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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老驴没牙啃嫩草(1 / 1)

那天,路求能把牡丹叫去,给她下达指示,让她组织人员揪斗上次叫刘雄斗的那个老右。牡丹不同意,两人争吵不休。最后牡丹同意只批,不斗、不打、不骂、不游。谁知过后,有人背着牡丹把那人打得死去活来,这让牡丹背了打人的坏名。牡丹极为愤慨。她下决心不干这个司令,可同学们说,牡丹干着好处多。凭着她和路求能的特殊关系,可以保护更多的老师和其他可能遭受迫害的人,能多保护一个就是成绩,大家都不会把打人的责任推到牡丹身上,他们知道幕后的指使者是谁,打人是为了向上面邀功请赏的。他们建议牡丹不要硬碰,多些策略,该打人时就得打,但为了不伤人,可以安排几个人专司打人之事,做个花架子,不着实地打就行了。这样,对上好交待,对下也说得过去,不至于遭到心灵更大的谴责。牡丹想:为了能保护更多人的权益,自己的得失又算什么呢?她听从了大家的建议,上面安排的事项都应付过去了。路求能心里也满意,认为牡丹终于省过劲儿了,给自己撑了面子。

俗语说,眼子(注:眼子,方言,傻子之意)得架儿如上天。路求能把牡丹的工作看成是为他一个人工作了,把牡丹的沉默当成听话。他总是在大会小会上表扬牡丹,还说上有看重牡丹,逐渐把牡丹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为了买死牡丹的心,他还把牡丹救傻孩的事写成稿子,送县广播站播发。一时间,省电台、省地报社相继来到县中,宣传报道牡丹的事迹。牡丹骑虎难下,进退两难。进就得表现得更好;退,没有理由。纷乱芜杂的事务让牡丹忙得不可开交,无暇他顾。

郎丽云却像过清家日子一样,除了一天上几节课,就是参加课后的活动,主要还是做砖坯建土窑的事了。她是个有心人,凡事不甘落后,也能吃苦。虽然使得腰酸背痛,她从不叫苦叫累,实现了敢与须眉比高下的誓言——在一个星期内,她熟练地掌握了脱砖坯的技术。要说是什么力量使她这样呢?是上进心和爱情的力量。梅老师经常就在她身边,给她提供了强大的精神动力。她没有忘记那天说要给梅老师介绍对象的话,几次要说出口都被梅老师以其他借口推掉。她心里憋得慌,浑身热燥,今天非要要说出来不可,看他还有啥托词。

晚饭后,郎丽云看四下无人,就蹑手蹑脚地来到梅老师的办公室,先听了听动静,隔门缝看见屋里面有灯光,就轻轻敲了几下门。

“梅老师,是我!”郎丽云说,声音只是一股气流,无声带振动,梅老师也听不清楚。

梅老师手里拿着书本把门开了,郎丽云挤进门去。“梅老师,今晚没事儿吧?”

“嘿嘿,你来我就没事儿了!”说着就笑起来。

“你还笑呢!人家为你的事都*碎了心,你知道不知道?”郎丽云说,“上次我说要给你介绍对象,人家来了好几次你都说有事,现在又来了,咱们一起去见见吧!”

“丽云,老师谢谢你。老师真的现在不想考虑这事!”梅老师说。

郎丽云问:“你是已经有了,还是真的不想考虑?”

梅老师说:“有了我不早对你们说了嘛!我不能考虑这事的!”

“那你也得跟我一起去见一下,我把人家约过来了。真不想说,以后找个理由把她推掉就是了。”郎丽云说。

不等梅老师再说什么,郎丽云就紧紧挽着梅老师的手往外走。梅老师急了,说,“别拉,别拉!我跟你去!让人看到该说闲话了。”

门卫看到了他们,问:“梅老师,这么晚了还出去?”

