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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哪里知道,安德鲁这一杖全无留手,才能造成如此可怕的威势,可惜后力难继,否则费心定被衔尾追杀至死方休。
此时此刻,安德鲁亦是心中骇然,本以为蕴涵了影月袍、星辰冠、苍穹链等神道无念流三大镇派秘宝提供的庞大精神能,驾驭贤者杖首血魔胆释放的无穷魔气,这一杖至少可让费心受伤吐血。岂知对方浑然无事,略退几步就硬生生把这天崩地裂的一杖挡住了,显然险死还生的费心武功突飞猛进,与当日刚刚晋升中级武神时已不可同日而语。
要知像费心这种宗师级高手,功力早已臻达人类体能极限,要想再进一步谈何容易。眼下他这近乎奇迹的上一层楼,柳轻侯堪称是大的功臣。若没有他当年同归于的朝天一剑,费心就绝不能十死无生的绝望中破而后立,臻至如今的强横境界。
费心竭全力硬接了安德鲁这一杖后,早把适才那点轻蔑和不屑丢到九霄云外,改以生平谨慎小心的态度对之。他害怕安德鲁趁势展开杖法连续追击,当下鬼魅般迅捷绝伦地一闪,瞬移至对方左侧死角,功聚肩肘,倏往其胸膛撞去。
“嘭!”杖肘相交劲气四溢,发出如击败革的闷响。安德鲁旧力刚消力未生的间隙,顿被费心这一记野蛮冲撞顶飞出去,半空中狂喷一道血箭。
密室内欧鹭忘机等立时花容失色,想不到初占上风的安德鲁一眨眼就会落败,而且如此迅速彻底,如今对方为挽回颜面岂肯善罢甘休。
果然费心把握时机,借着鬼魅般的身法左右虚晃,不知怎地就避过了贤者杖为阻拦他洒出的漫天血影,由安德鲁右侧竖掌疾劈他颈间露出的破绽。这一掌无论时间、跑位、速度和全局的把握上,均到了完美无缺的境界,教人防不胜防。
就众人担心安德鲁会死得惨不忍睹,按捺不住要冲出密室相救之际,古天士心中却是截然不同的预测。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场内,呢喃自语道:“天尊上,这莫不是传说中的那一招的祭法吗?贤者大人实是太阴险……哦不,是太睿智了!”
转瞬间,场内异变陡生。
“天道伏魔阵!”随着安德鲁一声低吟,费心忽觉脚下一软,双腿以惊人高速陷入楼板,紧跟着千百条纵横交错的植物根系牢牢捆住了他的下半身。这还不算,安德鲁先前喷出的那道血箭,也猛然摇身一变,一半化做一条白炙炎龙,迎头吞噬费心切出的左掌,另一半化作密密麻麻的冰锥群,笼罩丈许方圆狂暴陨落。可怕的是,安德鲁骤吸一口气,整个人马上裹灿烂光幕中迎风暴涨三倍,变成一尊横眉竖目金瞳银眸的伟岸神兵,二话不说举刀就剁。
费心见状吓得魂飞天外,赶紧施展压箱底的保命绝学御敌。千钧一发的刹那,只见十颗惨青色的光球凭空浮现费心四周,各射一条幼线互相连接起来,交叠成正反五芒星阵的图案,爆发出旭日东升般的耀眼光辉。转眼间,泥沼干涸、树根枯萎、炎龙熄灭、冰锥融化,就连欲要降魔卫道的神兵,也变得有点萎靡不振,仿佛具有开天辟地威力的那一刀,是不足原先三成威力,轻飘飘地劈了惨青色光罩上。
“锵!”金铁交鸣声震数里,神兵形象支离破碎消失无形,安德鲁有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墙上反弹坠地,无论如何努力也爬不起来了。他原本就是靠透支道力,才勉强释放出领悟不久的天人合一境界的初级仙术《神兵附体》,一经费心施展魔宗终极防御**《天地无神》破解反噬,立刻丧失了后一点战力和斗志。
安德鲁知道自己倒下后再没人能拦住费心,死神的脚步已慢慢临近,不过却一点也不后悔。因为从战斗开始,他和费心硬拼四招,每一招都竭所能,可终依然惜败,这表明功力仍逊对方半筹,所以败得是心服口服,即使搭上性命也认了,只期望援军能快抵达,来得及搭救密室内的诸人。
殊料这时的费心居然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冲过来下杀手的意思。他身周惨青色的光辉正逐渐黯淡下去,缓缓露出夷然无损的本体,恍若一尊异世转生的恶魔傲视天地。但这只是伪装出来的假象而已,其实此刻他外强中干,体内点滴功力皆无,就算一名三岁稚童也能轻易把他推倒砸扁。
