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方远相比之下要好的多,起码他身上没有这样的伤口,所以看起来他应该没有和霸王水蛭正面交锋,先不说他是怎么避开霸王水蛭的,单说此时他正在处理杜有德身上伤口的事儿。
刘方远手上有一红一篮两个小塑料瓶子,里面装的也是同样颜色的药水,把这种药水涂抹在杜有德的伤口上,红肿和淤青也都消失的特别的快,看起来应该算是两种治疗跌打损伤的奇药。
我知道的是,水蛭吸血造成的伤不能只看表面是什么样子,而是得注意有没有水蛭的身体组织留在伤口内,因为这些组织会在很短时间内蜕变成新的水蛭,之后还会越来越多,到最后这些水蛭会把人体内的空间全部占满。
当然,水蛭不会让人马上死掉,最初它们会切断人的痛感神经,让人根本就感觉不到疼,之后时间内它们会保留人的大脑和心脏部分,然后就开始大规模的蚕食,所以到最后被寄生的人就只剩下了一个空壳,身体就变成了水蛭的窝,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水蛭人。
这个情况不是信口说来的,而是真实存在的,小时候我就见到过这类情况,只不过那时候那个孩子是因为生吃水蛭而导致的寄生,我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非常吓人。
我们家原先就住在一个水库边儿上,村子里也没多少户人家,并且大部分人都在外打工,只有老弱妇孺才会留在家里。
一到夏天孩子们就会到水库边儿上玩耍,大一点的孩子还下水去游泳,虽然大人不在身边,但也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出过淹死人的事儿,因此也没人理会儿时的嬉戏,总觉得孩子们的童年就应该是在玩耍中度过的。
我记得那一年夏天的雨水特别的充足,水库的面积暴涨了两倍还多,我儿时的玩伴海子全家就住在水库边儿上,他们家也是靠养鱼为生,不过不是在水库里大面积放养鱼苗,而是在浅水区圈了不大的一块儿来养鱼的,具体的好像是跟生产队承包的那种。
平日里没事儿的时候我们都会去找海子玩儿,海子的父母也经常会给我们炖鱼吃,老两口子炖鱼的手艺也不错,所以久而久之我们也帮忙招来了很多过路干活的人去吃鱼,海子家也就成了我们村子里开的第一家饭店,生意最初还是红火的,而老两口为了生计也彻底放任了我们这帮孩子。
那天午后忽然来了一场大雨,我们玩儿到一半看下雨了,就赶紧回了海子家里去避雨,当时海子家里吃鱼的人比较多,也吵杂的非常厉害,因此谁都没注意到海子居然没有回来,一直到客人走的差不多了,海子父亲清点人数的时候才发现。
当时天色像是翻了墨,黑的如同是半夜,而且风还刮的很猛,不时才有闪电带来短暂的光明。
我们几个孩子和海子父亲一块儿出去找人,找了好半天才发现海子正蹲在水库边上,面朝水库方向低着头好像在吃什么东西。
当时雨大,水库的水位也猛涨,我们看到水位已经没过了海子的腰,所以赶紧就一边喊话一边跑过去把人给拉了出来。
等回到了海子家里我们发现,海子此时的眼神非常的奇怪,脸色也不大好,并且还消瘦的厉害,听海子父亲说他最近在闹肚子,吃饭一般,所以看起来才没精打采的。
之后的时间海子的父亲就去忙别的了,海子的母亲也给我们每个人熬了一碗热鱼汤,说是喝下去能驱散寒气,之后就去给海子的父亲帮忙了。
当时我们有说有笑的喝鱼汤,也没太在意海子正在不住的傻笑,一直到我们意识到的时候才忽然听到他说:“那种东西很好吃,很甜的,你们不想试一下吗?”
