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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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酷无情地瞅着他,若无其事道:“你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

“荷荷……”大汉拼命眨动眼睛,踢腾着双腿,看得出他是一千一万个愿意的。

我洒然一笑,轻轻将他放下,瞬间雄躯又狠狠将他顶舱壁上,幽幽冷冷道:“你好说实话,因为我知道你说谎后,随时可以将你碎尸万断,明白了吗?”

“咳咳咳咳……”他拼命的咳嗽着口水鼻涕四溢,害我不得不和他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避免雨露均沾。

一段短暂的平复过后,大汉开始严肃回答我提出的每一个问题。

我平平淡淡道:“首先,请你说出你的名字,这样彼此才方便称呼,作为尊贵武士必须严格恪守的礼节,我可以先告诉你。我叫碧胜蓝。你叫我碧胜蓝,或者碧先生这都随便你。嗯,轮到你自我介绍了。”

我面不改色地扯着弥天谎话,不过碧胜蓝这个名字倒非是信口雌黄,若真能做掉轩辕天之痕,这个名字也就名副其实了,因此我毫无半分愧疚的给自己安上了它。

大汉精乖得很,那还不知顺杆往上爬,马上态度大变恭恭敬敬道:“尊贵的碧先生,小人叫悍苗,您老就叫我小悍或小苗吧,只要您叫着习惯,阿猫阿狗都无所谓的,呵呵,那正是小人儿时的乳名。”

我见他这么合作不由心怀大畅,随手捡起毯子重罩住全身,这才苦笑摇头道:“好吧,悍苗,请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我又怎会处身此地?”

悍苗闻言收摄心神,凝神沉思片刻,轻声道:“这是一艘捕鲸船,名叫‘蓝鲸号’。目前位置是亚斯沃郡西三十里的荒僻海滩。我们正进行捕杀鲸鱼的工作,目的是取得极品香料‘眼儿媚’,哦,补充一句,那是专门给皇宫御用的超级货色。至于您……是我们老船长从海上捡回来的。当时情况极其危急,您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好像随时都会死去似的。后来是老船长亲自出手救治,这才化险为夷!当时的情况真是危若累卵啊……”

他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全然没有留意到我注意的根本不是他,而是自身。

“飕!”一股精神能光速掠过全身,刹那间,浑身上下每寸每分,都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情况比预计要严重许多,目前我多只能发挥出鼎盛时期的千分之一功力,那约相当于一名一级青铜骑士,而且光明和黑暗两种能量加乘法术,根本无法启动,体内经脉正陷于一种混沌未开的原始形态。那种情形很像远古时代的一个个游牧部落,急需一名无敌霸主整合四方一统天下。遗憾的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要重振昔日雄风非得一年半载之后。

不过幸运的是,精神能不但未有丝毫损耗,反倒疯狂暴涨了一倍有余。我暗暗放下心事,至不济就动用“宿命针”和“灵魂风暴”,只要别碰上轩辕天之痕那种级数的大宗师,普通高手还不是一个一个手到擒来吗!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琢磨起悍苗的情报。

“亚斯沃郡,这个名字好陌生啊……嗯?你说的是恺撒帝国的亚斯沃郡?”我瞠目结舌地盯着悍苗,难以置信地失声叫道。

悍苗无辜地瞅着我,不可思议地答道:“是啊,尊敬的碧先生。就是帝国的亚斯沃郡啊!”

我这才注意到他刻意省略了恺撒两个字,而仅仅称呼帝国。那是对祖国名称的隐讳叫法,就像风云帝国的子民,从来不称呼自己是风云帝国某某地人一样。因为那只会徒惹别人耻笑而已。

发现这一点后,我不禁大骂自己愚蠢,他刚刚说话时大陆语明显带着异域腔调,和风云人有着本质的不同,可我当时头晕脑涨,迄今才愕然发现这么明显的破绽。

眨眼间,一幅恺撒军事地图跃然出现脑海内,我开始凭借卓越记忆,光速寻起亚斯沃郡这四个字,蓦然它们从恺撒帝国领土的右下端跳出来,粗略计算此地距离袍哥州,已足足横跨三千里海域。这……我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欲哭无泪地想着心事:“他奶奶的熊,三千里啊!怎么随便一飘,就飘出这么远啊!我可怎么回去?”

