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的走向那些粘液中的触手,熊用短柄匕首挑开了一些,“有些奇怪,这些是怎么回事,死了吗?”
我摇摇头,继续看着洞壁上的那个人形物体。那东西在黏液中是一种发黄的粉色,看得出,是和千手鬼菩萨一样的构造。它是什么,母体么?核心么?这个洞壁离我们第一次遭遇它们的土道少说也有几百米,如果它们的本体在这里,从这里像树木的根系一样蔓延出去,那该是何等的规模!成千上万的触手在四处生长,捕获猎物之后吸光它们喜食的大脑,再将尸体运至此处吗?就像在黏液中只剩下半个人头的阿宋。我这样想着,开始觉得事情比我们经历的要糟糕许多。
我们转身看了看,熊走到那个人体底下,用手电打上去。“这里的触手好像都缺乏攻击性。”说着他拔出了刀子,轻轻地在那个人体上划了下去。
一瞬间,几乎所有的触手都动起来,有几根异常粗壮大腿一样粗细的从粘液里抬了起来,打了个转之后伸到我们跟前。
我用手电照着,就看见那些触手上有一些孔洞。接着孔洞放大了,白色的尖刺便从里面顶了出来,打到我们眼前。
空气瞬间凝固了。我们屏住呼吸,和那些触手对峙着。环境太过黑暗,武器攻击范围太小,我们都还重伤未愈,如果它们发动攻击我们必然无法招架。熊靠到另一边把手电的光指向了那个人体。我们马上就明白了。
被熊割破的地方,粉红色的肉翻到了一边,粘液流了出来。在那泛着腥味的粘液中,有一只白色的小手。
取喷火器的人还没到。触手也只是虎视眈眈的横在我们四周。熊嘴里叼着匕首,顺着洞壁爬了上去,把刀子片到了那个东西头上。
我有两个猜测。关于里面的东西。这个洞穴看起来就像是鬼菩萨的一个巢穴,分散各处的触手会把它们抓到的猎物尸体运过来。这个洞里的触手都没有太强的活跃性,它们是幼体。而分散在我们四周露出獠牙的,便是守卫这里的成体。那个人形的东西,是它们捕获猎物的尸体。
第二个猜测,人形里面的东西,是它们的母体,在这里作繁殖之用。露出的人形小手,难道真的是一只鬼面菩萨?
不管怎样,都要看过才知道。
我和沧马躬下身子,熊便低吼着,把那东西从上到下剖开了。一时间粘液四溅,所有的触手便向熊冲了过去。里面的东西摔倒了地上。
事实上,命运总是会和人开各种各样的玩笑。我看着躺在地上直挺挺的彩儿的时候,内心的滋味说不出来。好像有一个人拿走了你一个漂亮的杯子,后来还给你,里面都是他的口水。
彩儿身上的衣服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子上都是那种黏糊糊的液体。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她的肚子高高的鼓了起来,像怀了孕一样。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我跑过去,抓了好几下都没抓起她的手。我试了一下她的脖子。
居然,还有脉搏。
熊那边已经混作一团了。无数的触手在他身上抽打着。我吼道,“来这边!”
熊一边挥舞着到一边后退。另一边沧马已经跨了过去。我拿起枪,子弹突突的射向那些挥舞的影子。
数量实在太多,光靠我们三个实在是有些吃力。这样别说把彩儿带出去,就是我们自己全身而退都不一定能做到。
我拖拉着彩儿靠到一个触手相对稀少的地方。那些在粘液中的小触手忽然都钻了出来,吱吱的叫着。我拿起刀把它们狠狠地砍死。熊和沧马也过来了,我扔给熊枪。那些成体都聚拢了过来,有些白色的尖刺上沾了血。
熊喘着气,“这样下去可不太妙。”
熊指指另一边对沧马说你“你去那儿。”说着跑向了对面。沧马说,“你看好她。”
他拽住冲过来的触手,反手一刀将它斩断,把残肢扔掉,钻到了对面。触手便一股脑的跟着他过去了。我看看彩儿,她居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我给她掐人中,调整了一下呼吸。回过头,眼前一阵明亮。
一大股火焰喷射了进来。接着是几个人在嚷嚷,“熊先生!熊先生!”
然后是更多的火焰涌了进来,几乎是塞满了整个洞穴。温度骤然升高,火焰燎的我的眉毛啪啪作响。所有的触手立刻散开了,空气中是一股焦香,许多被烧焦的触手落在地上。
“快走!”熊打了个手势。我立刻拖着彩儿跑到了洞口边,几个人帮忙把彩儿抬了出来。熊也跟了出来。“沧马呢?”
我回头一看,沧马已经不见了踪影。在洞壁上那个被剖开的人体,慢慢地开始弯曲,然后就是许多的人手从洞壁中浮现了出来,开始有秩序的排列了起来。
鬼面千手图。
图案构成的骇然景象令我们大吃一惊,就连熊也有些不知所措。所有的触手聚拢过去,形成了一张布满条纹的巨大人脸,随着图案的逐渐清晰,那张脸泛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就在我们都恍神的时候,沧马在黑暗中叫道,“带炸药了吗?”
一个人立即应了一声,拿出了一个包裹。“扔过来,赶紧跑。”
包裹被扔过去,我们掉头朝洞外跑去。另一边沧马也出来了。接着我听见一阵混乱的枪响。最后是一阵震天的轰鸣声,爆炸的气浪把我们都推了出去。
这是第二次近距离的引爆炸药,我有了经验,在第一时间就张开嘴巴使耳腔内外气压平衡,可还是觉得耳膜阵阵作痛。接着脸就摔到了地上。
我们一个接一个的从洞里爬出来,都是灰头土脸的。几个人把彩儿抬出来。我的耳朵还在嗡嗡地响着。沧马最后出来的,他甩了一下身上的灰,问,“她怎么样?”
“还活着。”一个人说。
我看着她高高耸起的肚子,感觉事情有些不妙。沧马按了一下,说,“她肚子里有东西。”
“会是什么?”
“不知道,但是得让她吐出来。”沧马扶起她的头,“搭把手。”
我帮他按住彩儿的手脚,沧马把彩儿的头平放,便开始挤压她的腹部。看手感是硬邦邦的,接着彩儿开始呕吐,先是粘液流出来,接着是一大堆白色半透明的东西,流到地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