费心忍不住连呼侥幸,暗谢魔神庇佑,享受起又一次死里逃生的喜悦。刚刚凭借燃烧全部魔功为代价,顺利启动了成功几率不足一成的《天地无神》,他担足了心事。如果失败,后果就是死,幸好他赌正了运气。有鉴于此,这一局严格说来理应是安德鲁获胜,因为他凭借的是实力,费心依靠的却是侥幸,如果再打一场前者赢面至少占据九成以上。不过战场上是没有如果这回事的,输就是输,赢就是赢,结局无法改变。
密室前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唯有安德鲁和费心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幽灵似的墙壁间来回飘荡。
场外双方人马,无不为两名宗师级高手间这出人意表的战果感到震惊。显然费心差点就输给了安德鲁,但是他终还是以不可思议的可怕魔功获得了胜利。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变成大家关心的问题。
密室里间,古天士和欧鹭忘机互望一眼,均看出对方心中深深的忧虑。他们不怕死,却怕救援不及害死安德鲁,一面铜龙岩墙,忽然变得阴阳界生死河般不可逾越。依据刚才费心显露的可怕魔功推断,哪管二人用佳状态配合,也无法打开暗门后,及时截住费心的杀着,因此他们丝毫不敢轻举妄动,以致引发坏结果。
种种因素综合作用后,费心不动声色地掌握了战场主动权。他不得不承认生平所遇高手中,惟有安德鲁能硬生生把他迫退,并使他窘迫到山穷水的地步。但是不要紧,青魔手很快就能恢复一成功力了,届时安德鲁必须和这个世界说再见,留着如斯可怕的年轻高手存活,简直是对自己大程度的不负责任。
费心思忖未已,背后疾风骤起。他心中叫糟时,已来不及躲闪,“噗噗”之声不绝于耳。一眨眼的功夫里,偷袭者向费心连射九箭,每一箭所取角度均是刁钻无伦,像一道道的激电击至,后者照单全收,肘、腕、膝、踝、喉一个部位也没躲过去,顿时像具失去控制的扯线木偶般,直挺挺且结结实实地摔地上,磕得鼻血长流,狼狈到了极点。
此时密室里间众人才懂得开启门户,抢步跑出来护住动弹不得的安德鲁,并剑拔弩张小心戒备着躺倒地上抽搐不止的费心,好像生怕他还能爬起扑过来似的。其中高手如古天士、欧鹭忘机辈,则均为偷袭者的胆大包天而怒不可遏。听来刚刚响起的破空声,应是出自“黑蟒”叁型冲锋弩,是谁下令狙击手向费心射击的,难道他就不怕一击不中,惹毛了敌人杀死安德鲁吗?这个责任谁负得起?二人杀机盈露,准备寻找偷袭者晦气之际,一把重金属般铿锵有力的嗓音忽然响彻木石园。
“所有刺客听真,我是柳轻侯!你们现被包围了,园外是三千月卫、三万铁血卫及三十万要塞驻军构成的重重包围,不要心存侥幸逃脱的妄想,速速无条件投降吧!首犯费心已经就擒,你们看他就我手里,如果十息内不放下武器,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话音才落,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骤从忆乡楼顶坠落,狠狠地摔地上脑浆崩裂而死。
起初密室前厅内诸人还以为是个恶作剧,吓唬吓唬刺客们罢了,待他们发现不远处倒卧地的费心已经消失,且与楼前那具尸体极端酷似的时候,才晓得我是绝对认真的,没有半句诳语。事实上,于公于私费心都活不得,因为他是包括铁烧内诸多友人不共戴天的仇家,同时还是供奉黑暗图腾的佳补品,为了日后决战天魔舜,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吞噬他灵魂能量的机会了。
“一、二、三……十!”成千上万人冲破云霄的呐喊声,并未能折服这帮隶属金雕盟、横空飞来阁和风云卫的超级死士们。从识英雄重英雄的角度来说,我钦佩他们视死如归的勇气,不过这并不能改变我的决定,做大事者必须一言九鼎说到做到。于是,我断然下令格杀勿论。顷刻间,刺客们就被淹没怒矢编织的汪洋大海里变成一堆肉酱。
月正中天,我站腥风血雨中,无声而疯狂吞噬着一股股怨念纠结的灵魂能量,心中无喜无悲,只觉此乃天经地义之事。猛抬头,我倏然发现星空里皎洁的明月也变得猩红如血。
“好一个畅快淋漓的杀人夜啊!想来不论杀与被杀,都必是非常过瘾的事情哩!”