悍苗哪能够理解我此刻的心情,他小心翼翼地低声安慰道:“我们老船长是绝世神医,治好您的病只是时间问题。嗯,您不要过分伤心啊。”

我苦笑摇头,默然半晌才道:“你出去吧!哦,顺便请老船长过来一趟,我有要事相讯!”

“是!”悍苗恭恭敬敬告退,临走时用一抹余光,贪婪无比扫视了一眼我的右腕,这才开门离去。

我顺着他的眼神瞧去,见右腕上紧紧箍着一枚黑沉沉的手镯。

蓦然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管它外貌骤改,整体比原来粗壮了三、四倍有余,可七七四十九节斑斑驳驳的竹根烙印,却是来生也不可能遗忘的痕迹,它正是那柄威力无穷的魔灵剑。

想不到天崩地裂的剧变后,唯有它始终与我不离不弃誓死相随。就不知当时这柄魔灵剑,怎能变回手镯模样,重箍腕上。

我全神贯注地瞅着它,一股精神能光速送入镯内,几乎同时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响起,右掌中赫然多出一柄黝黑锃亮、乌光闪闪丈二长剑。

那不正是久违的魔灵剑吗?

我隔空虚抚着剑锋,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有了这柄神兵利器,生还南疆的把握就又多出一分,不过除非面临生死关头,此剑却是万万不能轻易显露的。理由自不用说,袍哥一战后,魔灵剑的威名恐怕已整座深蓝大陆家喻户晓,恺撒帝国随随便便拿出来耍宝,保准被敌人凌迟碎剐去喂养猪狗。

我还没有愚笨到那步田地。

蓦然,走廊上一阵坚定不移的脚步声惊碎了我的遐想,脑海中清清楚楚勾勒出一名鲜活灵动的人物形象。恍惚间,我马上顿悟到此人定是助我摆脱死亡威胁的那名老船长。

“嗤!”魔灵剑恢复手镯模样,重箍右腕上。

“吱呀!”几乎同时一声微响,舱门豁然开合,走进一人。

那是一名戴着老花镜,挺着大肚腩的秃顶老人,他笑眯眯走到我面前,手中捧着一套粗布制成的衣服。

“孩子,这是给你的。哦,那条毯子你也凑活用吧,晚上海风凉浸浸的,年轻轻就得风湿、关节炎,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呵呵,你还需要什么啊?”

我听着他罗罗嗦嗦说个不休,却感觉不到一丁点不耐烦。

眼前一幕赫然将我拽回深山隐居的时候,义父当年也是如此热衷于唠唠叨叨的,只是此刻生死殊途、阴阳相隔,我再也听不到他老人家的声音了。唯一能够做到的,也仅仅变成午夜梦回的时候,一起欢聚那座千里孤坟上,做一番精神交流。

我不禁一时感慨万千,恭恭敬敬地双膝跪倒,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声道:“老爹!”

这两个字浑然发自内腑,有一种说不出的真挚恳切,恍惚间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我不由百感交集,真当足他是义父重生。我抱着他的双腿失声痛哭起来。

数年来的风风雨雨、恩恩怨怨,让我早就淡忘了亲情的滋味,这一刻被重勾起儿时点滴,思念排山倒海般淹没了我的意识。

“老爹啊!”我放声痛哭着,哪管声声嘶嚎多么难听,只是情哭了个痛快。

“可怜的孩子,你一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吧!哭吧,一切伤心事哭出来就没事了。谁说男儿无泪,只缘未到伤心之处啊!”高奈尔轻拍着我的肩膊,不断温言安慰着。

此时场景极其古怪,我跪地上,身高却隐隐超逾他的眉宇,有如一座雄伟大山横亘眼前,说不出的大气磅礴。

渐渐地我感到欲哭无力,于是慢慢收声,泪眼朦胧地瞅着高奈尔,不好意思之极地道:“对不起,老爹!”

