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蹉跎人生路》更多支持!
上坡时杰敏在前面拉绳,下坡时趴在妈妈推着的车架梁上,一路上就像个跟屁虫似得,跑前跑后,蹦蹦跳跳,‘嘻嘻哈哈’乐的直笑。
麦子买回来了,颜轩用水捞了两遍,倒在笸(po)篓晑(xiang)晾干,自己绣花赶货没时间,把麦子磨成面的活儿,就靠杰娥和杰敏了,两个孩子个头小,大闺女比石磨高不了多少,大人把磨棍放到小肚子上下正合适,杰娥个小,磨棍就要放到脖子下面,出力使不上劲。
杰敏比磨盘高出半个头,够不着跟着人转的上面的那片石磨,只有头拱地的抓住磨盘拉着绳子使劲,每往前走一步都要倒一下手再抓住,每倒一下用劲,磨棍就猛的抖一下,石磨就这么走走停停。
杰娥还要时不时的停下,颠着脚尖往磨眼里放合适的麦粒儿,放得多一点,麦粒就囫囵半片的下来,放的少了,上下两片石磨没粮食可磨,就磨齿对磨,磨下的就是石粉。两个孩子推一上午的磨,累的满头大汗,才磨出能有五六公分高、贴着石磨一圈大齿状的面粉。
颜轩抽空把面粉箩出来,头面舍不得,留出来等家中有事、逢年过节和孩子他爹回来吃,箩下的芙拉面,发面蒸了几个芙拉饽饽,孩子吃着,跳着高喊‘好吃,香’,当妈的看在眼里,心里那个酸劲儿啊,只有她知道。
喻晋阳在颜轩的心里那就是天,只要家里有点儿好的都留给丈夫回来吃,种了那么多的大白菜,总是把外面几层的青菜帮子扒下来,炖煮着娘几个吃,嫩白的菜心放在西屋炕上,怕醔醔(chou)干了不好吃,用麻袋盖上。
地里收的那点花生,多留了一些花生种,那些都打了油,炒菜炖菜放那点油,少得可怜,盛到盘里连一点油花都不见。
绣花伙伴‘大玉篓子’戏谑的说:“晋阳婶子真有本事,半小坛花生油吃到年底吃成了一坛子油,你教教俺,你这日子是怎么过的,哈哈哈。”
‘大玉篓子’瘪着嘴又‘啧啧’几声说道:“不是我说你晋阳婶,你怎么就那么贱?嗯?你跟孩子成年没黑没白上山下泊的出大力流大汗,过着两头不见日头的苦日子。挣吧那点东西,还要把好的留给在外面工作的晋阳叔回来吃,俺这几个在你家绣了大半年的花,就没见你炒过白菜心,正儿八经的买过几次像样的鱼?”
其他绣花伙伴,听‘大玉篓子’这么一说,都哈哈大笑,可‘大玉篓子’不放过的继续说道:“晋阳婶,再说海上卖的鱼稀破乱贱,晋阳叔往家里捎钱,你自己还没黑没夜的绣花挣钱,你留钱干么,真留着下崽儿啊?我就不是你,俺家老头也在外面工作,他们吃香喝辣的时候,还给咱留下一口吗?再怎么说,人家也比咱们在家吃的好。哼,我是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不能亏了自己和孩子。晋阳婶,你就不要再彪了,这些臭男人,回家应该好好伺候伺候咱,是咱老娘们把孩子一口一口的喂养大,他们帮了咱一点忙吗?真是的,想起来我就上火。”
‘大玉篓子’就是这张破嘴,骂骂咧咧的发泄完了,丈夫从城里回来,还不是屁颠屁颠的锅前锅后的忙活?