十一月一日晨,横跨运河的锦绣桥上,我负手俯瞰流水若有所思。
忽然一扬而婉转;快奏之处,又好像蓬草飞转一般,急剧而轻盈。她独自弹唱,独自感叹,面色十分忧郁。琴声仿佛能与演奏者的愁心共鸣,渐渐地繁促的琴音有如淋浸大地的千万重雨滴般敲击着听众的心,给人以“石破天惊逗秋雨”之感,耐人玩味,韵致无。弹到激越之处,张好好情绪激动,不能自己,泪痕深深。相隔片刻,手指暂歇,弦声凝绝,一片宁静,这时却又让人感到另有万重深情于无声中渗透出来。
我若有所得,那丝灵感却又从指缝间溜走了,遂想起此行目的,赶忙凑过去,递过一方洁白的手帕,苦笑道:“对不起,是我下令抓走了你情同手足的姐妹宝绿(注:张好好的贴身婢女),惹你伤心了。嘿,如果有选择的余地,我何尝不愿法外开恩,可是她……”
张好好嘎然截断了下面的话,轻摇螓首道:“你别说了,好好都知道的。是她串通内侍总管陈泰,把下了‘胭脂泪’的茶水倒给我喝;也是她丧心病狂,将防务虚实逐一透露给暗杀团知晓,害得昨夜半壁宫损失惨重,我、阿?、忘机还有欧奈兄差点命丧费心之手。我不怪你处置她,只是明知道她罪不容诛,仍难免心里难受而已。”
听了这席话,我哑口无言,原以为被蒙鼓里需要耐心开解的张好好,竟然对一切洞若观火,随即旋又释然,她若非聪明绝顶之辈,哪配臻达“空山多雨雪,**君始悟”的琴道禅境,成为帝都第一名妓呢!
默然半晌,我见场面尴尬而压抑,没话找话道:“这张琴很别致哦!”
此言一出,本来愁容满面的张好好,蓦然噗哧一声笑出来,倏又觉得失礼,素手轻掩樱唇偷偷望来,一对清澈明亮的美眸里是歉意。
我愕然以对不明所以,只听张好好悠悠道:“不知王爷认为,此琴何处别致啊?”
我未料到她会刨根问底,追击一名琴盲,偏偏顾及颜面也不便马上认输,当下肠刮肚地想了半天,硬着头皮道:“其一、往常所见的琴体积大不易携带,你的琴却精致小巧单手可持;其二、前者有用来支撑琴弦的柱,一弦一柱、多弦多柱,你的琴却没有。其三,前者有十几弦到二十几弦不定,你的琴却只有七根弦。另外两者相较,前者的低音失其古朴,高音加清脆动人但缺乏张力,如果说后者是乐器中的君子,那么前者就是闺秀了。噢,还有演奏的姿势似乎也不太一样,前者优雅,后者比较中正,故此前者相对平民化,后者却曲高和寡,极难寻觅知音呢!我听你刚刚的琴音,低音低沉、浑厚、古朴、苍茫,余音绵长不绝,高音则清亮圆润,富有力度而又内含悠扬之韵,堪称琴道天下有数的高手了。”
张好好本意是想借机难为一下这名貌似无所不能的家伙。殊料对琴道一窍不通的柳轻侯,居然凭借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和举一反三的想象,硬是说得头头是道,尤其是“琴”与琴的区别。这不禁让张好好怦然心动,不得不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崭眼光,重审视跟自己有过一段露水姻缘的传奇男子。
我见她眼神怪异,良久不语,忍不住忐忑不安道:“怎么,我说错了?”
张好好啊了一声愕然惊醒,道:“是的,你搞错了一个概念。此琴非彼‘琴’,其实你说的前者应该是筝。古时筝多有二十六弦,目前多用二十一弦。而早期的琴有一弦、五弦、九弦,甚至十弦等。现一般所弹的琴长约三尺六寸五,象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十三徽,象征一年十二个月和一个闰月(注:琴面上浅色的点就是“徽”);七弦原为五弦,象征五行,后由龙神帝国文武二帝各加一弦,即地阴弦与天阳弦,始成七弦。因为弦和徽位配合,可以确定音高,所以琴的音域加宽广浑厚了,传说琴道至境能‘上达九天,下探九地,穷阴阳,无所不至’呢!”