高奈尔哈哈大笑道:“没关系,没关系,你哭个痛快就好,反正我这身衣服也要洗了。”

原来他身上穿着一套浅色羊皮衣裤,现胸前大腿部分已被泪水湿得一塌糊涂,眼看着不能继续穿了唯有马上换衣衫。他以为我道歉的原因是为这一条,所以连说不用。

我哑然失笑道:“不是衣服啦,是晚辈要拜您做义父,事先没有争得您的同意,就乱叫一气,这才道歉的。”

高奈尔明显愣了一下,错愕之极地瞅着我,张口结舌道:“你……我……义父……”

我不容置疑地点头道:“晚辈从小就是孤儿,由义父抚养成人,这才避免陷身狼腹。义父大人给了第一次生命。前日,若非老爹您风雨中将我捡回来,再施妙手全力救治,小子恐怕此刻已然孤魂渺渺,不尘世多时。是老爹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故小子真诚恳求您,收下我这个儿子吧!”言罢一头触地,再也不肯抬起,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顽固模样。

当然,表面上这么老实巴交,“天眼”却老早就瞄上了他的一举一动,不过没有任何恶意,惟是生怕老人家不答应而已。

不过,我的担心太过多余了。

只见高奈尔那张皱纹遍布的老脸,简直唯有欣喜若狂四字才能形容一二,一双虎眸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他颤颤巍巍道:“孩子,你说的可是真的吗?……想不到天佑我阿里;高奈尔,让这老朽之身晚年得一虎子,呜,苍天有眼啊!”

这回轮到高奈尔喜极而泣,感情跌宕起伏了。

我跪那里,精神能小心翼翼地监视着他体内的一举一动,毕竟年事已高,万一太过激动之下损伤真元,那我可是百死不足赎罪了。

这一看,我才愕然发现一件奇事,老爹体内的真气竟然颇为不弱,那股喷薄欲出的真气流强横霸道,隐隐具有一名三级比蒙战士水准,实力是不可小觑。

突然,高奈尔倏地收起悲泣,啼笑皆非地说道:“他奶奶的熊,刚才光顾哭了!儿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这总得有个称呼不是?”

我从容不迫地说道:“老爹,我叫碧胜蓝。你叫我小碧就可以了。”言罢我暗暗有点内疚,欺骗这个善良老人不是我的本意,可如实说出柳轻侯三个字,则会生出莫大风波。权衡利弊下,唯有继续说谎掩饰下去。

高奈尔怎知我心情之复杂,他只是轻声重复了几遍,若有所思地问道:“碧胜蓝,好有气魄的名字啊!青出于蓝而必胜于蓝!小碧,我看你体魄雄伟,不知战士修行臻至狂战士几级了?”

我有点赧然,面红耳赤道:“这个……老爹,我现是一级狂战士!”

高奈尔哈哈大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你那等年纪,还只是一名正规战士呢!小伙子实力不俗啊,嗯,继续努力!”

我错愕地瞅着他,不知他是真心夸奖,还是软言安慰,遂试探性问道:“我这水准还算过得去吗?”

高奈尔理所当然道:“嘿,那是自然。小碧,你今年多大啊?”

我如实回答道:“二十一岁。”

高奈尔脸上露出一抹惊讶神色,道:“啊,我还以为你二十四、五呢!看你这副强健体魄,根本就是成年人啊!根据目前帝国战士的平均水准计算,二十一岁顶多也就是二级正规战士,你已经超逾两级了。嗯,是真的很不错啊!如果参军,起码是一名小队长了,运气好的话,做到副营长也说不定呢!对了,你是哪座学院毕业的呀?”

我搔搔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道:“嘿嘿,我从未参加过学院。”

高奈尔听罢忍不住捧腹大笑道:“哈哈哈哈……那你的一级狂战士,恐怕有点靠不住啊!”

我若无其事道:“那倒是千真万确的,不信你找来十名正规战士,咱们比划比划。不打得他们满地找牙,我就不叫柳……碧胜蓝!”高奈尔犹狂笑,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口误,不过却吓得我冒出一身冷汗,心中不断重复着给自己洗脑:“我是碧胜蓝,我是碧胜蓝,我是碧胜蓝……他奶奶的熊,不再是柳轻侯了!”

笑了一会儿,高奈尔郑重无比道:“嗯,比试倒不用,因为伤到谁都不好啦,不过测试还是必要的,方便我将后一点箱底绝活,统统传授给你。呵呵,老爹洗手归隐前,朵儿还是挺响亮的哦。嘿,提起阿里;高奈尔,亚斯沃郡谁人不挑大拇指,赞一声英雄好汉啊?”

他喋喋不休地说,我笑盈盈地听,不时捧两句逗他开心。如果他知道眼前站着的年轻人,就是单人独骑做掉大半个嗜血战士师团、整支比蒙战士营和龙战士小队、顺便让轩辕天之痕都生死未卜的无敌强者,恐怕怎都牛不起来吧?

