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时候有那么一两年,体质糟糕的一塌糊涂,身体每天都是亚健康,经常会有各种各样的疾病独生或丛生。有时候死磕一种病,当春乃发生,当冬还在发生。有时候多病齐发,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百症纠结,那境状简直就得疯,而且任尔东南西北风,我独辟一疯,比较有个性的一种疯,不疯就人性不足的一种疯。那个时候吃药都是从来不加区别的,在抽屉里随便抓一把都凑效。后来我终于久病成医,并且在老妈百折不挠风雨无阻披星戴月的调教下,身体久经历练终于百毒不侵金刚不坏。
郝华打电话来提醒今天是拜访她们家的日子的时候我正在半梦半醒,听郝絮叨完我今天一定要注意的着装打扮以及郝妈妈的个人喜恶之后翻身跳下床一头扎进现实世界,想好不容易一个大礼拜,这姑娘从不让人消停。
要洗头的时候才发现没有热水,只好看着水管发呆,想起了前几天下过的雨,春天都来了,就它吧。在我的观念里,冬天和春天的分野就是一场雨,什么传统历法国际历法全没概念,如果不幸一整个春天里都没有下过雨,那么这个不幸的春天只好直接忽略。冬天都来了,春天还会远么?有时候还真挺远。今年的好雨知时节,我的春天来的比较早。而且自春天来了之后外面的世界天天晴好。万事就怕想的开,一想开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一想开,就发烧了。事实上在往头上浇第一滴凉水之前就有那么一点烧,浇完便直接燎原了,头发被毛巾擦了一遍之后几分钟之内被头皮烘干。
我的春天今年来的比较早比较突然,那天早上醒来一听就听到外面淅淅沥沥,心里没准备,拉开窗帘便发感慨: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所以心理上就有一种水土不服。可一旦这样想我就完了。当年曹操南下打孙权,就是因为水土不服,死了许多的人。而为了克服这种水土不服,又死了更多的人。最近开了学之后便悲观情绪高涨,难保就不会干出点什么惊世骇俗事。所以就觉得有句话说的好,说加强防火意识,确保人身财产安全。可这是一句屁话。现在的人们满脑子里全是纵火意识,连凉水都来造这份孽。我还一度信奉过这样一句话,叫有付出就会有回报。可是这么多年的生存经验很坦率告诉我,这话其实连屁都不如。真是回报尤可贵,一屁价更高。我所信仰的经典,就没一个好下场。
在郝华家里与郝妈妈几句半长不短的交谈,然后便是吃饭,吃到一半就有了恶心的冲动,胃里消化半消化的东西时不时的就要在言谈之间破口而出,撑到午饭仪式性的结束,胃里的翻腾汹涌已经搅的我咬牙切齿,我赶紧报忘了一急事,时间很赶,匆匆告别。告别的时候郝一直瞪着我,恨不能眼球凸出眼眶,一肚子的不满意跃然脸上,好象我来她们家就专为蹭这顿饭来着。我腹部的痛苦和临别被馈赠而来的委屈也全纠结在脸上,想必也不会好看,而郝妈妈很安静,脸上平静地没有一点礼貌之外的多余表情,淡淡地招呼我离开。
回到家赶紧奔洗手间,深情专注地恶心了几次没有吐出一点东西,转而赶紧奔抽屉里抓一把药胡乱往嘴里塞。后来胃里的东西终于不上吐了,全改下泻了,肚子疼的厉害,生不如死,万蚁蚀肠。暖气也似乎告了假,我拿一棉衣裹身上一直撑着,撑到足够让医生拿我当回事了,然后迫不及待奔赴楼下门诊。走的时候我还给自己唱了两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连给老师请假口气都跟荆柯似的,我料定今晚是去不了学校了,已经六点多,大街上华灯已经渐次亮起来,等吊完瓶子,华灯就开始渐次熄灭了,就让学校让老何见鬼去吧。可是我错了,因为我去的太晚,吊瓶已经不赶趟,而我又想不出办法干涉人家按时下班,只好委屈求次,接受打针。小区里的门诊就是这样,早知就走远一点,好歹找个医院模样的地儿。
推针是一技术活,可那小护士根本不尊重技术,一针推下去我疼到现在,并且还要疼向未来。我长了记性,第二天一推门就说吊瓶,大夫说那先量一量吧,结果发现不烧了。我好不容易请下假,回了家老妈又得往学校里赶,一定要吊一瓶,就说我肚子还疼,然后小护士又来推了一针。
那大夫给了一说法,说那肚子疼是发烧的并发症,等我的烧推利索了,就不疼了。我忍着腹痛屁股痛,哆哆嗦嗦拿了一副药,发誓再也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