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一晃即过。
慕容问、丁玄武和于零儿天天打造钱镠,从说话走路穿衣甚至认识洗手间教起。
这三人教得头疼脑热,钱镠也是学得苦不堪言。
北京方面倒是十分配合,第二天便把钱镠的介绍信传给了丁玄武。
名字就叫钱浏。
这倒不是慕容他们偷懒,实在是钱镠要学的东西太多,再换个名字,怕他记不住,事情立刻就黄了。
用彩色打印机一打印,盖着大大的红章的介绍信像模像样的,再配合上北京朝阳区广播电台的工作证,只要台里不特意派人去北京调查,估计没人会知道钱镠的真实身份。
赵海洋这几天特别高兴,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西子电台已经名声鹊起。
虽然他一再努力地告诫自己,要低调,要平和,但春风般的得意依然在他的内心深处抑制不住地荡漾开来。
平素总是板了个脸,现在逢人便笑。
弄得员工们都有些不太适应。
开始时候大家都交头接耳地怀疑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但到新的一周开始时候看到张贴在会议室的收听率曲线,大家也都明白了。
没办法,谁叫现代科技这么发达,硬是弄出了收听率这么个怪物出来,从此电台办得好不好,收听率是主要指标。
大家劲往一起使,就是为了把它拉得高一些,再高一些。
而一百多号人这么些年的努力,虽然台的节目办得也不错,但那曲线就是这么平平地滑过,毕竟竞争太激烈,小小杭州拥挤了近十家电台,如果没有什么特别吸引眼球的东西,要想留住那些越来越刁钻的听众,那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这曲线却突然出现了陡然的上翘,简直让见到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钱镠的到来,让赵海洋的得意劲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接到北京的电话第二天,钱镠就来到西子电台,得到了台里的热情接待。
虽然不过是北京一个区的电视台,论级别跟西子电台也差不多,但毕竟是北京来人,而且是认认真真来学习的,赵海洋特有面子。
赵海洋破例接待了这位不速之客,第一个问题就是问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电台,为什么会想到跑这儿来考察的。
北京来的同行,不管人家怎么客气,说是来学习来参观的,他一率称为考察,这个赵海洋不会弄错。
于零儿早想到赵海洋必定会问这个问题,所以教钱镠回答:“不要说杭州的电台,就是哪个县级小广播站的节目,北京都能够全面监控。我们台长在总局监控部门有要好的朋友,发现你们台的收听率突然暴涨,所以台长便叫我来向你们学习了。”
这回答显然并不能让赵海洋放松警惕。
虽然他也知道北京的总局确实有一支庞大的监控队伍和最先进的监控设备,每天二十四小时监听监看全国大大小小几百家电台电视台的节目,但要说反应这么迅速,倒也不多见。
如果是节目出差错了,总局的反应倒有可能有这么快。
但一个地方台收听率有暴涨北京也马上知道,这个却实在有些不可信。
他倒不是怕别人知道玉蝉的事情。
拾到玉蝉和玉蝉的秘密,他自认为天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赵海洋是怕总局盯上“钱王蝉”报料和收听率的直接关系,最后被封杀掉。
总局别的本事没有,封杀是年年都会来上那么几回。
那他赵海洋废了半天劲都白折腾了。
好在钱镠扮京城来人倒是有十足十的范儿。
他向来高高在上,以前在朝中也是不怒自威,这一点跟北京来人十分贴切,都不用扮演。
然后因为怕他对现代不熟,言多必失,所以慕容问他们教他的就是少言寡语四个字,这一点又被赵海洋认作是北京人的骄傲。
所以钱镠胆战心惊地第一次见赵海洋,倒是没有露出他想像中的那么多破绽,要不是赵海洋的同学后来在微信群里横插了一杠子,两个人简直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
当官的和当皇帝的,从骨子里来说都有点差不多的感觉。
否则前人也不会发明一个词叫臭味相投了。
电视台的办公室比电台高几层。
钱镠一发现有什么对付不了的事情,就跑去找于零儿商量,弄得于零儿的同事都十分奇怪。
连小陌都觉得怪怪的。
“零儿,那是你大学里的男朋友?”这天在食堂吃饭,于零儿替钱镠打了饭菜,便招呼他过来吃,小陌却抢先坐在了于零儿的对面,神秘兮兮地问。
“什么啊,没见我们岁数相差这么大。”于零儿瞪了小陌一眼。
“岁数大一些怕什么,可以少奋斗十年啊。”小陌撇了撇嘴。
“你喜欢介绍给你好啦。”于零儿对刚刚正近过来的钱镠说:“小陌,你们台的导播,认识了吗?”
“还没来得及认识。”钱镠伸过手热情地握住小陌,用力摇了几下:“零儿,你朋友都是美女啊。”
于零儿掩嘴骇然:“你这才来了几天啊,泡美女的本事都学会了?”
“好美之心,男人皆有之,古今同理。”钱镠认真地说。
小陌却不知道钱镠说的是心里话,觉得钱镠说话轻浮,但毕竟三句里面倒有两句是在夸自己长得漂亮,也就没太大的反感。
“怎么样?今天有收获吧?”于零儿这天一到台里便被部主任派了采访任务,这才刚回来,这半天替钱镠担足了心,好在看他那样子挺悠闲的,倒是没遇到什么麻烦事。
“咳,别提了,麻烦大了。”钱镠说。
于零儿见小陌在旁边,怕钱镠说出什么不应该说的话,赶紧对他使了个眼色。
但这十来天过下来,钱镠早就熟悉了自己的角色,不用于零儿提醒,便已接着说:“我这工作看样子是完不成了。”
小陌和于零儿异口同声地说:“为什么?”
钱镠却对小陌说:“为什么?你最清楚啊。”
小陌敲敲自己脑袋,看饭桌边没别的同事坐着,压低了声音说:“你是说‘钱王蝉’吧?”
钱镠也压低了声音:“是啊。”
小陌苦笑:“这个你还真学不去。”她是真的把钱镠当成北京来学习的同行了。
钱镠轻声说:“为什么他就盯着给你们台发消息,不给别的台呢?”
小陌说:“这个你问赵台去啊,我怎么会知道。”
于零儿却以为小陌知道些什么内幕,赶紧问:“跟赵台有什么关系?”
小陌奇怪地看了于零儿一眼,“零儿,你又不傻,多简单的道理你都想不通?”看着二人眼睛瞪得溜圆地看着自己,当真是一副无辜的样子,便补充说:“你们想,这事谁是最大的得益者?”
钱镠装得似乎才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于零儿却泄了气:“原来还是你自己猜的。”
钱镠却竖起了拇指继续夸:“原来这么漂亮的女孩也能够这么聪明,真是难得。”
不料小陌听说后站起身就离开了座位。
钱镠奇怪地看着小陌的背影:“你们现在的女孩都是这么奇怪的吗?夸她们也会生气?”
毕竟是在食堂,人来人往的,于零儿不敢笑得太大声,便掩着嘴说:“过犹不及,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她以为你是在嘲笑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