，就开场了。”
“你挑在这样的日子，兴办酒楼，难道就是为了参和进这帝王之谋里？”梁少玉只是一个商人，就他现在的身份而言，自己并不特别同意季晴参和到这些事情里面去。
“我有我的打算，太子并不是需要帮手的人。”
听到这句，黎慎缓缓开口了，“任何一个帝王若要坐稳龙椅，所需要的东西不光只有权力，他需要民心，需要一个能够让天下人敬佩的皇后。”
季晴豁然扭头，“你呢？”
“我也不例外啊。”黎慎并不想隐瞒些什么，他并不觉得自己隐瞒会让季晴有什么好的反应，季晴辨识人说谎的能力很强。
“是啊。”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小问题，梁少玉便听出了比较可怕的内里信息。
比如，太子是稳坐皇位了的，就算不是，季晴也会让他变成是。而眼前这个在季晴面前，喜怒哀乐都不会有所隐藏的男子，说不定就是乘国未来的皇帝？
那…可是大乘国啊。
季晴身边的人，为何都这般恐怖，他以前见到万重与季晴在一起的时候，便能够感觉到这个小姑娘恐怕不简单，如今再见，居然已经发展到这种让人仰望的程度了么？
“你发什么呆。”见梁少玉在原地站定，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个，季晴免不了出声询问。
“我是在想，我似乎跟了个不得了的人。”前途一片光明但也有危险。
例如，金琦的态度，完全就代表了金家，也是季晴早就把金家给惹了。
只是如今不光金家，就连李家也没有什么动作，朝局进入了一个极为平衡的状态，一个任何帝王都非常满意的安全期。
但是暴风雨前，越是平静，越是让人胆战心惊，皇帝心里也是明白这些的吧。
“梁少玉你去多找些厨子来，就现在后厨那四五个的，肯定不够，黎慎，去人牙子那里买些有力气的伙计，我想，挑人…你应该在手。”
“那你呢？”
季晴神秘莫测的笑了一笑，“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说起来，皇后刚出宫便已经告诉了她一些隐世名匠的地址和下落，有两位正在京中，如今成了员外爷，闲散的养老，季晴深知她手里的东西，这些匠人必然是会感兴趣，但是单个拆成一个壳子，不知道会不会让他们接受这桩买卖，不过说起来，还有皇后的一些东西要打造…
“扣扣扣”
“谁呀~”
“慕名而来。”开门的是一个老妇人，慈眉善目，面色如珠说的就是这种人，老妇人笑容和煦，开口道：“许久没人来找我家老爷子了。”
“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来的还是个好看的女娃娃，老头子啊，快出来。”
从屋内走出来一个遛鸟的老者，墨色长衫，老子眉须皆白，季晴心里想着，让这种老人家来替自己打造东西，实在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女娃子，你来所谓何事啊？”
“有些东西想请老爷子您看看，能不能打造。”季晴对这样的老人一向都挺恭敬，很是有小辈的礼数。
老爷子满意地看着季晴的恭敬模样，开口道：“我一把年纪了，不接活咯。”
“如此，晚辈打扰了。”
“老夫很是好奇啊，你个小娃娃是怎么寻到这儿来的。我隐退的年数可不是个小数字了，比你女娃娃的年岁还要大上好许呢。”
季晴吸吸鼻子，“家师，断草万重。”
老爷子先是惊讶的扬了扬头，随即哈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还边说道：“说起来当年那个小女娃娃可没有你这般懂礼数勒。将东西给老头我瞧瞧如何，若是容易的话，不妨老头子我再练练手了。”
“请过目。”季晴从袖子里抽出来三张图纸，任由老爷子选，“这三样东西的用处，老头子靠着平生所见都未必能够猜出来，不过我造物不问来处归处，这样，我接下来。”
季晴看着退回来的图纸，心中惊喜。
只差子弹了。
“这三份图纸虽都是出自同一人的手，可老头能看出来，这份要画的更加精细，标尺也更加规整。”
“前辈高见。”
“老头子如今手脚不利索了，你急么？”
“您，慢慢来，能够承您的手让这件东西出世，已经是万幸。”