郎丽云抢着答道:“到校办厂找我爸。”出了大门,她拉着梅老师的手就往西边走,梅老师把手移开。

“你这是要上哪儿?”梅老师问。

“门市部。从后门进!”她再次去握梅老师的手,并把它紧紧攥住,生怕跑了。

梅老师当是要介绍门市部的营业员呢。郎丽云说:“不是,营业员是我表姐。要是说营业员我就不让你见了,你不同意,以后见了多不好意思。”

郎丽云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又喊了几声表姐,也没回音。她气得连连跺脚,还骂表姐不守信用呢,说应人事小,误人事大。这正合梅老师的心意,人家不来,咱就好说话了。他暗自高兴,转身就要走。郎丽云从后面抱住他,又把他转过来,面对着自己,换手搂了他的脖子,嘴接上去,在他的脸上狠亲起来。梅老师问是咋回事,她也不答,只管不停地亲,双手在他的背上使劲揉搓。

“你疯了,丽云?”梅老师直往后退,郎丽云把他攀得死死的。

一阵狂风暴雨后,郎丽云已累得娇喘兮兮。“我没疯!我没疯!我李你,我要你!她们不要我要!我要——”说完就啜泣起来。

“丽云,你要冷静!我不是你要的人!我没资格!”梅老师说。

“你是不是说我没资格呀?那龙牡丹就有资格?”郎丽云问。

“胡说啥呀!我对你们每个同学都很好,我很喜欢你们。可是别人我都不敢想,哪敢想你们,毁你们呀?”梅老师说,“咱们接触时间很短,你们不了解我的,以后你们会知道的。赶紧回家吧,别着凉了!”

“等接触时间长了的时候,就没有我们的份儿了,你不早就被人家拉进被窝里了吗?我很了解你的,有人说在别的地方,人们给你介绍过好多,你全是不同意,弄得介绍人和当事人都很没有面子,你也感到很难为情,所以总在换单位,偏又换在女人堆里。人们都说你面和心冷,顽如磐石,是个典型的冷二郎柳湘莲。我还不相信呢,现在可真是体验到你的冷了!”郎丽云说。

“我也有我的苦衷,不是你说的那样简单。快回去吧!时间会让你把我忘掉的!”梅老师就要挪动脚步,郎丽云又上去亲了几口,才把他放开。”

“我不嘛,我不会忘掉你!我不会忘掉你!我要你,一定要要你!”郎丽云边走边说,“梅老师,你说我是个坏女人吗?”

“……”梅老师不语。

“我坏,我就是坏!我知道表姐这儿没人,是我要把你骗出来的!”郎丽云说,“我不是有了此景才有了此情,我是真心的,一直都在想着你!”

梅老师怎么安慰也不行,催着她快走。郎丽云的心理暂时得到了一定的满足。

他们看到在大门上贴了一大张白纸,由于天黑,也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见容,加上心情正在波动起伏,也不想去多那一事,就一起进到校园。

第二天,县中像炸开了的油锅,呼呼啦啦,议论如风。路求能更像油锅边上的蚂蚁,恐慌不安。他直骂是哪个土鳖孙子写的大字报。

这是县中的第一张大字报,原先路求能要人们写,人们顶着不写,现在写了出来,写的却是路求能事儿。

早上,很多校外的人和校内的人都看过了那张大字报。大字报上写道,白脸奸臣路求能毒打学生,致死人命,本应受到党、政纪和国法的制裁。可是,由于派性斗争,一派想打倒另一派,有大人物就动员路求能,让其将功赎罪。后来,路求能就作证出首了一个领导。以此作为条件,上面免除了对路的各项处罚。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路求能揭发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舅子、原任组织部长吴思玉,事实是吴*了某某梅。而教唆者就是现任组织部长尤四卿。还说路求能阳奉阴违,欺世盗名,独断专行,打倒一切,怀疑一切,把德高望重的优秀教师都打下去劳动,扰乱了学校正常的教学秩序。他色胆包天,时刻觊觎着有点姿色的女学生,欲把天下美女尽揽怀中,供其*乐。