“笃笃笃!”三记敲门声不轻不重节奏分明地响起,隔了一次呼吸的时间,门外传来一把低沉静谧的声音,道:“老爹,开饭了。”

“知道了,马上就来!”高奈尔淡淡地答复着,目光转柔往我望来,长长吁出一口气道:“唉,你一天两夜粒米未进了,快点穿好衣服,我带你参加第一次午餐,顺便介绍大伙予你认识!”言罢开门向舱外走去。

我点头道:“是,老爹!”说着一边着手穿衣服,一边目光偷偷从开启的门缝望向说话的那个女人,可刚刚看到一角淡蓝衣袂,她就消失不见了。

直觉告诉我,她是这艘“蓝鲸号”上武功仅次于老爹的第一流高手,而且是一名美丽绝伦的女人。这不禁让我对她充满了好奇,糟糕的是“天眼”这关键时刻,莫名其妙地失灵了,我竟扫描不到一点图像。

我不禁大吃一惊,遂哑然失笑道:“啊,真是个神秘莫测的女人啊!恺撒之行变得越来越精彩了,不是吗?”

午后的笑花城覆盖一片皑皑积雪下,天地间只剩下两种颜色,白与黑。白的是雪,黑的是一座座高耸入云的连环尖塔。那是笑花城的中枢,伊德里斯堡宫殿群的尖顶。粗糙坚固的墙壁上,一扇扇铁窗紧紧封闭着,隔绝着令人无法忍受酷寒,黑幽幽的参天大树是遮蔽了有限的阳光,带来无数森冷可怕的阴影。

城堡东北角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厅内,一群人紧张忙碌地工作着。他们头戴一顶顶又高又尖的滑稽帽子,身穿制式白布长袍,胸前别着一枚枚金光闪烁的徽章。他们面前是一颗颗透明水晶球,球内不时闪现出山峦起伏、江河奔腾的壮丽场景。那景致栩栩如生,好像是将实物缩小了一万倍,然后投影其中似的。

厅内一百零八盏灯明亮得分毫必显,照射出一张张满是焦虑和不安的脸容。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工作着,那种分秒必争的劲头,让人怀疑是否迟一秒世界末日就来临了。

思;路西法脸容威严肃穆,纹丝不动地站办公室内那座椭圆型巨幅落地窗前,极目远眺窗外景致。

明亮的灯光,将他的面容清清楚楚映照巨幅玻璃上。

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银发,两条深深插入鬓角的粗重银眉,一双鹞子般锐利可怕的眼眸,高高挺起鼻准剧烈下弯的鹰钩鼻子,一张狮子大口。他满脸都是精悍之气,且一丝皱纹都欠奉,使人望而生畏的同时,马上可以意识到一股充沛无比的精气神。他就像一只永远不知疲倦的雄狮,始终都警惕地守卫着领地,防止任何一名敌人入侵。

“笃笃笃!”三声清脆悦耳的敲门声过后,一名副官装束的中年人推门而入。

“已经得到确认了,尊贵的摄政王阁下!”阿巴来萨恭恭敬敬报告道。

思;路西法闻言只说了一个字,道:“讲!”

阿巴来萨微微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道:“任务失败了!”

思;路西法听罢,虎躯明显地僵硬了一下,从头皮到脚踝每一寸肌肉都瞬间绷紧,过了良久良久,才缓缓放松下来。

然后,他失魂落魄地抬起右手,目光沉痛地望去,掌心赫然握着一张白纸,纸上画着一副简易地图,手法粗鄙陋俗,但明显看得出沙漠、海洋、城市的分界。

思;路西法若有所失地瞅着那座被重笔重重圈定的城市,幽幽冷冷地问道:“我弟弟怎么样了?”

阿巴来萨战战兢兢答道:“尊贵的常胜王阁下安然无恙!目前正海上重部署兵力,准备随时反扑袍哥州!倒是帝国的盟友七海盗盟盟主轩辕天之痕身受重伤,时下正返回高唐修养,根据可靠情报预测,没有一年半载,他绝对难以彻底痊愈的。”

思;路西法脸上讶色一闪而逝,淡淡道:“是关山月亲自出手了吗?”

