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江畔,一片软甸甸的沙滩,人行其上,留下深深脚印。
一轮红日, 冉冉上升,映照着岷江的早晨,如此美丽安详,忍不住要道一声,岷江你好,早晨你好。但这是激战前的平静安详。
李冰提剑,守立沙滩,伺机与敖逆决战。
转瞬间,狂风大作,乌云飞渡,迅疾就遮住了日头。随着劲风,岷江水涌浪急,漩涡如席,涛涛滚滚,奔腾向前。
此刻,但见在一团云遮雾罩之下,但见那面目狰狞的逆龙,在江面上踏步如履平地一样的走了出来。
他手执明晃晃的长戟,滿脸龙肉横堆,目露兇光,骄横跋扈,自以为天下的英雄豪杰、虎豹熊羆都在其龙爪扫荡之列,扮酷一付气吞山河,不可一世的样子。
霎时间,雾气蒙蒙的江面上陡然掀起一阵狂暴的龙卷风,逆龙乘着龙卷风势,直扑李冰而来。
李冰挺剑一击,逆龙尾巴一甩,冷不防把李冰掀倒在地。
逆龙猛扑下来,李冰突然跃起,挥起一剑,直击逆龙后肢。逆龙尾部一甩,逃过一劫,差点削去一支龙爪。
逆龙恼怒了,一声吼啸,张牙舞爪,裹带着一团乌云,腾空俯冲下来,两支前爪狠狠合击,眼看就要抓撕李冰。
李冰见敖逆来势凶猛,连连倒退几步。
不料逆龙突然变作一条硕大強悍的犀牛,屹立横挡,拦住李冰退路。
李冰欲抽身往左。斜刺里出走。
大犀牛又向左跨进几步,又挡住了李冰的去路。
李冰仔细一瞧,这犀牛的尾巴露出了破绽:这一条尾巴,尚未完全变成犀尾。而是龙的扁平尾巴。李冰说道:” 你这厮,又来劲儿了!”
敖逆臌起犀牛的细眯眼,盯着李冰,不怀好意。它俯首亮角,昂着颈子就冲将过来,用独角瞄准李冰的肚子。挑刺过来。
李冰识破了敖逆的把戏,决定物以类斗,以眼还眼,以角还角。
李冰也立地变作一条大犀牛,按事先与乡民的约定,腰间有一圈白毛。
两条大犀牛,都臌起充血的眼睛,喷火射光,死死盯住对方,恨不得一角把对方肚子挑破。挑打得对方心肝五脏破裂,肚子肠子哗啦啦流淌一地那才解恨哩。
大犀牛猛的一下冲将过来,带白毛的犀牛也不示弱,闪身一让,大犀牛扑了个空,急忙掉过头来。这时。只见带白毛的犀牛一角挑来,那条大犀牛赶忙用角架住。于是两对牛角频频交锋,犹如四柄钢刀砍击,火光四射,铿铿锵锵!
一会儿又见两支牛尾绞在一起,有如两条铜鞭撞击,碰的当当直响,火光四冒。
一会儿又见这一条犀牛一头猛撞过去,那一条犀牛又一头猛撞过来;只见这条犀牛奔过去,那条犀牛又追过来。八只牛蹄。奔来跑去,翻来翻去,形同飞转的车轮輻条闪闪
偌大一个沙滩,全是深深的犀牛蹄子印。
两头犀牛就这样恶斗了两个时辰,不见胜负
两头犀牛都不约而同的边斗边观望天色。是盼响午吃饭。还是在盼救兵到来,还是在企盼对方败阵下来,鸣锣收兵。谁也不知道,只有他们自个明白。
李二郎在岸边见父亲与敖逆斗得如此艰辛,就执三尖两刃枪冲上沙滩,要助父亲一战。但来到现场,见两条犀牛斗得正如此贴近,这般胶着,倘要援手父亲,也确实难于插手,弄不好谨防反而帮了倒忙。李二郎只好犹豫不决地侍立一旁。
正在李二郎内心焦虑矛盾的时候,李冰发话了:” 我儿闪开,不要碍着父亲的手脚!”
李二郎赶紧纵身跳开三丈之外,冲出一句:” 父亲,孩儿担心父亲。”说过之后,他才后悔不该说这种丧气话。
”闪开,大犀牛冲过来了。” 李冰大吼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大犀牛的独角冲着李二郎挑来。
一圈白毛的犀牛从鈄刺里冲过来拦腰向大犀牛的肚子挑过去。
见李冰这招来势兇猛,大犀牛只得放弃李二郎,调转身来攻击李冰。
李二郎既来助战父亲,岂肯闲着?赶紧舞着三尖两刃枪来战敖逆。
冷不防,突然从天飞来一柄月牙铁铲,”当”的一响,十分有力的架住了李二郎的三尖两刃枪。
李二郎楞了一下,哪来的月牙铁铲?好陌生的兵器? 只见兵器,不见人形,李二郎不禁大怒道:”何方来的妖怪? 报过名来,免得死了做无主死鬼!”
此乃隐形道人来助战敖逆也。
敖逆说道:” 怎么又是你? 你千万不能暴露了身份,让人抓着把柄。你来捣什么乱?”