大字报落款:顺水右推不见掌。

狗屎越挑越臭。路求能呼张了一阵子,没有查个名堂,却把自己的臭名远播四方。尤四卿为避免事态扩大,勒令路求能停止调查,只能做冷处理,不许火上浇油。一再鼓励他好好干,大胆干,有上面领导支持,什么事也不会发生,美好光明的前程就在他的脚下延伸。

可路求能能安下心吗?他自己清楚:打学生,他是有罪的;诬告吴思玉,他也是有罪的。如果有人抓住不放,这两样罪加起来也不轻,他是难逃制裁的。多亏有尤四卿这些人保护着,仅是虚惊一场。只要他们还在台上,路求能就会安若泰山。可他们这些人能永远掌权吗?官又不是永远长在他们身上的。失手打学生,有情可原;而平白无故地把舅子诬陷了,不光自己不好原谅自己,就是别人也不能原谅的。是吴思玉一手给他安排了工作——当然这都是有了丑妻之后的事了,一步步把他提拔为校级领导,就是别人给再大的好处也不能出卖灵魂啊!可别人虽然不能再给更大的好处,却能把他送入地狱!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这样的话,他自己就得坐监牢呀!路求能做了,而且做得绝情绝意,无中生有,免了自己的牢狱之灾,还坐上了县中的第一把交椅。也是合当吴思玉有这段劫难,被人*的少女疯了,没有资格作证。而最让路求能担心的,万一哪一天那些*犯犯事——老天保佑,*犯们都给我死了吧,最少他们别再干那事——怕个球呀!兵来将挡,水来土堙。坑人的人不见得就要吃恶果!有尤四卿这些哥们——人家当恁大的官,上面没关系还行——什么也用怕。只要紧贴着他们,由他们呵护着,天大的事也能包下来。

路求能翘着二郎腿,歪着头用右手支着,嘴半张不开的,舌尖伸进伸出舔着上下唇,看着外面。突然,他的眼中放出惊恐的光,所有在做动作凝固了大约五秒钟后,他跳起来就去关门。可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个强悍的小伙子箭步冲进屋。

“路校长,别来无恙啊!”小伙子不卑不亢地说。

路求能愣在那里。

“咋也不让我坐下呀?”小伙子说。

“对,对!坐下,坐下!”路求能像被闷棍打后还没清醒一样。

“最近可好?”小伙子问。

“好,好!你也好?”路求能问。

“好它妈那**,回家了恁些天,人们说我是被开除回家的,顺看横看都不顺眼!”小伙子说,“我还想回来上学!”

“上学,上学!”路求能说。

“上个球学呀!不让考大学,上它翻球哩!”小伙子说,“不如回家种地!”

“翻球,翻球!种地,种地!”路求能像个应声虫。

“我说路校长,你这是咋了?恁大个人连话也不会说了?”小伙子说。

“是的,是的,恁大个话连个人也不会说了。”路求能说。

“真不是个革命者。我又没打你、骂你,你就吓成这个样子。可见,敌人把你逮去不用上刑你就会招供的!请问,你诬告亲舅子时有人给你上刑没有?”小伙子羞辱路求能。

“你看了那大字报?”路求能软绵绵地问。

“那还用看哪!没事吧?”小伙子说。

“那是你写的吗?”路求能问。

“是我说的,叫人写的!”小伙子说,“你看不懂那落款?”

“刘司令啊刘司令,你可把人坑苦了!”路求能摇着头说。

“坑人者人恒坑之。你不把人*,人怎将你欺呀!”刘雄说,“我那次说的事儿怎么解决?”

“啥事?”路问。

“就是我的职务是怎么处理的!”刘雄说。

“按辞职处理。上面也同意了,并安排了新人。”说着就要找报告让刘雄看。

刘雄说:“看它尻它哩!我相信你。”又说,“好,好!我听说了,新司令是龙牡丹,好,好!你明白我来干啥吗?”