阿巴来萨苦笑摇头道:“不是关山月,是帝国公敌柳轻侯。他用一种恐怖之极的法术,召唤来一尊十二只黑暗光翼的堕落天使。结局非常恐怖,场者以‘三生石’为圆心,千丈方圆内生物皆被赶杀绝,连整座大小袍山都差点被移为平地。如今袍哥州城外,已是一片泽国,风云帝国的军队一概退守南城严阵以待。斯役我军可谓伤亡惨重,精锐王牌部队一名也未能存活下来,敌军却仅仅损失了城外的一万名重型骑兵师团。若非没有现成战舰,敌军定然伺机倾巢而出,届时恐怕……”

思;路西法大力挥手,制止副官继续无端推测,一矢中的地问道:“柳轻侯哪里?”

阿巴来萨幽幽叹息道:“一场前所未有的特大暴风雨横扫袍哥沿海三千里,他恐怕永远消失茫茫大海中了,生还机会等于零。”

思;路西法如释重负地一声长叹,道:“唉,这个煞星早死早投胎!再残留世上,不知还要给帝国增添多少麻烦呢!死得好,死得好啊!”末了两句,他的语气陡然变得声色俱厉,显明心中恨不得将柳轻侯生吞活剥。

阿巴来萨默默等待主子咆哮完毕,这才报告道:“还有一件事,驻守北疆波塞东要塞的塔姆公爵送来八百里急电,信上说近一个月来,风云帝国各大疆域兵力调动极其频繁,涉及的总兵力超过三百万大军,矛头统统指向南疆。他斗胆预测说……”说到这儿,阿巴来萨欲言又止,不知怎么表达才好。

思;路西法没好气地闷哼一声,道:“这个杞人忧天的胆小鬼,又说了什么疯话啊?”

阿巴来萨忐忑不安地道:“塔姆公爵说,风云帝国可能准备大举南征,而且根据兵力调动周期预测,时间就是近一个月内。”

“嗯?”思;路西法听得虎眸圆睁,精芒伸缩不定道:“他真的这么说?”随即整个人都陷入一阵难言的沉默中,半晌才断然下令道:“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目前波塞东要塞兵力一共不足五十万,若真有其事,塔姆那小子真的应付不来的。快去叫老二和老四来,还有那帮整天不打仗就皮痒的家伙们,这次可能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争,够他们过足瘾了。”

“是!”阿巴来萨恭恭敬敬施礼后,转身传达命令去了。

思;路西法则面无表情地瞪着窗外,午后的笑花城天空阴云密布,街道上连半个鬼影都欠奉,一副萧条荒凉的景致。往日的热闹繁华,似被一个接一个的噩耗摧残殆。

他凝望着远方,幽幽凉凉地发出一声长叹:“唉,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明天是风和日丽,还是电闪雷鸣,这恐怕连武卓拉大神,都不能准确预知吧?帝国,你将走向何方呢?”

海无边无际延伸着,一直到天涯头。它风平浪静的时候,温柔得像是初恋情人,含情脉脉地容许你做任何事。湛碧的海水清澈透亮,偶尔一只只海鸥徜徉盘旋低空,发出清脆悦耳的嘶鸣,给人无宁静的感受。

“蓝鲸号”乘风破浪行驶海面上,海豹型船首下沿白色的浪花翻滚,溅起的碎末有时也会喷到水手们身上。

正是黄昏时分,粗粗的横桅上,高高吊起一面面沉甸甸的巨网,网内是一条条欢蹦乱跳的鲜鱼。

我有样学样抖动着渔网,一条条鲜鱼被准确无误被弹入水池里,再由大黑分门别类地挑出来,扔到一个个大鱼缸里。

我笑眯眯地瞅着大黑的动作,他娴熟无比地舞动着双手,简直快得像是两团幻影,偏偏又那么从容不迫,那么准确无误。我自问可以做到同样快捷,却没办法象他那么对数千种海洋鱼类了如指掌,于是只好枯燥地干起收拾渔网的“粗活”。

大黑心满意足地感慨道:“今天收获可真大啊!”

我笑盈盈道:“嗯,收成是比昨天要好一点。对了,我们捕这么多小鱼干什么,为什么不去捕鲸鱼啊?”

大黑疑窦地瞅了我一眼,遂哈哈大笑道:“小碧,你刚来所以不了解海上渔民的生活。捕鱼是渔民们每日必须从事的工作之一啊,那可不分什么大鱼小鱼,一概都要抓个干净再说。看到没,这些鱼就是我们的粮食和财富!”

