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钱镠和电台的同志们越混越熟,与赵海洋的关系也颇有相见恨晚的时候,赵海洋却对他的来历起了疑心。
这事儿要怪还得怪微信朋友圈。
现在通讯之发达,用一日千里形容恐怕还慢了。
网站发展起来没两年,就有博客出现了;
博主们还没热闹够,微博就开始分蛋糕;
微博还没成气候,微信又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
好多人微信都还不会发,又该朋友圈群发群聊出风头……
不管东南西北风,电子媒体那是群雄辈出,都直奔终端而去。
要不怎么报纸电台电视台这些所谓的传统媒体怎么会这么惶惶不可终日呢。
好日子过了没几天,地位就要被新兴起来的什么电子媒体、自媒体取代,叫谁谁也不甘心啊。
要抢大家抢。
传统媒体也得向全媒体发展。
首先领导得弄清什么是全媒体,赵海洋虚心好学在圈子里是出名的,微信一出来,他就注册了帐号,朋友圈一形成,他便也把领导同事同学统统整合在了一起。
钱镠到台里不过三天,赵海洋便把这事得瑟到朋友圈里去了。
无巧不巧,赵海洋的大学同学吴正恒正好是朝阳区广播电台的办公室副主任,看到赵海洋的微信就有蒙,觉得赵海洋可能是弄错了地方了,便私信他:没听说我们台里有个叫钱浏的人,老同学你是不是弄错了?要不是海淀区的?
“怎么可能。我还没老到那份上。”赵海洋见了吴正恒的微信,没往心里去,“好歹我也在北京念了四年书,朝阳海淀还能分不出来。即使我不知道朝阳海淀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那两个字我总认识吧。”
赵海洋便把介绍信拍了照片传上了微信。
吴正恒看到那红红的大印章,也傻了眼。
自己是办公室主任,台里有哪些人他还能不知道?
别说在职的,就是把历年离退休的都翻出来,也没见到钱浏这个人名。
莫非是遇到骗子了?
吴正恒心中大喜,觉得天降了个大好事,自己立功的时候到了。
不过多年在官场混着,吴正恒也留了个心眼,没直接把疑点告诉赵海洋,而是先去找台长汇报。
赵海洋晚上回家,却越想越不对劲。
吴正恒不会随随便便开这样的玩笑啊,如果钱浏确实是假冒的,那他的目的莫非真是来调查收听率的?
但他再几次给吴正恒发微信,吴正恒那边却一直没回音。
吴正恒是没法给他回音,这时候,他正在台长家里挨骂呢。
“老吴啊,这事儿,你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一听说吴正恒和杭州方面一起怀疑到钱浏的身上,刚吃完晚饭正准备和老婆到小区散散步的台长一下就急了。
“啊?!”吴正恒一腔喜悦被台长当头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台长颇不客气地说:“这事儿是公安部直接指令安排的,你一个小办公室主任来瞎掺和什么?”
顿了顿又说:“影响到国家安全的事情出了漏洞,责任你担得起吗?”
吴正恒没想到事情的起因这么复杂,听说还扯到了国家安全,避之唯恐不及,在心里直骂自己多是非,赶紧说:“是是是,当我没说过,当我不知道。”
“事情到了这份上,你还不能当不知道。”台长虽然知道吴正恒也是对工作负责的表现,不过他让自己的处境很尴尬,典型的好心办坏事。
万一是事关国家安全的大事情被吴正恒毁了,他这个小小广播电台台长也就当到头了。
这么想着,台长的冷汗就冒了出来。
“你得将错就错,立刻改正。”台长指示说:“今天连夜去替钱浏作一份档案,放到档案室里去。”
“那杭州方面怎么办?”看台长急成这样,吴正恒也有些害怕起来。
“你自己想办法摆平呗,这个还要我教你?”台长生气地说。
一夜未睡,吴正恒总算把钱浏的档案弄好,像模像样的,跟真的差不多。
第二天一早,他看看上班时间差不多到了,便给赵海洋发微信:“不好意思啊,老同学,昨天有应酬,喝多了,没给你回信。我们台还真有这么个人。”
赵海洋翻来覆去一晚上,担足了心,早早地到办公室正准备派人去查钱镠的来历,吴正恒的微信到了。
“你吓我一大跳啊,老吴,我以为碰到骗子了呢。”赵海洋没想到自己一晚上白受了惊吓,有点怨吴正恒,不过他心中的疑问并没有完全去除,便又追问了一句:“你在朝阳也呆了不少年了吧?怎么自己台里的人还会不知道的?”
吴正恒早想好了答案:“他是台里下面一个节目聘的临时工,我哪里可能都认识。”
“人吓人吓死人的知道不?”赵海洋想到自己台里也有不少临时工,也不是所有人他都叫得出名字来,便信了吴正恒。
“不好意思啊。来北京我做东,给老同学压压惊。”吴正恒说。
虽然吴正恒方面有了合理的解释,但这个小插曲却在赵海洋的心中留下了阴影。
此后赵海洋看到钱镠,便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钱镠是何等精明的人,虽然时代不同,但人心从来没变过,赵海洋的变化,让他立刻警觉起来。
可能要坏事。
这天晚上,钱镠等慕容问、丁玄武和于零儿来齐了,便把自己的感觉说给了三人听:“要不我还是别干了?”
于零儿第一个跳起来反对:“不可能,台里的同事们对你的印象都不错,我还想再过几天,你就可以完成任务了,没想到你却打起退堂鼓来。”
钱镠说:“你是电视台的,都不来电台串门,你怎么知道台里的同事对我印象不错。”
于零儿神秘地笑了:“当然是小陌告诉我的。”
丁玄武说:“小陌?小陌怎么会扯进来?”
于零儿说:“要怎么说我们钱大王爷魅力足呢?自己一千年前的三宫六院佳丽三千搁那儿不管,跑现代来忽悠小姑娘来的。”
钱镠有些懊恼地说:“哪里来什么三宫六院佳丽三千,你以为我是中原的那些大皇帝么?”
于零儿说:“大小你也是皇帝啊,后宫三千没有,三百肯定不止吧。我可告诉你啊钱王,你不能做什么对不起小陌的事情,要不我让你……让你……”
“让你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丁玄武见于零儿说不出什么狠话,便接口说。
慕容问哈哈大笑,指着二人说:“你们俩一搭一档的,别把钱王吓坏了。历史岂是你们想改就改得了的?”
钱镠听慕容问替自己说话,腰板便硬了起来:“那你们说怎么办?赵海洋起了疑心,我不好太过接近他,这玉蝉怎么找得出来呢?”
丁玄武气道:“你这些天在做啥?怎么一个多星期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心思都放在那个小陌身上了吧?你还要不要回吴越去了?”
钱镠委屈地说:“谁说我没做正事的?你看,日记我都记了一本了。”说着从袖子里取了一个笔记本。
在钱镠的那个时代,人们穿衣宽大,袖子里暗藏玄机,轻一些的东西,奏章啦钱币啦,甚至一些日常用品都可以放在袖子里。
虽然现代的衣服袖子里不再具备口袋的功能,但钱镠放袖子里放习惯了,笔记本和笔又塞得下,还是藏在了里面。
只是已经被他皱得不像样子了。
丁玄武见钱镠事情做得这么认真,倒是不好意思再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