路求能说:“不明白。”

“看来真是个昏官啊!我进屋就说了,人们不相信我,我要让你给我出个鉴定,行吗?再者,我来就是要告诉你,别再给我胡球查写大字报的人了。就是我写的,你要咋处理?”刘雄说。

“不查了,写鉴定,都依都依!”路说完就找纸笔写起来,写完让刘雄过了目,亲自去校办盖了章。校办的人听说刘雄来了,生怕添乱,就派了几个人跟着路求能过来。

刘雄见来了那么多人,笑道:“哟嗬,来这么多人干啥?想打架吗?”

路求能说:“哪里,哪里!岂敢,岂敢!你是我们学校的骄子,谁敢,谁敢?”说完,把鉴定给了刘雄。

刘雄抱拳说:“谢了,谢了!后会有期!”哼着小曲走了。

刘雄刚走一会儿,校门口“嘟嘟”开进一辆偏三轮摩托,直到校办门口。车上跳下一男一女。女的掏出介绍信递给校办的一位负责人,负责人领着他们来到路求能的办公室。

“这位是组织部的姬科长,这位是邱干事。”负责人介绍道。

“欢迎,欢迎!”路求能出门同他们握了手,请他们进屋。

姬科长说:“刚才在大门外的那人好像是刘雄。尤部长正要找他。路校长,快把他抓回来!”

路求能即叫办公室差人去追。人们回来说没追上,路求能说了几声“窝囊废”,让他们去了。

姬科长、邱干事同路求能谈了半天,最后让路把龙牡丹叫来汇报近期的工作。

“这就是龙牡丹同学,县中红司令!”路求能介绍。

牡丹向那两人问了好。

姬科长把牡丹上下仔细打量一番,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然后让牡丹把自己的情况和工作情况简要汇报汇报,最后说:“牡丹同学,我们的大英雄!你的工作已得到领导的充分肯定,我祝贺你!我们回去后再向组织反映,让组织上心里有数,以便合理使用。”

牡丹不知道为什么平白无故地叫自己汇报工作,觉得有点奇怪,而她又猜不透,索性不去想它,顺其自然吧,反正自己于心无愧,管它呢。她离开了路的办公室。

牡丹走后,姬科长对路求能说:“不错,真是不错!你找时间和她谈谈吧。领导说了,要把这项工作当成一项政治任务来办!”

路求能点头哈腰道:“是,是,是!”

路求能焦急得咂嘴挤眼,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在心里骂尤四卿:这个老混蛋,怎么得了陇地还望蜀国,净给我出些难题,他真是嫌我做的难还不够呀!他有那么高的地位和可把抓的权利,找个大不差一的、说得过去的女人不是易如翻掌的事吗?为啥非要把我掺和上,叫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呀?什么女人不是女人呀?我那么一个女人也过这么多年,不是一样能用吗?哎,不对头,连咱都想弄个好女人,难道人家不想吗?那些大官儿见的女人多了,黑的、白的、胖的、瘦的、年老的、年轻的,哪一类没见过?他们就是图个新鲜、稀奇、好玩。骂完尤四卿,他又怪自己糊涂:为啥硬要把牡丹推到那个位置?随便找个人也比她听话的。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是为报恩,为驯服,还是为了占有?现在想一想,为报恩,有一点那样的成份。那个位置毕竟也是一种政治资本呀。在特定的条件下,那是可以转化成地位和权利的,像上层中的那些人,如曹朋剑、王水金、叔戊又,他们都沾了那光。要说驯服嘛,也有一点这样的想法。谁不想骑好马?蒙古人以能驾驭烈马为英雄,男人的成就感以征服女人,特别是桀骜不驯的女人为最起码的要求。咱不说男人征服了世界就征服了一切那样的大话,那是拿破仑、希特勒和东条英机一类的狂人要说的话。要说占有,那是要看前两者的效果。现在看来,报恩、驯服都没有达到目的,想占有,自然没有基础和条件,只能是妄想而已。可人没有妄想也是不行的。理想、妄想、幻想、甚至狂想都是进取的原动力。连想都不敢想,还能做出什么大的事业?疯子尼采曾经说过,人不能没有追求,宁可追求虚无,也不能无所追求。我想过要占有她的,即使不能实现,也比那追求虚无者强了何止千百倍!一切美好的事务都是要被人追求的。如果没人去追求,那就等于开放在阴间角落里的鲜花和埋在深山里的宝石,一文不值。只有发现它,使用它,它的价值才能体现出来。我占有了牡丹,牡丹的价值就在我身上体现出来了。可我的价值真的就是牡丹的价值吗?不一定。要不然牡丹怎么总是不领我的情,视我比鸿毛还轻呢?或许,尤部长位重权倾,才能和牡丹等价。等价等值的东西才能够平衡和谐吧?他恨自己人微言轻,生在不该生的地方,长在不该长的家庭,进而羡慕历朝历代的王子皇孙们,人家真是生对了地方。可他又没能力改变残酷的现实,只有极力奉迎才是出路啊!更何况每为尤部长办成一件事,天平上自己这端的砝码就会加上一些质量。而这点质量却是自己用极多的心血换取的,谈何容易!于是,他又骂起牡丹来:谁让她长得出众,出众就得由众人惹。现在是新社会,谁都有权利选择,尤四卿也有。路求能想了那么多,总的认为:尤四卿的要求合乎情理、合乎法理、合乎逻辑——好的女人,人人都想,人人都爱呀——唉!可爱!可爱!牡丹真的可爱!可这是一株满身长刺的怪牡丹啊,偏偏又长在我的花园里。要是生在野地里、山岗上,管他谁来采也不与和啥相干。我自己尚采它不得,现在有人要采,还要我去撺掇,难死人啊!

