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的蒙古高原上,寒风呼啸,大地点缀着许多白色的帐篷。
三五成群的蒙古妇女正在为晚上的祭火准备着柴火,嘴里说着蒙古语,脸上的喜悦不笑而溢。
博尔济吉特氏敏赫带着吴良辅穿过蒙古包,每每经过人群,大家都会恭敬地放下手中的活朝敏赫行礼,嘴上齐呼,“敏格格!”
吴良辅惊讶地看着貌美如花的敏赫,明知故问道,“真看不出你原来还是蒙古格格啊!”
“顶着别人的光环才被封的敏格格,我不屑!”敏赫傲骄地一昂头,仿佛这个敏格格的称呼,对她是一种极致的侮辱。
吴良辅垂下眼睑。
这个敏格格心思单纯,不善伪装,敢想敢说,这种倔性格只怕到了宫中会吃尽苦头。
可她背后的靠山却能让皇后之位稳屈不动,若这时能拉拢她的人心,得到她的信任,将来自己的好处必然连绵不断,自己在宫中也多了一道护身符防身。
不过,这位格格仿佛对自己的姓氏和地位都有一种厌恶,看来,其间必有隐情。
“女儿!”身后传来一道浑厚有磁性的声音,只见敏赫之父—吴克善,在众人的前簇后拥下正豪爽地朝这边走来,犀利地目光在接触到吴良辅之时,不禁愣了一下,深藏不露的他很快就把惊讶伪装起来,故作问,“这位是…”
“爹爹,这二位是从京城流浪到蒙古的流浪汉,我看他们可怜,便把他们领了回来。反正我们蒙古人都好客,粮食也吃不完,多二张嘴吃饭,我想爹爹也不会介意吧!”敏赫声音甜美,卖萌地勾住吴克善的左膀,就怕他会以一个奸贼之名赶走这二位外来之客。
吴良辅若无其事地把左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食指轻点二下,确定吴克善已经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他这才微弯腰抱拳请安道,“小人参见王爷!”
“小…小人参见王爷!”身后的小安子也慌忙请安道。
吴克善哈哈大笑,亲自扶起了吴良辅,爽心悦目道,“我们都是大清的子民,本就是一家人,何来什么京城与蒙古区分之说?这天下都是大清的天下,我们脚下踩的这片土地都是大清皇上赠予我们的,女儿,以后你可要注意你的言语措词,别在傻里傻气地说出什么京城流浪到蒙古的流浪汉之话了!”声音中气十足,重如铜钟,铿锵有力。
“女儿明白了!”敏赫嘟了嘟小嘴,靠在吴克善的肩上撒娇道。
修长的眼睫毛扇了扇,幽亮晶莹的大眼看向左边青梅竹马的大哥哥—阿努哈克。
二人都含情脉脉地相望,视线一接触,二人又都羞怯的低下了头,无形的情愫不其然而然。
一直观察着敏赫的吴良辅自然没有错过刚才那精彩的一幕!
虽然他是宦官,不懂得什么是男欢女爱,但什么叫情窦初开他还是心知肚明的!
看来这敏格格啊,心思根本就不在皇室宗亲的联姻之上。
再瞧那男孩,皮肤是大草原上健康的古铜色,双眼也炯炯有神,后背的弓箭也似在诉说主人射箭本领的高超,难怪敏格格会喜欢上他!
“来者都是客,身为友谊之邦,自然是本王的座上客!来人啊,准备醇香的奶酒和独具草原风味的手扒肉,今日本王我要与我的客人痛饮一翻,哈哈哈…”吴克善棋瘾一上,转身叮嘱敏赫道,“一见到故人本王就棋痒,女儿,快去你娘亲那把爹爹最珍爱的金棋拿来,今日本王要与贵宾大杀三盘,不分个高低绝不罢休!”
“女儿明白!”敏赫没想到吴克善会这么爽快就把吴良辅二人留下来,还用贵宾二字来称呼,心一乐,像只快乐地喜鹊向娘亲的蒙古包跑去。
阿努哈克趁着大家不备也偷偷退了下去。
到了蒙古包,驱走了所有人,二人伪装的脸孔才终于卸下。
吴良辅忙行大礼道,“奴才吴良辅参见王爷!”
