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仆见眼前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真的好像病得不轻,这大晚上的闹这么大动静,便是隔天的闲言闲语也够他们受的。这会儿也不好再说不让进,便让开身子叫他们进了门。
李全看牡丹瘦弱的身子根本扶不住秦郁,便上去把秦郁抱了起来,看老仆还在后面磨蹭着,吼道“还不给找间屋子。”
老仆这才带着他们往后面厢房去,打开其中一间,“这是客房,你们先在这儿就和一晚吧。”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李全骂道:“着个屁的急啊,还不赶紧去找大夫。”
牡丹略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往常见李全憨憨厚厚的,还以为是个好脾气,没想到骂起人来这么给力,这暴躁模样倒是像变了个人似得。
那老仆被他吼了两嗓子,吓得心扑通直跳,慌忙跑出去了,也不知是去回禀主母,还是请大夫去了。
这会儿牡丹和李全也顾不上许多,两人把秦郁抬到床上,拿被子给他盖好了,又到后院水井打了一盆水上来,拿着毛巾给他擦拭身上。牡丹是女人,不方便给他擦拭,只好交给李全了。
秦郁高烧不退,脸越发胀红,看着真的有些危险。
牡丹心里说不上什么是滋味儿,她刚到秦家,秦郁是对她第一个还算好的人,他还是这么小的年纪,真不想他出什么事。她低声道:“我去看看他们有没有请大夫吧。”
李全点头,“要是敢不请,你拿大棍子抡他们。也不知李叔怎么找了这么个媳妇,一点不通情达理,生的儿子也是四六不懂的。先前那个……”他说着,又止住了话头,显然那些事并不是能对人言的。
牡丹也没再问什么,走出门去,外面月光皎洁,映照在寂静的庭院中,带着一点惨白,在如水般泻下的月色中,近处的房屋轮廓清晰,树影婆娑。她寻着一处灯光走去,隐隐听到半掩的门传出两人说话的声音。
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哑伯,你怎么把人领回家里来了”
随后传来的是那个老仆的声音,“太太,实在是其中一个病得不轻,要是真出点什么事,等老爷回来了,可是要发火的。”
那女人道:“什么狗屁亲戚,就没听老爷说过有什么外甥,也不知是哪儿来的,跑这儿来打秋风了。穷得连客栈都住不起,真是晦气。”
老仆道:“太太,老爷确实有个妹妹嫁去东潋村了,那家确实姓秦,这是不假的。还有那个李全,先前也上家里来过,也是李家的亲戚,这会儿人都病着,怎么也得先去请了大夫来,否则等老爷回来知道这事,肯定完不了。”
那女人显然也有些怕被李通新骂,想了想,终于点头道:“你去吧,请个大夫回来,既然人都进来了,要是真死在家里也是晦气。”
牡丹在门外听着两人对话,心里暗自恼火,这李通新娶得什么女人,心眼怎么这么恶毒?生个孩子也是,心眼坏,嘴还毒。听这女人的声音,应该在三十上下,以李通新的年龄算,绝不会是原配夫人,多半是后来续娶的继室。
有这样的夫人,也难怪这些年都没跟秦家联系过了。听说从前那原配夫人还登门过几次,这些年都没再见过,莫不是不在了?刚才李全说话也是一副欲言又止样,显然是知道李家内情的,只是不知那原配夫人及生的孩子如何了?
她心里琢磨着便退后了几步,过了片刻老仆从房里出来,匆匆往外面请大夫去了。
牡丹转身回到房里,这会儿房间里已经燃上火盆,一进门迎面就扑来一股暖流,倒是比先前暖和多了。
她问道:“可是好点了?”
李全道:“还有点烧,不过烧的没那么厉害了,回头吃几剂药,发发汗应该也就好了,没什么大事。”
牡丹点点头,暗道幸亏这回出来有他在,否则她和秦郁两个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屋子里也没别的床,李家就只给安排了这一个房间,李全让她在桌子上趴一会儿。牡丹也没心情睡,一会儿且等大夫来了看过了再说吧。
过了好一会儿,老仆才带着大夫来了,那是个头发胡子都花白的老大夫,可能跑得太急,气喘吁吁地进了门,一进屋先坐在椅子上大喘了几口气,“跑这么快,这是想要了老夫的命啊。”
牡丹过来行了礼,“先生莫怪,实在是小弟病得急,瞧着有些凶险。”
大夫微微点头,过来给秦郁把了脉,沉吟道:“这孩子本来体质就寒凉,你们也是,怎么能叫在外面冻这么长时间?幸亏早早送进屋里来了,否则等烧到天亮,非出事不可。”
他说着又道:“不过也不用急,这病势虽是凶险,却也无大碍。吃些药,休养几天也就没事了。”
牡丹这才放了心,等大夫给开了方子,她就要出去抓药。李全拦住她,“牡丹,还是我去吧。”
牡丹迟疑,“你身上有钱吗?”
“没钱也得吃药啊,你就别管了。”他说着大步流星走出去,上外面抓药去了。
牡丹叹口气,不管怎么说,确实得先让秦郁吃了药的。她想去厨房烧点热水,再弄点吃的给秦郁,在外面冻了半天,连口热水都没喝上呢。
出了门转过拐角就是李家的厨房,她刚走进去不久,就见昨晚那个熊孩子李顺思风风火火跑进来,一进门就大喊:“谁叫你们进来我家的?一帮子要饭的乞丐,什么地方都敢进,还不滚出去。”
牡丹斜了他一眼,并不理他,俯身去灶台上舀水,那里面已经烧着一锅水,可能还没怎么开,只隐隐冒着一丝丝热气。
李顺思不干了,他本来就是个混世小魔王,只有别人顺着他,哪见过什么冷脸,他伸手去推牡丹,“喂,跟你说话呢,叫你滚出去。”
初时牡丹并不理会,她这么大个人,何必跟个孩子计较?可这孩子越发过分,竟是猛的从后面推了她一把,她一时站立不稳,双手摁到了烧着的锅里。虽然水是半开的,却也有五六十度的热度,烫的她疼得直呲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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