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心上人吩咐,天宝将军纵是不明就里,也是命人将屋内院中的艾草菖蒲统统给丢了出去,并下令从此这些物什绝不允许再出现在他大院。六六歇了几日,身子便不药而愈了。
只是身边少了秋莲,自家将军虽不用外出征战,但平日里也是军事繁忙得很,每日里也是早出晚归的。身边没有可心说话聊天的人,也是心中不爽快的很。
宇文成都今日被皇上杨广下令,前往巡视开凿的永济渠。永济渠利用了早在春秋时期吴国开掘的邗沟和隋文帝整修的山阴渎旧道,引沁水南达黄河,北通涿郡,全长两千余里。
此一去怕有好几月回不来。本想带着六六同往,但上次六六生病一事,也让他心中不忍她长途跋涉。便不打算带着她了。
六六哪里肯依他,几个月呢,谁知道路上会不会遇上什么人。再说,那么久见不着他,她惦记都惦记坏了。便软磨硬泡非要跟着去,到后来硬是抬出自己“一品随将夫人”,才逼的宇文成都点了头。只是再三嘱咐,路上少骑马多坐车。六六见他肯了,自然说什么都点头。
刘成因新婚,宇文成都便放了他好些时日的假。正在家闲的难受,闻言便也赶了来,非要一同前去。没料想,自己那新婚妻子秋莲也非跟着。
刘成哪里肯答应,这哪里有带着妻小随军的事。哪怕平日里对她言听计从,然此事自是万万不能的。
秋莲见他不肯,也不屑再和他说,直接寻了六六来。六六哪里管那么许多规矩,她能去得,秋莲自然去得。路上有个伴,自是再好不过了。
“不行!”宇文成都看着六六,头疼不已。带着她已经很不成体统了,但总算她有个身份还说的过去,秋莲跟着算怎么回事呢。
“我去得,她便去得,有何不可?”六六很生气。
“她不会骑马,耽误行程!”宇文成都想了半天,找了个借口。
“我……我可以学……”,六六还没说话,秋莲便抢声道。
六六冲她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好样的”的表情,再次转头瞪着宇文成都。
瞪他,使劲瞪他!
刘成也是哭笑不得,无奈的很,这爱妻跟夫人久了,真是有什么样学什么样。又见自家将军一脸的无可奈何,夫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瞪着自家将军。
“秋莲,莫胡闹,我去去便回的。”实在对爱妻又凶不起来,好声好气的说。他现在终于理解自家将军对夫人的那种无奈之情了,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秋莲不理他,望着六六。六六瞪着宇文成都!宇文成都却没人可以瞪。
“你若不答应,那你们自去便了,回头本夫人和秋莲自己去。”杀手锏!
果然有效,听闻此言,宇文成都和刘成都是大吃一惊。他们深信六六绝对干的出这种事。刘成也是慌了,这夫人岂不是要带着自己爱妻一起胡闹,这可如何是好,不由得也眼巴巴的盯着自家将军。
千军万马面前都没怵过的横勇无敌天下第一的天宝将军啊!此时却被三双眼睛盯得心下发毛。恨不得遁了去才好。
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跟着便跟着,凡事低调些。”
六六见他肯了,喜笑颜开,一步蹦上前去拉了他的袖子就憨笑不已。宇文成都被她笑的心里一悸,这丫头,变脸变得忒快了些,刚才还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真是顺着她怎么都成,逆着她便炸毛。还真和院中的小花颇为相似。
想是如此想,但外人面前还是装着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淡定模样。潇洒得一甩披风转身离开了。六六自不会和他一般见识,高兴的拉了秋莲又笑又跳。
刘成也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爱妻。也学着自家将军的模样,也潇洒得一甩披风出门而去。
如今已入了夏,天气炎热,宇文成都心中也是心疼自家六六路途辛苦。故而这一路上,早宿晚行,晌午大太阳的时候,还停队休憩片刻,躲那骄阳如火。
所以这一路来,走的倒是真不辛苦。六六本就是闲不下的性子,借着教秋莲骑马的由头,早早便跨上了马背。和秋莲一左一右跟在宇文成都和刘成的身后。
于是那栈道之上,两旁的百姓路人都会瞧见那列队整齐,军容肃整的军队中,赫然有两个身穿儒群的女子,还跟在大将军以及副将的身后,一路随行不说,还经常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皆是诧异非常,又不敢言。
刘成开始还被那些诧异的目光臊的不敢抬头,然久了,便也习惯了。抬头看向自家将军,却见宇文成都面不改色,淡定如常,心中甚是钦佩不已。到底是天宝将军,气度非常人可及。
他哪里知晓,宇文成都心内也真真是翻江倒海,不时的怀疑自己一世英名是否就这般给毁了。然却不忍出言责怪六六,其实更多的是不敢,万一又忤了这丫头的逆鳞,不知道她又出什么幺蛾子。
想他一世何曾如此优柔寡断无措过,真是应了那句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