路求能绞尽脑汁,想不出一条完美之计,县中也没有能为他出谋划策的人。女人们见他像躲瘟神一样,男人中听话的又不是说媒的料儿,他感到自己真是孤家寡人了。那些王婆、薛婆子都死光了呀!

这时,校办负责人来说,姬科长又摇来电话,要路求能尽快回话。路求能在几天内已接到过五、六次电话了,每次他都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他想,人不打发话打发嘛,不理人家也不行,工作还是要慢慢做的。他就小跑到校办,按着电话机摇了起来。电话机的“嗡嗡”声像天边的警报一样响。

“喂,请接组织部。”路求能拿起听筒对总机接线员说。

“喂,我是组织部!”线路接通了,那边有人说。

“我是县中的路求能。姬科长,你好。请你指示!”路求能说。

“你是怎么搞的嘛!就那么一点点小事都办不成?”姬科长像生了气。

“一会儿她回来,我就再去找她。这几天忙得够呛的!”路求能明知牡丹就在学校。

“不要一会儿,现在就找。部长说了,其他工作先放放,重点做这件事。”还说,“部长就要到地区当部长了,你要赶快把这事敲定!这是政治需要、工作需要、生活需要!不然——”姬科长说,“要保密从事!”

“好,好,好!我马上找好谈话!”路求能压了电话。

其实,路求能也多次试着想对牡丹说这件事,当看到牡丹艳丽烂漫的面庞和她那高傲的眼神时,他却欲言不敢,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下去。他怎么也不能把貌若天仙般的牡丹和一个满脸横肉的屠夫一样的男人扯在一起。路求能怕涉及到那个话题,总是简单谈上两句后,就让牡丹走开了。

姬科长仿佛最后通牒一样的电话,让路求能掂量再三:尤要高升,更厉害了,得罪不起。如果不办,咱要倒霉啊!他一甩手,咬咬牙,豁出去了——得罪牡丹也不能得罪老尤!