他顿了顿,咽了一大口口水道:“嗯,你看到我身边这几个鱼缸没有?喏,左边第一个鱼缸里,挑出来的都是普通鱼类,这些都是供我们平时食用的口粮。第二个鱼缸里,都是处排卵期的雌性鱼类,专门用来做鲜好吃的鱼子酱。第三个鱼缸里,都是色彩斑斓、稀奇古怪的鱼类,它们既不好吃也不好用,偏偏郡里的贵族小姐们就是得意这些小东西,拿到商店里可以卖出昂贵的价格呢……”

他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身边数十个鱼缸的用途,我既听得津津有味,又记得头晕脑涨,恐怕除了那可以随便食用的普通鱼类外,其它事后都会被遗忘得干干净净。

我苦笑道:“嘿,说了半天,你还是未提到鲸鱼啊!那……到底是一种什么鱼啊?”

大黑听罢差点当场绝倒,他难以置信地瞅着我,上气不接下气地笑道:“说了半天,你根本不知道鲸鱼是什么样子啊?嘿嘿,那你乱起什么哄!我还以为你要大展身手呢!切!”

我忙解释道:“呵呵,我不是乱起哄,是老家根本没有这种鱼啊!它究竟是什么模样啊?”

大黑不耐烦地道:“届时你就知道了,现是冬季,鲸鱼都跑到图尔诺夫海暖流交汇处过冬去了,现说也是白说,你根本见不到的。总之记住一点,鲸鱼是海洋里大的鱼类,幼年期的鲸鱼也比大象庞大沉重好几倍,气孔喷出的水柱通常高逾数十丈,远远就可以看见的。不过它的性情非常温和,只是由于体型太过庞大,捕捉起来却极不容易,通常都要整支舰队数十艘船联手行动才能稍有收获。”

我神色恬静的道:“哦,原来如此。那咱们冬季根本不能捕鲸,收入又从何而来呢?”

大黑闻言长长一声叹息道:“打渔就是打渔,何谈收入二字?能拉扯老婆孩子混口饭吃,不被饿死就喊万岁了!咱们还算幸运的,碰上老船长对内宅心仁厚,对外交游广阔,不管军方还是帮会都要礼让三分。你换一家船东试试,没日没夜打渔,一不小心还得葬身海底。我表弟就是那么给鲨鱼钓走的。”

我双目猝亮起来,淡淡道:“唉,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个充满压迫剥削的世界啊!”

大黑诧异万分地瞅着我,纳闷之极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连忙掩饰道:“没什么,只是想知道船什么时候靠岸啊!”

大黑恍然道:“哦,快了。你看储物舱和水池都已装得满满腾腾,咱们就要返航了。这里距离亚斯沃郡天然港不足一百海里,据我估计,若顺风顺水的话,明天晚上就可以上岸去泡妞了。”

我哑然失笑道:“靠,听你刚刚说话,分明已娶妻生子,怎么总想外面随便乱来啊?”

大黑哂道:“切,老子龙精虎猛,海上又整整憋足数月,若不痛痛快快厮杀一番,岂非要生出一场大病?”

我笑骂道:“他奶奶的熊,你老婆是留着用眼看的吗?要厮杀自然回家去杀个够啊,到外边不但费钱,还容易沾染各种怪病,既危险又不实惠,真是笨蛋一个!”

大黑闻言狂笑道:“呸呸呸,乌鸦嘴一张,老子身经百战,何曾有一回中标落马?说到我老婆……”

他陡然变成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长吁短叹道:“想当年,她可是四乡八镇一朵鲜花啊,被老子娶回家,不知羡煞多少色狼。可如今,十足一个母夜叉,比老子还要雄壮几分,嘿嘿,对这种娘们你又怎能产生兴趣?当然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喽!”

我笑嘻嘻和大黑闲聊着,不知不觉间两人距离越拉越近,男人间有一个永恒的话题,那就是漂亮女人,只要你掌握对方心理,任何人都绝非难以沟通的。

瞅准时机,我漫不经心地问道:“蓝鲸号上好像就有一个女人啊,可我除了前几天瞥见过一次背影外,怎么始终都看不到她啊。她是谁呀?”

