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还有一个人留下,这让独孤未雪意外:“看来陈献禹还不是很失败,至少有个忠心的。”
“什么忠心呀,这个内侍是您昏迷的时候被陈韵贬去的,等陈献禹下葬的时候要把他也一起活埋了,他这是在哭自己呢!”玄壹解释说。
惘陈献禹当了二十多年皇帝,死后竟落得如此下场,不禁让人唏嘘。
独孤未雪起身,淡淡说道:“既然如此悲凉,不如本王去看看他吧,与陈国交涉这么多年,也算是故人了,烧两沓纸钱还是可以的。”
飞仙殿中,内侍哭的正伤心,旁边突然来了两个人,吓得他一下禁了声,抬头看到那玉面具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瑟缩的跪到旁边去。
独孤未雪看着他发抖的样子,冷冷出声:“为什么哭?”
那内侍颤抖回答说:“因为……害怕,先前奴才不过是劝说陛下给先帝瞧瞧病,就被贬到御前,等着跟先帝一起下葬……”
“怕死?”独孤未雪轻蔑的问。
那内侍却摇摇头:“奴才不怕死,奴才怕的是……是我陈国……恐怕离亡国不远了!”
看着那惊恐慌张的眼睛,那是属于最底层的卑微。独孤未雪转过头看着陈献禹的灵柩,淡淡说道:“看在你这么忠心的份上,你说出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我帮你保他们乱世平安。”
他如果要救这个内侍的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他不能,因为他要做的就是这个内侍最不希望看到的事。
临死前还能有贵人相助,一直卑微的内侍非常感激,他没有想对方为什么不救他,直接按照对方的指示说道:“奴才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已经嫁人,叫茶花,家在东扬州。”
独孤未雪听了之后只是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面对陈献禹的灵柩,倒了一杯酒撒在灵前,感叹道:“死后能有这么忠心的小奴才陪葬,也算是你的幸事了。其实你这辈子,皇帝当的还可以,只是没教育好你的儿子们,用不了多久,这建康城将再起一场腥风血雨,比瘟疫还惨。本王想,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礼仪,你应该更希望早点入土为安。”
说话间,玄壹已经拿了两沓纸钱过来。
独孤未雪接过来,亲自丢入火盆中。
“本王与陈国交战,十多年来大约也有将近二十次,可是从来没有哪一仗,是像这次这么容易,容易的让本王都怀念你在的时候了,呵……”
看似没头没脑的说了两句,又觉甚是无趣,遂悻悻离开。
刚回到东宫,就看到一个文弱的身影焦急的走来走去,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独孤未雪来到建康,一向不喜欢跟太多人接触,见有人堵在门口,便决定带着玄壹绕路从后门走。
可是那文弱的穿着官服的男人刚好看到他,立即便跑了过来,口中还喊着:“请您留步!”
很明显,他这是等到要等的人了。
独孤未雪来建康两回,认识的人不多,他不知道这人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他最先想到的是行刺,所以当那人跑过来的时候,他的周身都散发着杀气,只等那人出手就一击毙命。
然而那文弱官员却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了,恭敬的行了礼。
嗯,是行了礼,但却没说话。原因是那人根本不知道独孤未雪是什么人,身上有无官职,但他知道独孤未雪是陈韵宠信的人,所以他行礼。因有事相求。
玄壹见这人莫名其妙,上前凶巴巴问道:“你是什么人?看你穿着应该是当朝廷官员,不去皇帝的登基大典候着,来这里干什么?”
文弱官员见了利刃吓得后退几步,但仍旧恭敬说道:“在下慕容狄,现任御史大夫,趁宫里的人都去登基大典了,才偷跑进来,是有要事想要求见您……”
独孤未雪平静的看着他,出声问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慕容狄摇摇头,讪笑道:“我只知道阁下只当今陛下最在意的人,其余的……私下里也打听过,但陛下下了命令,所以什么都没打听到。”
报出姓名,玄壹和独孤未雪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陈国有名的才子,在陈韬的事件里上表陈情,从而得到了陈献禹的赏识,一路高升到御史大夫的职位。
但他来找独孤未雪能有什么事?他们两人之间从没瓜葛,就连上回在建康的时候,赵兮的身份慕容荻都是不知道的。
玄壹疑惑的看着慕容荻,但暂时的将兵器收起来,冷声问道:“你既然与我们素不相识,那你来干什么?找死?”
在陈韵的治下,陈国朝廷一片乌烟瘴气,玄壹认为,不乏这种活够了想找死的可能。
慕容荻见对方态度如此差点,脸的笑有些僵硬,之后慢慢收敛,正经说:“您误会了,我活的好好地,还不至于找死,我来找您,是因为有事想求,此事关乎陈国生死存亡,所以就算触怒陛下,我也要来。”
玄壹认为,陈国的生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所以玄壹不耐烦驱赶他:“我们不参与你们陈国的内政,快走吧!再啰嗦我就不客气了。”
慕容荻一个正经的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胆小一直是他的常态,见到玄壹这种浑身杀气的人,又恐吓他,他自然很害怕,不仅双腿发抖,且双手紧紧绞着自己的衣袖,但愣是没有后退一步,只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独孤未雪,话也说不出来,显然他还在固执。
独孤未雪倒是觉得,这个慕容荻虽然瑟瑟发抖,但应该是有真才实学的,反正闲来无事,他倒是愿意听听他有什么大事要说,所以淡漠出声说:“既然是有事,那就进院子来说话吧。”
说完他就自己带路进了小院。
慕容荻一致盯着那白玉的面具,本来都有些走神,听到独孤未雪的声音突然回过神来,只觉得精神抖擞,他这辈子都没听到过这么好听的声音,难怪陛下将其视若珍宝,真想看看那面具底下的容颜到底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