“什么东西?”我问道。
海子此时神秘兮兮的看了我们一眼,之后就招手说:“走,我带你们去看看。”
当时的天已经放晴了,雨过之后气温也迅速回升,很快就感觉不到了冷,我们几个也跟着海子下到了距离他们家鱼塘大约一百米的水库边儿上,看海子下水去帮我们抓他所说的那个好吃的东西。
下水不久海子就抓上来了不少,很快就返回了我们身边,不过这时候我们几个一看就都惊呆了,敢情海子跟我们说的好吃的居然是些模样非常瘆人的东西,当时我们还小,根本不知道这个东西就是俗称蚂蟥的水蛭。
不过眼见这种瘆人的软体动物,在场的谁都不敢动手,只有海子在不住的取笑我们胆小,还一口口的把活的蚂蟥送进了嘴里。
就在我们咬着牙看海子生吃蚂蟥的时候,远远的就见跑过来一个中年人,而这个中年人看到海子生吃蚂蟥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变白了,整个人也吓的魂不附体的赶紧就跑开了。
因为那个年月村子里不很太平,经常有丢失人口事件发生,而且这个人的面孔也很眼生,唯恐他是坏人,所以我们几个也赶紧通知了大人们。
可等大人们赶来的时候,那个中年人早就跑的没影儿了,不过此时一位从外地来的人却一眼就看到了海子手上的蚂蟥,马上就告诉了海子的父亲说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有什么危险等等之类的话。
而当这个人听说海子居然在生吃这种东西之后,整个人也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之后才赶紧催促海子的父亲带孩子去医院,顺便还问了我们有没有去吃这个东西,如果吃了就得赶紧去医院。
因为生怕把蚂蟥的危害说出来会造成地方的恐慌,所以这个外地人说完就走了,而当时我们村子离医院太远,并且都看到孩子们活奔乱跳的也不像是有问题的,所以就没把这个人的话当回事儿,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提这个了。
又到了来年放暑假的时候,我们几个玩伴才回来找海子玩儿,可这个时候我们发现海子整个人已经瘦的皮包骨了,而且由于当年干旱,海子家的鱼塘的生意不好,店里的生意也因此比较惨淡,所以海子的父亲一直闷闷不乐,隔三差五的还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喝闷酒,本来心里就烦躁,正好又听到我们在外面吵闹,所以一生气就从屋里冲了出来。
海子父亲虽然在气头儿上,但是他还知道不能把我们这些外人家的孩子怎么样,所以火气直接就全发到了海子身上,上去二话不说就给了海子一个大耳光。
可谁都没想到的是,这一耳光打过去之后,居然一下子就把海子的脑袋给打掉在了地上,而且最恐怖的是离开了身体的脑袋还在说话。
“爸,你为什么打我?”
当时我们都惊呆了,几乎都忘记了逃跑,一个个直勾勾的看着从没了脑袋的海子的身体里钻出来无数只血红色的蚂蟥,海子的身体也迅速瘪了下去,那时候我们才知道一直以来撑起海子身体的居然就是这些鬼东西。
至于说后来怎么处理这件事儿的我就不说了,总之很恐怖,也让人很伤心,听说最终是抓了一个私自在水库养蚂蟥的外地人,而且在众怒之下还把人给打死了。
而我说完了这个经过,杜有德也吓的脸色惨白,游童也赶紧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被咬到,而刘方远却依旧很淡定的帮杜有德清理伤口,看起来我所说的这种事情他已经见惯不怪了。
“游俊小哥放心,这种霸王水蛭的身体还是有些强度的,不会那么容易断在人的体内的。”
“哪怕是它们身上的那些毛细触须也不行。”
“小哥放一万个心,有德肯定没事儿,我用人头担保。”
刘方远的语气非常肯定,而杜有德此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再继续担心下去,他的脸色也红润了很多,呼吸也允和了不少,看到这个情况我也才放心的站起来,回头走向了游童。
此时游童已经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圈,我回头的时候她也正在整理衣服,看到她健康的肤色,我也能猜到她长这么大究竟受了多少罪,而为了避免男女授受不亲招来的麻烦,我也赶紧扭头看向了别处,之后才提醒道:“这里不宜久留,万一这帮鬼东西扎堆儿之后胆大了起来就麻烦了,我们得赶紧离开。”
说完,我率先走过杜有德和刘方远身旁,随便看了他们一眼,直接就走向了长阶陷入黑暗的方向。
此时我也看的出这其实是条极其隐蔽的通道,说不定还是条通往神宫的捷径,只是危险稍微大了一些。
而且通过观察我也发现,那些霸王水蛭此时也都把身体悬在了石阶外面,却没有从石阶上掉下去,按说遇到克星应该是慌不择路逃跑才对,部分掉下去才是理所应当,所以眼下这个情况也不太对劲儿。
不过鉴于霸王水蛭不是随便招惹的对象,我也打消了继续观察的念头,小心的沿着石阶走了上去,不久就看到了有根石条居然断成了两截,但还是胡乱对接到了一起充当了一个台阶。
又往前走了没多久,忽然就看到了石阶上出现了一个人头骨铃铛,这个人头骨铃铛也被粘液粘到了石阶上,而且下巴部分已经缺失了,看情形应该是从什么地方掉下来的才对。
正当我犹豫的时候,游童也走了上来说道:“别疑惑了,这些霸王水蛭的一端是长在石条内的,看情形应该是在它们很小的时候就被人拴在了石条上的一个小孔内,就跟马戏团用驯养动物的时候用小绳子拴住大象是一个道理,习惯自然成,大象觉得挣不开小绳子,水蛭恐怕也是这么想的。”
“哦,合着它们是一直拖着石条走的,不过这些水蛭会变成人的样子该怎么解释?”
“你该不会是被它们给咬了吧?这么大的水蛭体内肯定是有神经毒素的,你没看到杜有德刚才忽然那样了吗?”
“我身上有虫祖,它们都没敢靠近我就跑了,我怎么还会被咬到呢?”
听到这里,游童稍微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恐怕就是人的原因了,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