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雪自然没有意见,两人牵马很快就来到那酒楼下,抬眼打量才发现这居然是一年代颇久的二层酒楼,残破的飞檐、发黑的横匾,倒是横匾上鎏金的“扶风小筑”四字为这酒楼平添了一丝雅意。
这时晌午刚过,酒楼中客人不多,门口的伙计为两人拴上马引二人上了二楼。刚上二楼就听得有人轻‘咦’出声,吟雪觉得声音熟悉不由顺声望去,发现一边靠窗户的桌子正有二人在喝酒,那面对着楼梯口的一人竟是不久前见过的邪尊宇文轩。与宇文轩喝酒之人见宇文轩望着身后惊咦出声,不禁也回过头看来。看到这人回头,这回轮到吟雪与钟如风惊咦出声。
宇文轩看了眼吟雪身后的钟如风,随即便望着吟雪笑道:“江湖何处不相逢,吟雪姑娘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这时吟雪也来到了二人桌旁,轻轻一福后吟雪才俏皮一笑道:“能再次见到宇文先生,吟雪也十分意外,可见不用等到老了在相见。”
宇文轩哈哈大笑道:“吟雪姑娘倒记得清楚,那不过是兴之所至之言而已。”
钟如风听到吟雪和宇文轩的对话,自然猜到了这中年书生一样的人,就是将王平震伤的邪尊宇文轩,只是他现在注意的却是那与宇文轩喝酒之人。那人看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身材样貌居然和自己有八分相似,同样豹头环眼,狮鼻阔口,两鬓也生出浓密的虬须,有如此奇特相貌,又在这终南县中,不用猜他应该就是自己那侄儿,只是让他不解的是侄儿又怎会和宇文轩在一起喝酒哪?
钟如风正自不解,那人已起身来到他身前,俯身跪倒口中道:“正南见过二叔,多年未见,二叔一向可好?”说着就要磕头。
钟如风伸手拖住他的肩膀,感觉手上一沉,他不惊反而哈哈大笑道:“好小子,这又不是家中快起来,几年不见长的壮实多了!快赶上二叔了。嗯!功夫也没扔下。”
年轻人顺势站起身来,他看着钟如风大眼中微微泛红,却咧嘴笑道:“二叔教的功夫我一刻也不敢忘,这一阵正愁已无功可练,二叔竟然就回来了,真是及时雨啊!”看到侄儿泛红的眼睛,钟如风拍拍他的肩膀,许多的话还是等回到家中再说吧!
他转头看向宇文轩,见到钟如风转过头,吟雪忙为两人引荐。两人都是江湖上久负盛名之人,自然不用多做介绍。钟如风已然猜到宇文轩的身份,表面还算平静。微笑抱拳道:“邪尊宇文轩,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宇文轩听到钟如风就是江湖上盛传的神行无影“鬼见愁”,面上不禁露出惊异之色,他站起身抱拳道:“鬼见愁名传天下,同样闻名不如见面。前辈幸会!”
钟如风微微一愣,口中说着“不敢当。”心中却一时间想不明白宇文轩话中的意思,闻名不如见面?见面又如何?难道他暗指自己面貌丑陋?可看他面上又不像讥讽之色。此人果然孤傲与众不同!