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孩子们都知道爹要回来,早早的就穿好了衣服,包着被子躲在被窝里,但听到爹进门,随时蹿下炕,孩子怎么能不想三年没见的爹呢?心里这个急呀,就别提了。
盼人的滋味虽然和送亲人出远门的感受不一样,可老是巴一百眼儿都不见亲人的影子,那心就像揪起来的一样,老是放不下来。
杰敏在炕上坐不住,领着弟弟杰恒一趟趟的往街门口跑,扒着门框看着胡同尽头,盼爹回来,盼的眼都瞪得酸了。
“妈,你看都几点了?晌午歪的太阳都偏西了,还不吃饭,我饿的腰都直不起来,一点劲儿都没有了。俺爹说不准今天就不回来啦,妈呀,咱就快吃饭吧,再不吃饭,我上学都晚了,又要挨罚站,老师经常说我,就咱家事儿多。”杰娥实在等不及的发着牢骚。
平时颜轩绣花没有功夫,家里的刷锅洗碗收拾家,全靠大闺女杰娥,每天上学都是赶着点儿往学校跑,弄得她满头大汗,时常迟到罚站挨批,老师最后都不稀管她了。
杰娥又是一个要强的孩子,哪受得了这个冷落?自己抽出时间就学习,可是占用孩子的时间太多了,哪有功夫学呀,紧赶慢赶,学习成绩总是在中游,老师都觉得惋惜。
杰敏和杰恒找了点吃的,心慌慌的盼爹回家,饭也没太要紧,听姐姐说吃饭,也跟着喊肚子饿。
颜轩看孩子叫着喊着要吃饭,她跑到街门口朝胡同远处看了一会儿,不见孩子他爹的踪影,怏怏的转头回家收拾着早已凉透了的饭菜,伺候着孩子们把饭吃了。自己心中有事儿,盼丈夫盼的一点儿也感觉不到饿,心里满满的不想吃,人坐在家里,眼盯着街门口。
杰娥三口两口的塞饱了一肚子凉饭,背上书包,一路小跑的上学去了。
杰敏和杰恒嫌妈妈只顾往外看,不关正间屋(堂屋)的门,腊月的寒风嗖嗖的往屋里刮,两个孩子不管不顾的把门关上,冻得跑上了炕,钻进被窝,捂住腿脚暖和。
一阵刺骨的冷风,‘呼’的扑进屋,刮得正间屋的木门‘砰啪’直响,把正在愣神儿的颜轩震得猛的一个激灵,忙起身把正间屋的南北木门赶快关紧插上,脸贴近门玻璃往院子看了一眼,失望的返身也上了炕,看着挂在墙壁上的绣花撑子,她这个平日里一点功夫都舍不得落下的大忙人,眼下一点儿绣花的念头也没有了。
“杰敏、杰敏,小杰敏,爹回来啦,快开门。”
颜轩呆愣着坐在炕上,模模糊糊听外屋的门‘呼啦呼啦’响,开头还以为是大风吹刮的呢。耳里又好像听有人含糊不清,紧喊慢喊着‘杰敏、杰敏’,她突然反应过来,光着袜脚‘嗖’的跳下炕,连鞋都顾不得穿,三步两步的往外跑,嘴里喊着“杰敏,像是你爹回来了”,杰敏也跟着出溜下炕,跟着跑出去。
颜轩紧着把门打开,一股冷风刮进一个头戴皮帽,眼上扣了个风镜,一个大白口罩把脸捂得严严实实,左肩前后搭着两个旅行包,带着皮手套的手上还提了三个小点的包裹的人。不是见到杰敏,喊出“儿子,我的儿子,可想死我了”,颜轩都不敢亲近的接住丈夫身上的行李。
杰敏一看进来这人的装扮,不知所措的躲在妈妈的身后,还不死心的侧头看两眼,小心眼里嘀咕着:这就是他天天盼着见面的爹吗?怎么这......。
颜轩把晋阳带回来的东西都放到了炕上,小杰敏始终扯住妈妈的衣襟跟着跑。
晋阳来到炕前,取下皮帽子、皮手套、风镜和大口罩,头上冒着热气,满脸的汗水,白白净净的国字脸,显得更白。
他一把抱起杰敏,在儿子的胸前拱了又拱,杰敏不自在的左躲右闪,三四岁离开爹,又三四年没见面,他哪还有爹的印象?只是妈妈天天在他跟前念叨,这个做儿子的心里才知道远方还有个爹。