拜别这位老爷子后，季晴的心情好到飞起，一路笑呵呵的，看到乞丐给的钱都多了几分，不由地就招惹了不少乞丐一路尾随。
找到黎慎的时候，他一惊，“你做了什么，背后那么多人。”
季晴扭头一看，看见了跟着她的乞丐，大多是青壮的男子，“啧，不就是多给了点铜板。梁少玉呢？”
“他那里似乎并不怎么顺利。”
“不会吧，他挖人的本事不是很厉害么？”季晴有些意外，仔细想了想京都的酒楼不是寻常人能够开起来的，也就释怀了，挖墙脚这种事情，的的确确不容易。
回到华夏的时候，酒楼里生意又好上了几分，据说那位侍郎离开的时候，好生宣扬了一番她的酒楼。
季晴微笑听完，将这份恩情记下。
“你认识那位？”黎慎听了虽然也是替季晴高兴的，但对于府尹家的嫡长子，吏部侍郎这个已经忘记名字的人，没有半点的好感。
“不认识。点头之交算认识么？”
“不算。”黎慎当即否定，“至少要像你我这样才是认识。”
“你我的关系，只是认识么？”季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不过在她的心里，黎慎还是和别人有着极为不同的地位的，具体怎么不同她说不上来，所谓的日久生情，虽然不确定这份情愫是不是人言的爱情。
“不不不，你我的关系，定然不止如此。”黎慎一时说不好怎么来解释他对季晴的心意，可同时黎慎也不是能够放下皇位的人，他有自己的仇怨，如今能够这样跟着季晴，只不过是因为成为锦国质子只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这过渡时期一结束，他当如何？
“那你我关系，当如何？”季晴眨巴着眼睛问，似乎是真心在求一个答案，又似乎她知晓几分其中的道理，这一问，不过就是在告诉黎慎，你我二人心知肚明的事情，为何还要在她身边多做纠缠。
当然，黎慎，想多了…
季晴的确是想求一个结果，她很是好奇，在黎慎的心中到底如何给自己放位。
“你两大眼瞪小眼的干什么？”
梁少玉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往华夏走，“都办完事了？”
季晴和黎慎同时点了点头，同时季晴还是张望了黎慎一眼，依旧是好奇他的答案。
“如今你我都有事要做…我只是想身在锦国便多陪你一会。”
季晴皱皱眉头，不是特别的理解。
“我不是特别懂你…我并不需要人陪，若说要陪，念辛和薛琳他们也算是一种陪伴。”
梁少玉夹在两人中间，立刻就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黎慎心中有江山，而季晴一看就是个喜欢闲云野鹤的人，嗯…虽然有待商榷吧，但是对于皇权之类的，这女人明显带着一丝丝的不屑和厌恶。
两个人走的路似乎是两个方向，但到底季晴没有让黎慎放弃他的皇帝梦，黎慎也没强逼着季晴一定要非爱上自己，还硬留在身边。
江湖儿女的恩怨情长，本该是有一些些的纠缠在里面的，像季晴和黎慎他们这般修佛一样地谈情说爱，还真是…让梁少玉匪夷所思，最可怕的一点就是，季晴不觉得自己在和黎慎谈情说爱，黎慎也不觉得季晴好像对自己有意思。
这两个人，都真的有意思。
“权当是，我需要你陪着我罢。”黎慎神色幽怨下来，他虽说是史上最潇洒的质子，可在季晴面前，就怎么也潇洒不起来。
不能潇洒的离开，也不能潇洒的坦白，唯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直抒心意，虽有被季晴美色蛊惑的嫌疑在，可这时间一久，就会发现，自己是当真喜欢这女子。
阴谋阳谋她都耍，但都耍的可爱至极，你不去招惹她，便极好说话，比任何人都好说话，你一旦招惹了，接下来的种种因果那得自己去担着。
快意恩仇？是了，便是这样。
“我仍旧是不理解…你来锦国的目的并不是我。”季晴面向黎慎，好长一段时间，她都在想这个问题，都在想黎慎此人，她明白这不是正常的表现，也能够猜出来多半自己对黎慎也是稍微有了感情，所以她此时急需要确认这份感情有没有必要继续下去。
“晴儿，感情一事…我也并不…”