我听得老脸红透,羞得差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躲才好,居然搞了这么大一个乌龙出来,恐怕佳人这辈子都不想再见我这附庸风雅、信口开河之徒了。
岂料接下来发生的事大出意料之外,张好好由衷赞叹道:“好好很难想象,一名生平未触琴弦之人,居然能够对筝琴之别道出此等真知灼见。这实太难得了!你愿意跟我学琴吗?哦,无须冗长时光听讲,只要熟悉要诀,记得常常练习就可以了。”
我瞠目结舌半晌,难以置信地道:“你要教我学琴?”
张好好见我表情奇特,小心翼翼地道:“你……你不愿意吗?”
我连忙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道:“不不不,怎么可能,我求之不得哩!”
这句话可绝非为跟佳人长相厮守找的借口,而是另有缘由。原来羞愧无地的感觉消失后,我猛然想起一件事。哥舒嫩残曾经说过,龙神帝国时期绝代高手出皇室,而其中显赫者莫过于文武二帝。他们被称为震古烁今的超级大宗师,对武道做出过空前的杰出贡献,有名的就是《太阴九地》与《太阳九天》学说。两书中首次揭示了天地阴阳的终极奥秘,它们后被道宗第一代天尊把部分内容纳入《道德经》内,只是残缺不全难窥原貌,不过即使如此,经过数千年的补充完善发展之后,也造就了现的两极门主燕憔悴。
适才我听张好好天籁般的琴音,心中就有所感,可惜不太明确,现乍听五弦变七弦的典故立时恍然大悟。文武二帝何许人也,焉会做那多余无用之事,想来文字根本无法描述明白,因此他们就把毕生武学心得留了添加了两弦后的琴音世界里。如果能够参透领悟,那么安德鲁必将一跃超过燕憔悴,成为一代天尊,率领天下道宗帮助月盟统一深蓝;而我也定会受益匪浅,终于搞清楚黑暗与光明的本质,以后作为对付天魔舜的杀手锏。当然前提是帮助张好好晋升琴道至境,再时时演奏给我俩听,或者直接些,把她的所有琴道记忆复制过来一份,然后……
张好好见我手舞足蹈并如痴如醉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显是想不到昨夜面对顽敌镇定自若的百万雄兵统帅,居然也有这么好玩的时候,感觉相当鲜有趣。
我连忙趁热打铁道:“不过有一个小小的条件,我希望安德鲁也能一起向你拜师学琴。”
张好好愣了一下,似乎颇感意外,旋又想起什么似的幽幽叹了口气,摇头道:“唉,好是好,可惜……”
我不解道:“怎么了?”
张好好露出万分遗憾的神色道:“没什么,皆因好好这张琴只是风云帝国初期制成的普通上品九霄环佩,音质照四大名琴仍有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极大地限制了曲意发挥,所以恐怕只能教你们一些皮毛,却难展现穷乾坤变化的天籁之音。”
我微皱眉头,问道:“这四大名琴指的是哪些啊?很难弄到吗?”
张好好像看白痴一样不可思议地瞅了我半天,才醒起对方是个十足琴盲,当下耐心解释道:“四大名琴指的是焦尾、号钟、绕梁、绿绮。排名第一的焦尾,相传是黑暗战国时代的器乐大家封玄之所制。据说他听到一段梧桐木火中燃烧时发出的声响很特别,就把这段木头取出,制成了一张琴。因为木头曾经烧过,尾部还留有痕迹,所以称之为‘焦尾’。现的琴尾部边饰‘冠角’又称‘焦尾’,应该也是来源于此,用于保护琴尾,但仅有装饰作用。封玄之的儿子封元素也是当时极著名的操琴大家,他所做的琴曲影响深远,据说空前绝后,无人能出其右,可惜琴谱失传,今人无福聆听了。”
她顿了顿,续道:“另外三张名琴并驾齐驱:始皇帝的号钟,传说琴圣丘砺曾经弹过,声音宏亮如钟声号角;龙二世的绕梁,以余音不断著称,取‘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意;情圣江天意的绿绮,以琴曲向绝代美女乐韶清求爱,传为千古佳话。”
我听得目瞪口呆,从前哪晓得小小一具木琴还有恁大来历和讲究,顿时头大如斗。
张好好无限向往道:“传说深蓝大陆某地名曰琴川,七条溪流形似琴弦,是琴史上著名的楚天琴派发源地,迄今仍保留着‘焦尾轩’、‘焦尾溪’、‘焦桐街’这样的名字。可惜物是人非,现这四大名琴都已无存,目前所存古老的是云琴,经过行家认定的仅十余张,好好这九霄环佩正是个中翘楚。”
我慨然道:“噢,原来如此!除了这些之外,你还知道关于四大名琴的线吗?蛛丝马迹也好,一鳞半爪也罢,捕风捉影也行,我想都会对寻找它们很有帮助的。”
张好好娇躯轻颤,修长优美的颈项温柔垂下,轻轻道:“其实……你不必为好好那么费神的,目前时局混乱而动荡,多为军政谋算才是正事哩!”