学生们正在上课,认为这是个好的时间段,一则可以做到保密,二则牡丹就是发再大的脾气也只有两人知道,无碍于自己的面子。他来到高一(一)班门口。正在念书的学生停下念书,梅老师见那学生不念了,不知怎么回事,抬头瞅瞅那学生,发现那学生正在往外看,顺势也看外面。路求能向梅老师招招手,梅老师走出去。路求能低声说让龙牡丹出来。

梅老师到牡丹跟前,说:“牡丹同学,校长喊你有事。”

牡丹噘了噘嘴,站起来就出去。这些天来,牡丹也慢慢学会了一点乖巧。一般情况下,她不再动不动就作强力对抗,因为对抗会使路求能不让自己做任何工作,不让做任何工作就起不到保护人的作用。像那些只喊喊空口号的事,路求能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如遇打、斗、批这类事情,她嘴上说照办,心里自有尺度。路求能单独叫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同学们也不会认为有啥不正常的,所以没人去多想什么。牡丹心里却烦,又说不出口,因为路求能每次都是以工作为由叫她的。当干部就是为了工作嘛。

牡丹知道上面最近没有安排新的任务,一般性的工作都是由校办接了通知后再要牡丹去落实。路求能找牡丹,除少数几次是想和自己套近乎、拉家常外,大多数时间是因为上面又有了新的动向和大的活动。她不知道今天要叫她做什么……

路求能的办公室里,空气像看不见的固体一样晦涩沉闷。牡丹用力喘息着,气流进出口腔,发出极不均匀的摩擦声。

“牡丹,你好好想想。你从远远的农村来上学,不就是想着将来有个好的出路。可你看看,出路到底在哪儿?城市招工不要农村的,大学也停止了招生,高中也是白上,混两年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了,就是当这个司令也只是暂时的,毕业后一切归零。”他咽了口唾沫,吸了一小口热水,说,“尤部长年龄是大了些,可人家是为了革命工作才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我想,任何人都能理解这一点的。听说,你那次为不是什么身份就没能进文工团,真是可惜至极!要是有这样一个后台,别说文工团,就是最好的单位、最好的工种也会尽你挑选的。”牡丹只是缄默。路求能继续说,“现在是新社会,提倡新的婚姻观。什么是新的婚姻观?就是一切以革命需要为己任的婚姻观。只要革命需要,就不能计较个人的得失。而同时,革命绝不会让革命者吃亏的。前些时,县里的另外一个领导也才刚刚结婚,他的妻子初中还没毕业。而共同的革命理想和信念却把他们的心紧紧地联在一起,成为革命的忠实伴侣。人们都羡慕得五体投地。新娘的哥哥、姐姐都找到了合适的工作。真是一步登天啊!听说尤部长马上就要到地区当组织部长,那就更可喜可贺了。人家这么个大官能看上咱这农家姑娘,也是咱三生有幸、八代造化啊!”他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唇,说,“我也考虑了好多天,不敢轻易开口对你说。我可都是为你好,是为你的家庭好,滑半点私利可图。县里领导给我说了多次,要我把这件事当作政治任务来完成。我想,你是个极明白的人,通情达理,又有极为坚定的革命性,这应该不会成为一个问题,一定能按组织的意图圆满完成任务的。”牡丹凝神低头,仍不接腔。路求能又擦了擦嘴角的白沫,抿了一口水,说,“有了这个后台,你的前途十分远大,工作不用愁,家庭生活不用愁,你哥哥和姐姐也不用呆在乡下下苦力,父母也可以安然过上幸福的生活。”

“别说了,要真是为了革命工作,我义无反顾!我走了,考虑两天!”牡丹自始至终就说了这么两句话。

路求能送到门外,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总算把话说出来了!牡丹说要考虑考虑,好。这说明她没有拒绝,不拒绝就有希望!”他用手拨拉拨拉头发,进屋躺在床上,做起他的美梦。他梦见自己参加了尤部长和牡丹的婚礼,尤部长在他耳边说要把他提拔为文教局的局长。上任后,文静跑到他屋里,一丝不挂地要他办那事。他把她推开,说太老了,要更嫩的,郎丽云就来了。他让郎丽云脱个精肚子坐在怀里,百般戏耍,双手端着她的臀部往下放,因没有对准,她坐得太猛,砸在那上面。他被压痛,忽而惊醒,房坡上一块干泥巴掉下来,正打在耻骨下的那个部位。他骂道:“妈那个**,好梦也叫你给砸跑了!看来房子也真的不行了,得尽快把土窑建起来,烧砖烧瓦,把校舍整修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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