隱形道人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大王,我來給力的。贫道一直暗中保护大王。双拳难敌四手,怕大王在李氏父子面前吃亏。” 这么熟悉的沙哑声,不得不叫人联想到那么一个人身上。
敖逆并不领情,怒道:“你不是在帮我,而是在毁我的英名。”
隱形道人感到莫名其妙。问道:“大王,这话什么意思?”
敖逆说道:“我们现在是雕龙对决,你掺合算什么?”
隐形道人沙哑声音说:“两军对垒,胜者为王,那管那么多。”
敖逆很不满意,怒叫道:“我们有我们的遊戏规则,你不要毁了我的名声,你还不速速给寡人退下去!”
隐形道人铁了心的要帮助敖逆,坚持说:” 大王, 依贫道看,今天形势对陛下十分不利, 他们黑压压-大片, 用的是人海战术, 陛下要吃大亏呀!”
敖逆心氣很高:” 在敌众我寡的对垒中, 方显出龙王的霸氣无敌!你给老子快退下!“
隐形道人再次请缨:”陛下,贫道助人的原则是助人助到底,助在危难之际。绝不做锦上添花的事儿。“
敖逆威脅道:” 哪那么多废话,再不退下,寡人先废了你!“
隱形道人还不死心,说道:“大王。这样吧,我暂不出手,一旁观战,以备不时之需,当大王召喚贫道助战时,贫道再出战。”
敖逆已很不耐烦了:” 闲话少说。快快退下,还不退下,我先宰了你!。”
隐形道人只好随之声消退下。
于是两条犀牛又怒气腾腾地展开了新一轮的拼斗厮杀。两头犀牛对冲过来,犀牛角对犀牛角,碰撞得当当直响,他们是在拼勇气,也是在拼体力,拼耐力,拼意志力。
太阳虽然已移至当头,但是被弥漫空中的肃杀之气罩住。显得来昏昏惨惨,若明若暗,如同黄昏傍晚之将要来临。
婉延的岷江两岸,聚集着众多的乡里百姓,他们拿着各种农具及傢俱傢什,什么锄头。铁钯、扁担,铁锹,铁鍤,棍棒能拿出来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他们激动着、兴奋着、奔走着、忙碌着,交谈着、相互鼓励着,为了做好这件关係着大家身家性命的大事。大家都急切地期盼着,等待着这一时刻的来临。
就在这时,亭长点燃了高擎着的火把,大声令下:” 开战啰!” 于是沿江两岸的百姓。一齐点燃了火堆、火把、照得大地通明。同时大声呼喊:“逮住逆龙啊!逮住那条青犀牛!不要放走逆龙!“
这厢又有众多的百姓一起敲锣、擂鼓、打缸、击盆、有的甚至举起锄头、铁钯、木锨木木锸、棍棒、绳索、筐箩等器械,呼啸呐喊:“逮住逆龙,逮住逆龙啊!”声震大地,如排山倒海之势,掩过了岷江涌起的浪涛声。
秀娟、玉娟姐妹俩也在人群中擂鼓、敲锣、呐喊助威。
那两个童男童女也参战在人群之中。
还有十来个穿着有点褴褛。有点特别,模样儿也很另类的,我们曾经见过的熟面孔,他们也在使劲的敲锣击鼓,口里喊着:“逮住逆龙!逮住逆龙!” 原来这一泼是倒戈起义的旱魃乞丐帮,他们已弃暗投明,愿在李冰麾下戴罪立功,从新做人。他们的加入倒龙行列,对于瓦解敖逆的顽抗意志,具有不可低估的作用。
这一泼旱魃丐帮的喊叫声让激战中的青犀牛觉得很熟悉,像水族的声音。这令敖逆感到特别气闷难受,压力很大,甚至产生了恐惧感。
未必有人叛变? 他不敢这么想,但又必须面对这个严酷的现实! 现实就是有水族反叛! 这让敖逆底气大挫。他向怒吼的人海一瞥,发现这拨人群头上有一团妖雾黑气,也就是说人群中必有妖孽混杂,原来正是这拨旱魃丐帮头上有妖雾黑气,这证实了敖逆判断的正确,有人叛变。这后院起火,对敖逆无疑是沉重的打击,精神大损! 有什么办法呢?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妖孽反了,反就反了吧,激战中的敖逆也管不了那么多,虽然这伤了他的元气。
那个童女高举着火把,那个童男敲着木盆,他俩正在大喊大叫:“逮住逆龙!逮住逆龙啊!逮那条没有白毛的犀牛!”
那个曾经不想下跪的小伙子高举火把大喊大叫:‘逆龙的末日到了!逆龙的末日到了!‘他喊得颈项青筋鼓多高。
那个中年农妇,男童的妈,声音又尖又大,直吼:‘逆龙死期到了,逆龙死期到了!‘她声音都要喊哑了。
青色犀牛神色惊慌,惶惶四顾。
沿江百姓们大喊大叫:” 逮住逆龙! 逮住那条没白毛的犀牛!”
犀牛虚汗直冒,且战且走。
两边两岸 喊杀声震天动天地,吓得逆龙心惊肉跳! 脚腿发软,虚汗直冒……怎么办? 沿 江两岸的百性都起来了,后院也起火了,难到我一江龙王,今天竟走到了英雄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