我感动莫名,没想到她能以大局为重,甘愿置毕生追求于脑后,忍不住伸手齐握琴上两只柔腻细滑的玉手,动情道:“我能遇见你真是天大的福气!嗯,寻找四大名琴之事毋庸挂怀,耽误不了什么的,如今月盟友遍布深蓝大陆各地,正好借此事考验考验他们情报部门的办事能力。”
这回张好好不再劝阻,只是乖乖地任我握住小手。片刻后,她倏地俏脸一红,以蚊蚋般的细语道:“对了,人家刚刚一时冲动,强迫你学琴,现想来很是荒唐而且误事,还是作罢吧!”
我正色道:“那怎使得?我可是真被好好的琴声感动了,由此才萌生学琴的想法,你不过先说出口而已。”说着松开她的双手,站起身来整礼衣冠,躬身施礼道:“请先生传授轻侯操琴之道!”
张好好见我正经八百的样子,忍俊不住噗哧一笑,俏脸旋开两个小酒涡,甜甜地白了我一眼后,故意板起面孔道:“好吧,看你诚心求教的份儿上,本小……为师就指点几招好了,包你终生受用无穷。”
两人一唱一和学足了老夫子和小童生的对答,说完都觉有趣之极,不禁一起放声大笑。
过一会儿笑够了,张好好清脆甜美的声音映入耳鼓,道:“好好方才讲过了琴筝外形和构造的差异,现再讲讲其它,便于你易领悟琴道的真谛。君见否,琴的演奏者一般为老年男子,而筝的演奏者多为妙龄女子,由此亦可见其显著不同。琴古朴而幽雅,意境深远,有琴禅之称,深受文人雅士的喜爱,并且常与洞箫合奏。琴可以说是世上高雅的乐器,颇受禅、道思想影响,其深邃的意境不易为人理解,非是一般大众懂得欣赏的。因此古往今来总有人感叹知音难觅。而筝音大动听,且弹奏的时候加持力很强。想要用它来醉人是再好不过了,所以自古以来多是些女子练一练好卖艺。”
说到这儿,她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微笑道:“好好不说,我也心如明镜。你就像一朵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哪会像那些庸脂俗粉学艺卖钱呢?”
张好好苦笑道:“你把好好想得太完美了。好好的歌也卖过的,不过琴从来没有,因为那是好好毕生追求的道。好好也从没想过,今晨兴起弹奏一曲,居然会发现你是我的知音。”
我闻言忍不住摸摸鼻子,小声嘀咕道:“难道俺以前只像个市集上卖肉的屠夫不成?”
张好好听不真切,问道:“你说什么?”
我哪敢重复述一遍,忙道:“没什么没什么,刚刚说到哪里了,你继续吧!”
