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杨叔。”
沈川淡淡一笑，放平了语气。
“我说的不是董事会，而是人事部。”
一个项目想要启动，必须在开始前就做好资源分配。
这其中不光包括用地和资金，最重要的是人员安排。
能插手这个方面的，只能是人事部了。
“少爷，您的意思是……”
“很简单。”
沈川略微透露了一点消息。
以杨管家服侍沈家多年的经验，很快就悟出了一些东西。
电话那头的他有些激动，同时还很惊讶。
在来到千盛集团前，沈川经营过最大的店面，也才价值几十万而已。
可从他的表现中，丝毫看不到小商贩的影子，反而更像一个在商海博弈多年的老手，洞察力更是面面俱到。
一些往往被众人忽视的痕迹，却被沈川放到了桌面上。
从而成为找到间谍的关键线索。
“少爷，我明白了，我马上就到公司。”
“嗯，有劳杨叔了。”
挂断电话以后，沈川随手将周龙送来的信件撕成了碎片，扔到了垃圾桶里。
这样一来，即便是有心人也难以发现，两人之间的关系和交易。
在杨管家来之前，沈川先行离开了办公室。
他已经吩咐过女秘书，并列好了一份名单，让名单上的几个人到会议室等待。
不多时，六名员工就先后到来。
一共四男两女，年龄大都在三十岁左右，几乎都是千盛集团的老员工。
像他们这样的年龄和资历，只要能站稳脚跟，就有希望升职到管理层。
可惜，这六个人里，总有人贪心不足。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沈总。”
“沈总好。”
一见到会议室中央的沈川，六名员工淡淡地点头问好，表情带着一丝呆板。
在他们眼里，沈川不过是个仗着沈老爷在背后撑腰，到千盛集团镀金的二世祖，哪里会懂什么经营理念？
当然，就算六人心里有怨言，也都收敛了起来。
假如他们听说是抓内鬼，恐怕就不仅仅是埋怨那么简单了，绝对会闹出一场大戏。
沈川静静坐在中央，有意无意观察众人表情。
“少爷。”
一直到杨管家匆匆赶来，会议室里沉闷的气氛才好转了些。
沈川也笑着打招呼。
六个人齐声问好，显然杨管家在公司地位不低。
杨管家目光扫过这六人，眉头微微一皱。
他发现，这里面竟然有几人是公司骨干，甚至是部门精英。
一旦今天沈川判断失误，带来的影响将会不堪设想。
甚至直接关系到员工与管理层之间的矛盾，毕竟大家对沈川的空降已经有些不满。
不料杨管家和沈川的沉默，却让这些人感到了冷落，有的还开口催促。
“杨总，沈总，请问是有什么事要宣布吗？可以的话，能否尽快一些？”
“我们部门还有个客户在等着，这个项目已经谈了很久了，就差今天签合同了，实在不好意思。”
杨管家微微颔首。
虽然这人说话不大客气，但态度却是极为诚恳。
况且，他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公司着想，找不出什么弊病。
公司，也正是需要这样务实的作风。
考虑到沈川刚来公司，所以杨管家替他说话缓和气氛。
“大家不用担心，今天请你们来呢，是因为在上次的品牌宣传会上，有几个小问题还没解决。”
听到这番话，以及杨管家和善的语气，六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既然杨总都这么说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沈川却语不惊人死不休。
直接撕破了祥和的氛围，拍桌起身。
“事实上，今天叫大家来是为了一件关乎整个千盛集团的大事！”
他这一开口，瞬间把氛围上升了高度。
“想必在座的各位都清楚，公司能发展到现在与大家的努力分不开关系，但是因为某些人的缘故，千盛集团在服装市场上屡屡受挫，还被云海集团无耻地剽窃抄袭。”
“之所以会发生这种事……”
沈川眸子一寒，冷冷扫过了在场每一个人。
“就是因为，你们之中有奸细。”
他的声音很轻，可每一个字都像尖刀利刃，狠狠刺入了人心。
反观在场六个人，更是一头雾水，表情渐渐变成了震惊和愤怒。
因为沈川的话太直接，太劲爆了！
就这么明晃晃交代有奸细！
而一旁的杨管家，也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怎么也没料到，沈川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不过转念间，他又考虑到了某个层面。
万一少爷是找到了确切的证据，或者别的原因？
否则的话，他怎么就敢断定奸细在这群人里？
想及此，杨管家忍不住抬头观察。
令他感到惊讶的是，此时的沈川面对众人惊怒交加的目光，丝毫未有松口之意。
反而仍是那般古井无波，定力颇深。
望着沈川坚定的面容，杨管家似乎看到了沈父的影子。
现在他相信，少爷确实有把握。
与杨管家的反应相反，那六个被叫来的员工早已经彻底炸锅了。
“沈总，你没搞错吧？”
“我在公司干了五年，怎么可能会是奸细！”
“诬陷，你这绝对是诬陷！”
众人表情不一，表现出的状态也是自然无比，完全看不出一丝破绽。
沈川眼睛微微眯起，暗自点头。
看样子，这个间谍比想象中还难对付。
难怪自己父亲和杨管家调查多年，都被他逃了过去。
可惜的是，如今沈川已经掌握了至关重要的情报。
间谍的卖命表演对他而言，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在闹了半天后，会议室里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虽然他们心里怀着埋怨和愤怒，但也不至于因此和公司翻脸，终究还是要继续下去。
更何况，有几个人还在等着看沈川好戏。
他们可不认为，这个年纪轻轻的总经理，能这么快找出间谍。
如果真能这么简单，董事会也不会干了！
“很好。”
沈川淡淡一笑，坐下拿起了一份晨报，细细品读了起来，似乎众人的愤怒对他无关紧要。
看到这一幕，六个人心里又急又气。
却偏偏不好发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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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名义上，双方地位悬殊。
他们都知道，谁要是先开口，就有可能会被怀疑是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