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苍穹迷蒙之间,永安宫里驶出一辆马车,飞驰在尚且没有几个行人的大道上,弯弯绕绕,所去的方向正是清潭坊桂灵街——徐府。【风云阅读网.】
马车在徐府门前插轫,经过通报,车厢内的人疾步进入外苑世纪堂,等待府宅主人的到来。
得到忠伯禀告的徐子谦匆匆赶来,见到了正在堂中踱步的客人:“冯公公!”
“澈郡王,”冯公公上前行礼,跳过寒暄,直抒主题,“皇上特派奴才前来告诉郡王一件大事。”
“大事?公公请讲。”徐子谦早有准备,能在这个时间段钦派冯公公传话,必是突然间发生的大事,而且看对方神色凝重,估计此事颇为负面。
冯公公谨慎地上前,低语几声,便可见徐子谦蓦地双目微瞠,眉头轻蹙,反问一句:“此事确定可信?”
“可信,事情发生在昨日,身在陵国的细作一个时辰前便把消息传了回来。”冯公公肯定道。
“那么,”徐子谦沉思片刻,“四皇子亦知晓了?”
“嗯,陵四皇子接到消息后立即做出反应,整军即刻发轫赶回陵国。”
“多谢冯公公,有劳了!”徐子谦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冯公公亦不做停留,告辞后又匆匆赶回宫中。
徐子谦垂首暗忖,在大堂里踱了两步,然后招来一名丫鬟,交给她一座香炉,命她将其安放到奚茗房间。
而此刻的奚茗正躺在床上等待着天空大亮,期待着和卫景离的重逢。为此,她竟一夜辗转,彻宿未眠,脑海中勾勒出无数场两人相见的场面,每每想到她届时可能的激动情绪,她的眼底便不由溢上一层泪水。
刚翻了个身,奚茗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是个女子,而且毫无武功底子。出于戒备,她还是暗暗将手摸上了枕头下压着的匕首上,眯着眼假寐,时刻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房门一开,走进来个丫鬟,奚茗认得,正是徐府里的丫头,在她脚伤的这段时间还负责为她煎药,是可信任之人。不过,这么早,她来这里做什么?
只见那名丫鬟手里捧着一鼎小香炉,蹑手蹑脚地进得屋内,又朝床上的奚茗瞅了两眼,像是怕将她吵醒。丫鬟将香炉轻轻搁置在案几上,点着,顿时淡烟氤氲,盈盈漫入整间小室。
做好这一切,那丫鬟才小心翼翼地合上门走了。
原来是给她送熏香的呀!奚茗笑笑,深吸一下这淡淡的香气,有种樱花的味道,令人宁神。她不由舒展了眉头,浑身肌肉都松弛下来,没出一盏茶的功夫,便陷入了沉睡,再无知觉。
徐子谦立在素衣阁外,透过奚茗房间的窗户对她说了句:“对不起。”
如果消息确实,那么天下真的将要掀起一场大风浪了,到时将会是一副什么样的面貌,谁也无法预料——
陵国光熙三十年,二十五岁登基的国君卫稽,于五月初三,猝然驾崩。
陵国皇室将消息封锁得很严密,只可惜从未有不透风的墙,五月初四这天,这条惊世的消息就已经抵达永安宫了。
据说,卫稽崩于马淑妃的掖庭宫,事发后,王皇后以“祸乱后宫、毒杀孕妃、断绝皇嗣,妖媚/惑君、淫/累弑君”的罪名将马淑妃打入天牢,静候处决。
同时,线报称,大皇子乾将择日颁布先皇立储诏书,大有自立登基的迹象。
徐子谦伸手抓住一片飘落的樱花瓣,喃喃道:“果真如梦泡影,如露亦如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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