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不是有两个女儿么?为什么被送走的偏偏是大女儿?”思之似有不解。
“颜儿生性要强,性格又比普通女子坚强些,自然没有瑜儿让人心疼……都怪我去晚了,否则……”
说到这里,老夫人不禁悲从中来,眼角逐渐湿润了。
坚强?
因为坚强,所以就应该独自承受一切么?
因为坚强,所以就不配得到母亲的疼爱么?
因为坚强,所以就……必须牺牲?
“祖母,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相府的错。”思之忙安慰了几句:“是奸人从中作梗,这才害得清颜有家不能回。要怪,也得怪那个姓刘的破国舅……”
“唔……”
一句话还没说完,思之的嘴就被祖母一把堵住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起胡话来了?国舅爷的事可不是我们能随便议论的,当心祸从口出!”
思之这下终于明白了,如烟就是清颜,清颜就是如烟。她并没有死,只是不愿再回那个家,不想再提起那些伤心事,便改了名、换了姓,在大漠住了下去。
当年她从国舅爷府上逃出来后,就没有想过要回那个家,只是没想到在大漠遇到了阿离。
送走祖母后,思之一个人坐在窗前,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
阿瑜那样好,可如烟也很无辜……她若是让如烟与阿离相认,那么阿瑜就会受到伤害;可要她隐瞒真相,什么都不说,又怎么对得起如烟的信任?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感觉怎么做都是错。
“感情里没有对错。她们的路,应该让她们自己来走,不是么?”
云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身后。
“话虽如此,可……”
“她们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而不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你决定了未来,对么?”
思之抬起头,静静地望着云天,惊讶自己居然能从他口中听到这番话。
柔和的月光从海棠树繁茂的枝叶中透了下来,又从朱红色的窗里钻进去,照在他们脸上。
那两张完美的挑不出一点瑕疵的侧脸,在朦胧的月色之中,显得是那样唯美。
七月初七,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也是云都一个极为重要的节日。
在这一天,所有未出阁的女子都可以摆脱礼数的束缚,向心仪的男子吐露心意,或是在京城的街上逛到后半夜,且不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对于女子来说,这是一年之中最自由的一天,也是她们可以不顾忌他人眼光,与情郎相会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东方只是吐出一片鱼肚白,还未曾将太阳的光辉撒向大地。
整个京城都雾蒙蒙的,仿佛被一层浓浓的雾笼罩着,叫人看不真切。
喜房内,烛光摇曳、灯火通明。
门外贴满了大红色的“喜”字,房梁上每隔三步就挂着一个大大的灯笼,照得府里比白天还要亮。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为新娘子的出嫁感到欢喜,一个个都笑容满面。
清瑜没有回赵家,而是选择留在了相府。即使是出嫁,她也想从这里走出去,而不是那个令她心灰意冷的家。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房内,苏姨娘正在给新娘子梳妆。
给新娘子梳头的,必须是一位生活幸福美满、夫妻感情深厚的长辈。
清瑜不想麻烦赵家,便去请了苏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