转过头钟如风为侄儿和吟雪引见了一下,吟雪这才知道钟如风的侄儿叫钟馗字正南,钟正南也在打量着吟雪,同样没想到名动长安的“叙语琴音”就是面前这小姑娘。四人重新回到座位上,钟馗又让小二预备酒菜这才互道由来。
钟如风首先问起侄儿为何在此,钟馗这才讲起,他和宇文轩也是今天初次相见。起因是今日在城中路遇两个楼观道的道士倚势欺人,钟馗路遇不平仗义直言与其理论,哪知那二人不但不讲理,还口口声声要将他送去官府法办。钟馗虽然不怕,可是他却明白官字两个口,现在楼观道深的皇家重用,真到了官府恐怕很难与其讲出道理来,如果这里不是自己的故居,他完全无须太多的顾忌,直接用拳头让两人知道一下什么叫依仗“拳”势。
他正自为难时,恰巧宇文轩也在一旁听到了两人的狂言,邪尊什么人物,平生最见不得仗势欺人之辈,他甚至懒得和两人废话,直接出手小小惩治了一下,打掉了两人满口牙,让他们知道祸从口出的后果,在放二人走时,宇文轩让二人传话回去,两日内他宇文轩要亲自去楼观道拜访,见识一下楼观道的官威!见到那二人捂着脸狼狈而去,旁观之人无不拍手称快。如此大快人心的结果,钟馗在大声道好的同时对宇文轩雷厉风行的霸气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一时间顿生结交之心,自然是主动相请。宇文轩对钟馗仗义直言的举动也十分欣赏,所以二人才会出现在这酒楼。至于宇文轩的身份,钟馗不是江湖中人自是不知。
钟如风看着侄儿,不禁好气又好笑。自己教他功夫是想让他强身健体,有一技防身,并不想他涉足江湖,可他却打起抱不平来。何况邪尊宇文轩是什么人?那是自己也不敢小瞧的人物,又怎会将你放在眼里。他又看了眼对面的宇文轩,心中甚是不解宇文轩为何会来到这终南县?
这时对面的吟雪却已替他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宇文先生为何会来到这里?”
宇文轩从见到吟雪心情就前所未有的好,他淡笑道:“我来到这里是有事要上楼观道一行,刚好遇到钟馗兄弟与那二人争执,便出手稍稍惩治了一下,这也让我找到了堂皇的上山理由,可谓是一举两得呀!”
钟如风暗忖:果然不是巧合,只是不知他上楼观道又为何事?
说话间,几人点的酒菜已经陆续端了上来,吟雪和钟如风赶了半天的路早就饿了,看到酒菜上来只与两人打了声招呼,便风卷残云般的吃了起来。看到二人的吃相,宇文轩和钟馗无奈摇头,既已无法相问,两人只好边喝酒边闲聊的等着二人。先前宇文轩就已经看出钟馗是耿直率真的汉子,这时闲谈中才发现他居然满腹经纶,已然是通过“乡贡”来年要参加“省试”的举人。他虽不肖于官场仕途之人,但对钟馗却另眼相看,升起了真正相交之心。
盏茶过后,看到吟雪两人吃的差不多,宇文轩才问起两人为何来到这里?
吟雪看了眼钟如风,见他脸上并没有异常的表情,心中知道钟伯伯并没有要她刻意隐瞒的意思。但是吟雪并不想牵涉的太多,所以只说钟伯伯中了一种罕见的慢性奇毒,找到王平想要让其带路前往卜善师叔隐居之地求医,关于唐家和无忧之毒却只字未提。这次前往鹿台山求医王平身体无法远行所以由自己带路,至于路过这里只是钟如风想順路回家看看而已。
钟馗听到二叔中毒,不禁十分着急的连连询问,钟如风笑着安慰他道:“这次去见的可是有‘泥菩萨’之称的医道圣手,天下就没有他老人家解不了的毒,你无须担心。”钟馗半信半疑的看着二叔,又转头看看宇文轩和吟雪,他不知道天下真有这样的奇人吗?
吟雪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对卜善爷爷她了解的比别人要多的多。
宇文轩同样点点头道:“泥菩萨是近一甲子前就名满江湖的奇人,是我所敬仰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他的医术固然高超,可更加让人佩服的却是他老人家的胸禁!”原来宇文轩的家族当年遭逢大难,就是卜善拼尽全力化解的,
吟雪和钟如风没想到宇文轩会对卜善如此推崇,两人脑海中回想着卜善那淡然豁达的笑容,不禁纷纷点头赞同。看到三人的表情,钟馗已彻底放下心来,同时心中也升起一丝好奇,能让二叔和宇文轩如此人物都钦佩的人,自己也真的很想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