晋阳又把炕上的杰恒拉过来,强行抱在怀里,嘴里还一个劲儿地说:“颜轩,这就是我的小儿子杰恒吧?哈哈,老天长眼那,我老喻家有两个传宗接代的种啦,不错,实在的不错。”晋阳这个非常重男轻女的汉子,看着两个儿子,眼睛有点潮湿,把他高兴的心里美滋滋的。
两个儿子看着陌生的大男人抱着他们,知道是爹,可心里又不知这‘爹’是个什么意思,生疏的亲近不起来,在爹的怀里扭来扭去,乞求的眼神看着妈妈,意思是快别叫这男人折腾我们了。
颜轩笑呵呵的说道:“晋阳,你走这么多天的路,车上车下也够累的了,快把俩儿子放下吧,你又不是一两天就走,这俩儿子能有闹你烦的时候。”转而又对儿子说:“杰恒小,你小杰敏也小吗?你天天喊着找你爹,夜里做梦喊爹都喊醒了,可你爹真的站在你面前,你又一句话不说,看你那点出息,还不快叫爹?等打呀?”
晋阳拉过杰敏,笑着对颜轩说:“你就别怪孩子了,这么小又几年没跟我这当爹的见面,回家孩子猛的这么一看,就我进门穿戴的那行头,他们要是不觉得怪,那才叫怪呢?再说我在大西北那冷地方,风沙大,穿戴习惯了,就这身捂包着,还是抵不住冷,挡不住风沙。哎?颜轩,我还没吃饭,饿死我了,赶紧弄点饭吃。”
说着晋阳随手又抱起杰敏和杰恒,嘴里嘻嘻哈哈的喊着:“儿子,人家常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爹饿的都抱不动你们啦,叫个爹吧,叫个爹,爹就不饿了。”
颜轩在灶间听晋阳跟两个儿子说笑,憋不住的说晋阳:“晋阳,你这人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见了孩子连句话都不愿意说,现在叫风沙刮的怎么油嘴滑舌的,呵呵呵。”
晋阳接过话说:“你颜轩别在我跟前说大话,你三年两年不见老婆孩子试试?哼,你会半夜做梦想起家里的老婆孩子坐起来哭,叫你哭掉鼻子顺着湟水河去撵,捞都不知到哪捞去,儿子,你说爹说的对吧?哈哈哈。”
“你就吹吧,你是那样的人吗?说破大天都没人信,你要是那样的人,怎么两三年都不回来看我们?你也就是说说吧,反正我是不信。”颜轩一边在灶间做饭,一边跟晋阳斗嘴,夫妻俩可真是好长时间没见面说说话了,信里那点儿只言片语,哪能像现在这样面对面说的痛快?
一会儿颜轩端上来两大碗白白的细面条,放在炕桌上,每碗卤子上面搁放着一个雪白蛋青的荷包蛋,又端上来一碟酱油醋拌白菜心小干鱼儿,还有一盘从留下富裕的花生种里,上午刚剥出来就炒的花生米。
颜轩手拿着筷子递给晋阳,笑呵呵地说:“晋阳饿坏了吧,上船饺子下车面,赶紧趁热吃,天冷,一会儿就凉了。”
“哎,家里有酒吗?要是有,烫一小壶去去寒那就更好了。”晋阳笑眼看着颜轩。
脸上那种等酒下菜的表情,引出颜轩的一顿俏骂:“你这个人哪,在家养成的怪毛病一点儿没改,再穷,每顿饭就是没有下酒菜,也要溜上几口地瓜老白干儿,就那辣了吧唧,喝到嘴里还要‘吱吱’的难受劲儿,我就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酒那破东西有个么喝头。”
嗨,为了能挣点钱混饱肚子,老喻家六口人这几年分居四地,今天除了大连的玲子不在跟前,现在也算团圆。(小说《蹉跎人生路》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