“停停停，谈情说爱之类的话，你们可以进酒楼再商议，现在，先安置好这些人。”
季晴顺着梁少玉的手往后看去，“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一说是你开的酒楼缺厨子，他们就都要来，我这一下子点不过人来，就晚了。”
“为什么都要去我那当厨子。”
“你不知道啊？”梁少玉好奇的问。
“不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啊。”
季晴脸色黑了黑，梁少玉见不妙连忙就躲到黎慎身后，“有事进楼里商榷呗。”在大街上被季晴打，有损他的形象。
只是入了楼季晴也没有再追究什么。
“你们为何要来华夏当厨子？要知道容易易主的人，任何东家都是会极为谨慎地去录用你们了。”
“您是？”能当厨子的，都不是普通人，这手臂粗壮，异于常人的更能说明本事，至少颠勺上，他是把好手，说话之人便是这样的外表。
“我便是你们要跟随的人。”
“参见郡君。”
季晴点点头，“起来吧，这是在宫外，我更喜欢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几个厨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明了了。
“季姑娘，我们几人都是厨子，厨子有厨子的圈儿，您虽然不在京里，但是圈儿里早把你的名声给传回来了，这厨子一行业很少有创新了，难得有一次两次都会引起我们圈里小小的风波，更何况，您…您这手笔，可不算是小创新啊。”
“是啊是啊，您的想法的手艺，我们这群炒了几十年菜的老伙计是拍马都赶不上，您要开酒楼，这不…都过来拜师学艺了么。”
“然后再回自家酒楼去？”季晴呵呵笑道，觉得这个套路太老，老的她都不屑拆穿。
“不不不，季姑娘，只要入了您的楼，那便是您的人，您若是不放心，我们大可以跟您签了契约文书，若是谁违反了这文书，就送官府。”
“倒也不是不行，你们可想清楚了，我这楼定是会极忙，不过我这有个规矩就是做五日休息两日，工钱三十日一结，按你们工作的年份考虑往上提工资，在我的楼里做满十五年，我便出钱替你们养老。”
众人都是惊讶了，做五日休息两日，这么好的待遇，工钱三十日一结倒也无妨，最最让人心动的便是，做满十五年，便给他们养老，哪来的如此好的待遇啊。
“您，您的话，当真！”
季晴扫了一眼，“养老钱，我们日后再谈，但我话既然说出，就一定会做到，我不是那些官，口不对心。我身属江湖，图一个义字，诸位今日信我，那我必定回以恩义。”
“有您这句话，兄弟们自是放心！”
“好了，梁少玉，带他们下去签文书吧。”
这文书，是必定要签的，季晴又不是没有吃过亏，跟每一个工人签下合同，是她开启的先例，府衙对此也就季晴是又爱又恨，合同一说，一来保障了一部分劳动人口的利益，但是另一方面，官府为此要付出的人力财力物力更加多，另一方面也是给国库增加了负担。
“我从人牙子那里买下了一些人，嗯，有些凶性，人我让他送到了后院去了，你现在要去看看么？”
季晴愣了愣，“凶性？”
“我怕你这酒楼以后不安生。”黎慎皱皱眉，说出他的顾虑，五皇子明显已经和季晴结了梁子，金琦今日的表现，日后金家得势必定是会来闹上一闹。
季晴却不在乎地说道，“太子要回来了。”
说完便往后院走去。
“我知道太子要回来了，那又如何，尚允翊此人目的心极重，一旦我说的那些人关系到他的利益，那么很有可能他也会成为背后主推的黑手。”
季晴摆摆手道，“接近我的人，都有目的，有目的是好事，有目的就能够利用。”
说完，她便感觉耳旁一阵风带过，黎慎不是第一次拉住季晴的手腕，但却是第一次将人一把拉过来，紧紧地抱住。
“黎慎！”
“我不否认我也有目的，可我的目的是你。”
季晴没再动，任由他抱着，黎慎的身材，估摸着是小倒三角，极好极好。季晴眉开眼笑地出现在黎慎眼前，反倒让动手的黎慎害羞了起来。
“你一个女孩子家被男人抱了，居然还笑的如此开心。”
季晴瘪瘪嘴道：“抱也抱了，左右你身材不错，我也不亏啊。”
“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