大黑闻言表情惊骇欲绝地瞅着我,脸色瞬息变得惨白如纸,声音压得低无可低才道:“你见到过她了?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我莫名其妙地反问一句:“她能对我怎么样?”

大黑鬼鬼祟祟地左右瞅瞅,见四下水手们都忙忙碌碌,不可能有监听者,这才惊魂初定道:“嘿,小碧啊小碧,你想活着返回岸上,今后切莫再提起这个女人,否则定有横祸倏至。切记!切记!”说完埋头干活,一个字也不肯再说了。

我疑窦丛生地瞅着他,脑海中再次浮现那抹淡蓝衣袂,而想揭开对方神秘面纱的冲动,此刻分外强烈起来。

船舱里阴暗潮湿,散发出一股腐烂腥臭的味道,我皱皱眉头,却无可选择地忍受下来。

“嗤啦!”一把脱掉粗布外套,攥到手里是一把湿漉漉粘糊糊的水迹,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海水。

借着舷窗投射进来的微弱月光,我淡淡审视着那尊雄壮无匹的躯体。袍哥大战留身上那百余道刀伤斧痕,此际早已痊愈,仅留下一道道淡若至无的浅痕。强横无匹的精神能催逼下,肌肤陈代谢的速度,快捷了数万倍,否则绝难这么短时间痊愈。

可令人头痛的不是外伤,而是内伤。迄今为止,我都想不出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恢复鼎盛时期的功力。于是,返回南疆和返回南疆之后必须借助武力解决的事项,让我辗转反侧,不能入寐。

我微微调整姿势,那面磨得雪亮的铜镜,立刻映出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

透过朵朵浮云的间隙,月光幽幽凉凉地扫过漆黑如墨的海面。那弯月偶尔掠过的银芒,才会稍稍映照出这艘寂寞航行的“蓝鲸号”。

我趁着夜色,一个人偷偷爬上了主桅的了望塔,默默地极目远方。

可惜触目是一片黑暗,“锁魂”也看不到任何事物,这一刻的大海是一种静谧深沉的存,我孤身一人站那儿,久久不曾离去。

月影、船影、人影三位一体,构成了一幅巨大无声的画面,我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寂寞涌上心头。

蓦然,我眼角的余光窥见到另一条优雅无比的背影。

她站另一根主桅上,与我相距超逾三丈,位置几乎臻至“蓝鲸号”的颠峰境界。四周没有任何扶手依靠,只是那么平平淡淡站那里,随海风微浪轻轻摇曳、起伏不定。

她照旧穿着一身淡蓝色长裙,衣袂随着轻风摇摆,幅度始终保持着一种奇特无比的韵律,不紧不慢节奏分明,就像她数日前敲门时候的样子。

我看得有点出神,“锁魂”无孔不入地罩去,却依旧陷入一团迷雾,始终辨不清东南西北。她是虚无飘渺的存,像一片云,象一缕风,象一曲淡淡乡愁,就是没有任何实物的感觉。

我没有联想到幽灵和鬼魂,可能因为她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惊艳感觉,怎都让人想不到丑恶龌龊的东西吧。

我就那么痴痴凝视着她的背影,不管时间如何流逝,眼睛都一眨不眨地定格那里。于是,我的心慢慢沉淀平复,后象一颗石头缓缓沉入海底,再无一点波澜起伏。

不知不觉间,天亮了。

东方出现一抹鱼肚白,清飒爽的海风悠悠唤醒了我,想不到我竟睁着眼睛,了望塔上“睡”了一宿,只是精神却前所未有的饱满,体腔内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力量。莫名其妙地功力好像恢复了一点点,这个发现不禁让我欣喜若狂。

那个女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昨夜怪事也象黄粱一梦般了无痕迹。

船吱呀吱呀地发出一阵阵韵律十足的响声,乘风破浪地驶向太阳升起的地方。距离船舷不远处,一只海鸥优雅地掠过低空,浪花飞溅处,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鸣叫后,再度振翅腾空飞向远方。

我一边欣赏着雾霭茫茫的沧海,一边缓缓从绳梯上顺阶爬下。

船上静悄悄看不到一个人影,除了控制室内掌舵值班的人外,其他人都还沉浸香甜的梦乡里。起床对于大家来说,时间还太早了点。

为了避免无谓询问,我偷偷一个人溜回船舱,聚精会神地阅读起书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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