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西起秦陇,东至蓝田绵延八百余里,因其居天之中、都之南,故又名“中南山”。又于汉元封二年,在都城长安以南的南山口修建了太乙宫,故也称作太乙山。是关中道教的圣地,也被一些道门视为关中祖庭。
出了长安城南望可见远处山势峻峭,峰峦叠嶂,山峦上青雾缭绕,山下间有亭台楼阁若隐若现,两厢映衬如诗如画美不胜收,给人一种洗去铅华之意。吟雪与钟如风两人骑着矮马放疆慢行,目睹这如诗画般的景致,心情开阔不已,不时的还传出吟雪清脆的笑声。
三天前,几人经过一番商议后,由于王平内伤需要静养,不宜长途跋涉,所以吟雪主动提出要带路前往卜善师叔隐居的鹿台山,顺路还可以见见弟弟。要知道卜善隐居的鹿台山并不出名,况且远在与西域交界之地。即使是闯荡江湖多年的钟如风也不可能找到。王平知道有钟如风这老江湖同行,略一犹豫便欣然同意了。长安到鹿台山路途遥远,沿途多以山路为主,所以钟如风买下两匹矮马代步。长安这一带的矮马性情温顺,且耐力极好,主要是它习惯山路。是这里主要的脚力。两人皆是一身轻便,马背上的包袱中也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当然吟雪的背后依然还背着她的古琴,这倒让钟如风有些不解。
两人出了长安城本应北上,这时却沿终南山一路西行,这条路可不是吟雪指引的。只因钟如风已有多年未曾回家探望,所以这才小小的绕了下弯,要前往钟家世代居住的故里,位于雍州的终南县。不用吟雪问起钟如风就已滔滔不绝的讲起家乡轶事。钟家所在的终南县历史久远,传说最早可以追溯到商周时期,钟家居住于此已不知几代了。钟家以书香门第传世,家中虽有百亩良田,却一直租用给乡邻耕种,每年只收取少量的银粮维持日常的家用,所以家中并不宽裕,加上钟家一脉均是长相清奇,所以到了钟如风这一代,人丁更是稀少只有兄弟二人。钟如风自幼好学,且聪明绝顶,考上进士功名后,本来可以平步青云,不想遭逢乱世最后跻身江湖。钟家家规甚严,其中就有不得混迹草莽一条,家中父母气急之下,相继去世,钟如风也被逐出了钟家祠堂。至此钟家只剩兄长一人支撑,所幸兄长已有一子一女,不至于绝后。兄长长子取名正南,那一年回家时就已有吟雪这般年纪,这么多年过去,应该已通过县试了吧!
吟雪不想钟如风再将他的家族史继续讲下去,故意打断道:“钟伯伯这条路上可有客栈,我们以这样的速度,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钟如风这才豁然一清,自己怎么和小丫头唠叨起没完了,他面上微红轻叹道:“年轻时向往江湖中人四海为家快意恩仇,年老了才知道家人的重要,树高千丈也终要叶落归根啊。”
吟雪偏过头来看看钟如风轻声道:“钟伯伯怎么突然说起这些?难道钟伯伯也有归隐之意,不会是这次唐家之事引起的吧?”
钟如风望着远处良久才点头道:“我有一种预感,唐云说的应该是真的,恐怕那无忧之毒绝不寻常,卜善师叔也不见得能解。”说着钟如风笑了笑“我的预感挺准的,它可救过我好几次命的!”
吟雪虽不知道预感灵不灵验,但这次唐家的无忧之毒如果确实存在并无药可解的话。那事情恐怕就复杂了,相信天下还没有要将全族都置于死地的疯子。那唐家唐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疯子、天才、枭雄···
少顷,吟雪才摇摇头将心事抛开,淡然一笑道:“真又如何,假又如何,来如风雨,去似微尘,钟伯伯你着相了!”
钟如风微微一愣,不禁细细回味着吟雪的话,片刻后忽然大笑道:“好!吟雪说得好!没想到我闯荡江湖半生却没有小丫头看得开、放得下!看来我真的着相了!”钟如风笑声如雷远远的传了出去。看来吟雪的话真的解开了他的心结。
吟雪听着钟伯伯的笑声,脸上同样也笑逐颜开。可又有谁知道她的心中是否也看到开、放得下!或是如同泥菩萨一样只能渡人,不能渡己。
钟如风粗犷的面容上,扬起一股久违的豪气,大声道:“吟雪你我快马赶上一程,晌午前后应该能赶到终南县,见到我那兄长、侄儿定要与他们好好的喝上一场。”
吟雪也大声叫好,两人同时催马而去。
终南县地处开阔的关中平原上,湍急的黑河水在这里蜿蜒流过,使得这里水土肥沃,物产丰富。历朝历代在这里均有建制,是关中大地上的一处兵家必争之地。
吟雪两人一路快马疾驰,随着官道上的车马渐渐增多,终于在晌午十分,远远的望见了一处城郭。两人同时放缓了马速,钟如风望着越来越近的城郭脸上露出笑容道:“看过了长安的大气磅礴,再看这里居然有一种回归平淡的感觉,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繁华若梦!总感觉这里真实了许多,也亲切了许多。
吟雪撇撇嘴低声道:“不愧是进士出身,想家就说想家好了,偏要说什么回归平淡、繁华若梦!”
钟如风自然听得见,但他又怎会与吟雪小丫头计较,或许等吟雪到了自己的年纪就会理解了,他轻轻摇摇头,轻磕马腹率先向城里行去。
县城虽不大,却处处透着古意,那并不算宽敞的街道上竟然也是人潮如流,特别是一些客栈旁还停着许多异域商队的车马醒目非常。原来随着唐朝的愈加强大繁荣,长安城也越来越多的吸引着远来的商队,这里已经成为那些远来商队落脚的第一站,毕竟长安虽大,所能容纳的车马却有限,这里与长安只有半日的路程,又地势平坦,官道畅通,所以那些动则上百人的车队选择在这里停靠,只分出少量的人再前往长安城交易。这也使得原来安静的古镇变得繁华喧闹了许多。
钟如风吟雪两人早已下了马,此时正站在街旁看着往来的人流,钟如风摇头道:“多年没有回来,想不到原来安静的小镇也变得如此热闹!”
吟雪可怜兮兮道:“钟伯伯不要管它热不热闹了,我看还是先找一处地方先解决下温饱再说吧!”
钟如风看着吟雪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禁笑道:“既然小丫头饿了,那就先找地方填饱肚子在说,反正已经进了县城,与兄长相见也不急于一时。”说着指向前方道:“记得前边街口处有一家酒楼的桂花酿十分出名,我们就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