张好好静默了一会儿,才上接刚刚的话题,说道:“琴音小内向,只某些特殊环境下会特别感动人,而往往感动的也只是演奏者自己。一些大师也曾弹出过加持力很强的曲子,让人觉得如听万壑松,陶醉已极。但是,琴真正的意义不于技巧和感人,而于心境和自然,天人合一是一名琴师追求的高境界。所以筝倾向于弹给别人听,琴则倾向于弹给自己听。筝一弹,就会有许多人被吸引过来听,而琴的知音却总是可遇不可求的。筝悦耳,琴悦心;筝艳丽‘,琴清淡;琴可定我意,筝能醉我心;琴看破红尘,筝看淡红尘;琴让好好想到了孤崖上的傲梅,空谷中的幽兰,浮云下的竹海,清溪旁的水仙;筝则是御园里牡丹,晴日下的杜鹃,朝露中的石榴。听琴,至则物我两忘,至则清静无心;听筝,随其音漂浮情海,教人心事荡漾。”
她旁若无人地侃侃而谈,说到后来玉颊嫣然,美眸射出钻石般的瑰丽光彩,动人无比。过了片刻,这段精彩演讲告一段落,张好好才发觉不妥,歉然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我哈哈一笑道:“没关系,这很正常,我跟安德鲁谈论武道的时候,甚至还会手舞足蹈呢!你这种表现算是小儿科了。”
张好好不愧是见惯大场面的青楼奇女子,很快摆脱尴尬情绪,开始悉心传授我具体指法。
“弹琴时,右手以弹拨为主,左手以按压为辅,还有双手配合的独有‘滑音’,即右手弹出一音后,左手弦上滑动一或数个音位,使其出现线状音迹。因而琴同时具有弦乐和弹拨乐器的特征,指法极为复杂奥妙,通常有吟、猱、绰、注、撞、逗等技法。另外,弹琴完全靠手指和指甲,与弹筝使用假甲不同,所以筝弦才比琴弦粗,音量也随之大,不过……我还是只喜欢琴。”
张好好边说边弹一一演示,可惜速度再慢对我来说也无异于对牛弹琴,岂能叫顽石开窍。大约过了一顿饭功夫,双手十指仍不能琴弦上运用自如,她虽耐心十足,我却羞愧难当,心中不由思及投机取巧的路子来,总之要快展现出本人的天资异禀才能博得芳心啊!
于是,我苦恼地道:“好好!”
张好好嗯了一声,轻抬螓首望来,问道:“怎么,你累了吗?那就先歇……”话音未落,美目瞬间陷入迷惘,随即马上清醒过来。
刹那即永恒,我已利用这点时间,把她意识海内关于琴的记忆统统复制过来一份,充分吸纳消化。这个过程仅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却已从彻头彻尾的菜鸟变成了天下有数的琴道高手。
张好好哪知我的阴险伎俩,稍做休息后,又要手把手地教导,却被我拦住了。
我郑重地道:“欲速则不达,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白天抽空独自练习,晚上再向你讨教不明之处如何?”
张好好点点头,倏地像联想到了什么,秀美的俏脸上飞起两朵红云,低声道:“可以,但是你要先答应好好,届时只能探讨琴道方面的事,不能做其他的哦!”
我欣然应允,微笑道:“没问题!嘿嘿,不过若我学琴进步神速,好好总要给点奖励吧!譬如摸摸小手,或者亲亲小嘴之类!”
张好好不动声色道:“好啊,只要你今晚来时,能通过我的指法考试,好好就随便你怎样吧!但是你若通不过,就要答应好好一件事!”
我连声应允,刚刚故意提及亲热的字眼,就是想刺激这心高气傲的大才女一气之下做出承诺,此时眼见诡计得逞,不禁兴奋莫名,闪电般张好好樱唇上偷亲了一下,遂跃上桥头消失不见。
河里徒留张好好独坐船头,爽然若失地用纤纤玉指轻抚樱唇,心中涌起嗔怒与甜蜜参杂不清的奇妙滋味。
她暗忖道:“哼,柳轻侯,今晚我看你能弹出什么花样来!”
可惜世事往往出人意料,想当然的念头绝对是要不得的。
且不提飞蛾扑火的张好好,但说我离开佳人身畔,实因跟班月卫岸上暗处打出信号,表示有急事报告的缘故。
月卫躬身施礼道:“启禀主公,贤者大人已经完全康复了,您说过要第一时间赶去探望的。”
这时我才恍然想起,昨夜把《四象诀》和白虎宝玉交予安德鲁后,确有叮嘱过月卫,让他们安德鲁复原后马上告诉我。不过用探望的方式表示关心慰问倒其次,我跟他乃过命的交情,根本无须那套虚伪的形式和过场,主要是我不放心安德鲁初学乍练《四象诀》,难以顺利驾驭白虎。毕竟帕赫萨尚人世,而且他修炼多年,天知道跟白虎之间的关系究竟亲密到了什么地步,小心些总是好的。
我边想边走,目标是东面喜春门左侧的天守阁。
天守阁,是仿照风云建国初期,碎星渊要塞内具气派的同名阁楼建造的,是一座钢筋净土建筑物。它建高十三步的台基上,本体高四十步,共八层楼。二至七层是资料馆,七层“塔卡玛干的迹谜”为主题,解析古代城邦湮灭的历史;五层有蛮族关于飞马和不老泉的传说绘传,四层有历代对南疆贡献杰出的人等木像、肖像、手稿等,三层有各式武器、防具等,二层有碎星渊要塞整修扩建前后的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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