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直到最后，终于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赫然是其中资历最老的一名男子。
顾成龙，人事部的部长，说话做事向来大方得体。
由他出面，最合适不过。
“沈总，我们都清楚您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您这么做，我们也能理解。”
“不过，您大可以想想，我们这几个人都是为公司卖命多年的老员工，如果真出了问题，哪能这么多年一点马脚都露不出？”
这一番话下来，办公室里刚刚沉寂下去的氛围，再度被点燃。
不得不说，他作为人事部的部长，说话极具逻辑条理，甚至称得上直击人心。
一方面，点明沈川初出茅庐的身份。
一方面，又搬出自己这些老人的资历。
发现大家都纷纷点头附和，而沈川和杨管家也未曾做出回应，顾成龙胆子一下大了起来。
他开始做更深入的试探。
“沈总，我也理解公司的难处，但无论怎么讲，您怀疑到我们头上，这未免有些牵强。”
“要不，还是请回吧！”
此话一出，剩余五人也跟着发表意见。
“是啊，顾部长在咱们公司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被轻易定位为奸细？”
“我看沈总您一定是弄错了，奸细肯定不再我们这几个骨干里。”
“更何况，和我们创造的价值相比……”
这人没有说完，但潜台词是，沈川你作为总经理，应该晓得孰轻孰重。
看样子，这群人都和顾成龙观点一致，认为沈川是小题大做了。
毕竟一旦沾染上内奸的嫌疑，他们的切身利益也会损失。
“嗯。”
沈川微微颔首，没有开口回应。
观察到杨管家欲言又止，便率先打破了平静，目光直指方才的顾成龙。
“顾叔叔，你说的确实不错。”
“虽然我在千盛集团时间不长，但通过履历以及我父亲提过的一些事情，我明白，各位都是公司不可多得的人才。”
“同时，我也感谢大家为千盛集团付出的一切。”
“只不过，假如因为某些人，破坏甚至对千盛集团造成了威胁，想必大家也不愿看到吧？”
虽说沈川声音不大不小，却散发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气势，顿时令众人哑口无言。
在他们看来，这位太子爷是摆明了要仗着沈老爷的颜面挥霍权力。
这让大家都有些抗拒，却不好发作。
事到如今，也只能乖乖闭上嘴，听人家沈公子的领导和指示。
反正如果抓不出奸细，丢人的也是沈川。
届时，就算沈老爷想保住自家儿子，恐怕董事会也不会坐视不理吧？
想及此，会议室里再度陷入沉默。
一旁的杨管家数次想要插话，却最终都偃旗息鼓。
因为，沈川自信的气势打动了他。
在沈川身上，杨管家甚至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沈青山，也就是后来的沈老爷。
“也罢，就看看少爷表现如何吧。”
杨管家心里这样想到。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将此次谈话如实禀报给沈老爷。
左右对沈川而言，都是一次难得的锻炼。
正当杨管家内心纠结的时候，沈川已然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了六名员工面前。
他先是淡淡一笑，随后优雅地开口询问。
第一个，正是顾成龙。
“顾叔叔，你是否还记得上一次咱们公司在中心街的服装展览，安排了哪几位同事负责？”
面对沈川灼灼的目光，顾成龙脱口而出了几个名字。
“好的。”
沈川笑着点头，继续往下走。
问答形式一切照旧，大多都是些稀松平常的工作，其中不乏几处细节问题。
在场的众人都是集团骨干，几乎没有停顿和迟疑，很快就走完了整个流程。
整体看下来，根本没有一个人出现失误。
足以看出千盛集团管理层的水平。
会议桌边的杨管家频频点头，对六人的业务熟练表达认可。
以他的视角看，沈川的确做了一番功课。
只不过比起这些老油条，这位少爷还嫩得很。
谁知就在沈川问到其中一位时，异变突生。
“沈总好，我是人事部的周强，这个项目……”
未等周强回答问题，沈川已经脸色微变。
他抬起手来，几乎是以迅雷之势落到了周强脸上，会议室里瞬间响起啪的一声。
啪！
下一秒，血红的掌印随即出现。
沈川这一耳光，直接把所有人都打蒙了！
怎么回事？
刚才不还和颜悦色的吗？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少爷，您这是……”
耳边传来杨管家疑惑的声音，沈川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众人看呆了，以为周强就是那个奸细。
怎料沈川接下来的一番话，又让大家彻底傻眼了。
“没事，手有点痒痒。”
“什么！”
蹲在墙根里的周强，几乎腾一下就跳了起来，脸上早已是怒不可遏。
手痒痒了？
老子不是奸细，你凭什么打我？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周强被当众扇了一耳光，本来就一肚子怨怒。
听到沈川敷衍的解释，更觉得火冒三丈。
“沈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手痒了打我做什么？你好大的架子啊！”
众人也是愤愤不平，觉得沈川是杀鸡儆猴。
不然的话，为什么要拿周强开刀？
可惜，这群人万万想不到，这对沈川而言仅仅是一道开胃菜。
“打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沈川又是一招高抬腿，直接踢翻了刚刚爬起来的周强。
这一回，远比方才还要用力！
感受到周遭灼热的凝视，沈川心中清楚，如果再不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真就要引发哗变了。
“周强，实话告诉你，你在背地里做的那些勾当和龌龊的交易，早就已经被公司记录在案了！”
“之所以没揭发你，就是想给你一个自首的机会，结果呢？”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沈川的气势咄咄逼人，瞬间把周强逼到了死角。
他已经无处可躲，只能直面凌厉的眼神。
“沈川，你这是污蔑，我从来就没有做过愧对于公司的事！”
“我知道了，你就是想拿我出气，来给公司的老人一个下马威是不是？”
周强气得整张脸通红无比，眼球里也泛着血丝，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