“吴公公免礼!”吴克善不敢担当,亲自扶起。
大家都有传吴良辅乃是皇上顺治爷最信任的人之一,再者现千里迢迢赶来蒙古,只怕是京中有变故,吴克善自然不敢得罪。
“吴公公此次前来是否有要事相告?”吴克善也不拐弯抹脚,径自开门见山道。
“英雄果见略同!”吴良辅朝小安子使了一个眼色,小安子得令,忙退了下去替二人守门。
确定没人敢偷听,吴良辅这才略一沉吟,低声道,“自打摄政王多尔衮病逝后,朝中如窝中蚂蚁乱成一团,尤其是和硕英亲王咄咄逼人,谋反之心言不尽意!早在多尔衮摄政之时,他就自恃功高,要求追封叔王,被多尔衮拒绝后更是怀恨在心,现多尔衮一死,他企图摄政密谋作乱想收服正白棋反顺!”
吴克善一听怒目横眉,低吼道,“正白棋事关天子尊基,他一个小小的和硕英亲王既敢如此胆大包天,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光明正大跟天子叫板了。混帐东西!”
“那是!”吴良辅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当年要不是多尔衮保他不会叛逆,先皇早就把他送入阴曹地府去了!可叹狼子野心的他不但不知恩图报,还在多尔衮死后想霸占他的功勋,妄图一步登天啊!”
“那朝中如今形势如何?”吴克善紧张地问。
“正白棋是多尔衮的势力,和硕英亲王又是多尔衮的亲弟弟,只怕收服是迟早之事。现能与英亲王势力不相上下的只有郑亲王,二派紧紧死扣,皇上之位遥遥可危,太后也怕是有心无力啊!”吴良辅叹了一口气。
一听自己的妹妹有危险,吴克善强作镇定道,“太后现在过得可好?”
“太后可是大清朝的太后,过得好与不好,奴才都不敢妄下雌黄!”吴良辅一言半语略显带过,再次沉重地说道,“只是朝中逆党太多,咄咄逼人,节节逼退,本朝延之事与皇上是一体的,皇上幼时是不谙世事,可如今过十四才亲政,只怕未来史书也将会给皇上带来败笔啊!”
吴克善眉头急蹙,科尔沁能有今天的繁荣昌盛与大清太后也有紧密相联的关系!而且皇上可是自己的亲侄子,他若被逼宫,只怕科尔沁也会成为别人沾板上的鱼肉!低吟道,“太后可有密涵?”
吴良辅小心翼翼地从身上掏出一封普通书信,恭恭敬敬地递到吴克善的面前,叮吟道,“太后怕奴才在路上遭遇不幸,又怕王爷不信任奴才,便用民间普通家书以作密涵确立奴才宣口谕的身份!”
吴克善双手颤抖,紧张地打开书信,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字,“绿水千山,牛羊成群,碧血丹心,遥遥相对!”落字是:玉儿。略显激动地道,“这是太后的字!玉儿正是她的小名!太后还尚待闺中之时,她最喜欢的就是这十六个字了!”
“王爷圣明!”吴良辅上前在他的耳旁密语道,“太后口谕,王爷膝下之女博尔济吉特氏敏赫乃多尔衮生前为皇上所选定之皇后,为巩固皇上龙位,即日由敏格格之父沁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亲自送女上京,择日册后并举行大婚仪式!”
“臣领旨!”吴克善先领旨,接着蹙眉疑惑道,“公公,本王有一事不明,在这紧要关头封后,难道太后就不怕有人在上面大作文章?”
“二派相争,必有一亡,太后打的如意算盘奴才不敢揣摩!只是奴才懂得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望王爷即日起身进京,能有多隆重,就得多隆重!”吴良辅皮笑肉不笑。
吴克善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过来,竖起大拇指道,“高招!只有隆重才能体现出我们科尔沁对多尔衮的尊重,也只要这样才能让敌方放松防备!”
想起敏格格对那男子含情脉脉的一瞥,吴良辅一语双关道,“太后的口谕奴才带到了,为免节外生枝,还望王爷多下点心思在儿女情长上,免得误了皇上和太后的国家大事啊!”
吴克善眼中射出杀戮,冷冷道,“吴公公请放心,本王一定会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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