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道:“妹妹有所不知,这顾长发本是京中致美楼的掌勺大厨,天南地北的菜无所不会无所不精,京中有个典故,说咱们皇帝有一次微服出宫,听说了顾长发的大名,于是起了兴致,去致美楼用饭,见菜肴果然鲜美可口,便叫了顾长发来,问道:‘听说天下的菜没有你不会做的,那我考考你,这做菜的材料无非是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中游的,地上长得。这些我都吃过了,也腻了,你不许用上述的材料,定要做出与众不同的美味出来。’”
玉贵人惊道:“这不是难为人吗,这样的菜谁做的出?”
华妃道:“谁说不是呢?但你可莫小瞧了顾长发,他取鹿角,驼头,驴嘴,龟眼,牛耳,鱼鳞,虾须,蛇腹,鹰足,巧妙拼接起来,竟烹出了一条龙,。他道:‘真龙我并无福得见,但传说龙乃是角似鹿,头似驼,嘴似驴,眼似龟,耳似牛,鳞似鱼,须似虾,腹似蛇,足似鹰,龙并非人间俗物,乃是天宫中的神兽,客官的考题,我这便答了。’”
玉贵人连连拍手笑道:“答得真妙!”
华妃道:“更妙的还在后头呢,咱们皇上初觉这想法新奇,大加赞赏,刚举筷要吃,突然说道‘龙乃天神,如何吃得,吃了龙,岂不是要反了吗?’”
玉贵人吓了一跳,道:“这不是惹怒了皇上么?该如何是好?”
华妃道:“别急,这顾长发不紧不慢的说,龙乃神兽,当然不能吃,这道菜,并非是吃龙,而是吃龙口中的龙珠。那顾长发用筷子将龙口拨开,只见口中有一颗拳头大洁白如玉的珠子,他说道:这龙珠是取鲫鱼,鲶鱼,鲈鱼,鲶鱼,蚌肉捣成泥所制,这龙珠凝集龙之精华,味道鲜美无比,配上我特制的酱料,味道必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玉贵人直听得瞪圆了眼睛,华贵妃继续讲道:“皇上龙心大悦,当下亮明身份,写了一副字送与顾长发,‘天下第一大厨。’当下将他带入宫中。”
玉贵人道:“世间竟有如此独具匠心的厨子,华妃娘娘真有福气!”
华妃抿了一口茶微笑道:“谁说就是福气呢,前儿个淳嫔跟庄嫔喝醋,说皇上偏心,好厨子便只赐给本宫一人。”
玉贵人歪着脑袋道:“那是皇上喜欢华妃姐姐,姐姐又怀有身孕,偏袒姐姐些又如何?有什么醋可喝的。”
华妃只笑道:“妹妹还说呢,宫中姐妹众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淳嫔,庄嫔,还有如贵人那伙子人,日日斗个不停,也不知斗个什么劲儿,我只愿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就好。皇上说了,这顾长发随行的好几位徒弟也是好手,为了平这醋劲儿,要各宫的姐妹们后日午时都去我宫中挑一挑,看中了哪位的手艺,便带了去好了,也免得姐妹们喝醋,说皇上偏袒了我”
玉贵人兴致极高,说道:“好啊好啊,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顾长发是皇上赐给姐姐的厨子,我吃不上师傅的,便向姐姐要的徒弟好了!只是宫里面也太闷了些,以后姐姐多多来找我玩,我便做桂花糕给姐姐吃。”
华妃含笑道:“只是吃了妹妹的桂花糕,生怕以后再也吃不上了,你可要送我几盒,我这里的厨子便随妹妹挑,就当是妹妹桂花糕的回礼了。”
玉贵人道:“好好好,桂花糕要多少有多少,只是这已是最后一份了,明日我做了便差人给姐姐送到宫里去,我进宫才不久,几个月而已。也没有什么交好的姐妹,只有我宫里的小丫头和小太监才跟我玩,姐姐若是不嫌弃,只把妹妹当亲妹妹看好了。”
华妃看她玉雪可爱,心思纯净,随即微笑道:“妹妹年幼,不知道宫中人心难测。哎,我是最厌烦这些人惺惺作态,落井下石,生怕别人过的比自己好。如今妹妹便是我宫中的亲妹妹了,平日里咱们姐妹多走动走动,只是你这玉粹轩太偏远,下次姐姐替你回了皇上,给你要个离本宫近的所在,咱们姐妹要说话,便更加方便了不是?”
玉贵人道:“好是好,只是我住惯了玉粹轩,而且玉粹轩的桂花开的极好,罢了,一切听姐姐吩咐便是,反正我也想与姐姐作伴呢。”
华妃走时,玉贵人站在门前看着华妃一行人远去的身影,轻声道:“华妃娘娘果然平易近人。”
身旁的婉儿道:“小主独自在宫中,也该有个人就伴儿不是,华妃娘娘看起来如此谦和,以后小主若是受了欺负,也有靠山了。”
玉贵人道:“我默默无闻,谁会欺负我呀。”
华妃坐在轿辇上,回头远远看见玉贵人仍立在玉粹轩门口,便道:“玉贵人还真是天真烂漫。”
春菊道“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
华妃道:“她十四岁还不到,怎会是装的,罢了,日久见人心,你们以后对玉粹轩的人都客气点。”
奴才们哪敢不听的,都齐声答应。
华妃又道:“吩咐下去,后日午时各宫小主要来品菜,叫他们准备着,拿出最好的菜来。”
春菊道:“是,娘娘吩咐,他们日日研制菜式,十分尽心,必定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