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宝玉又挨打(1 / 1)

林如海虽为黛玉婚事心中焦虑,但终身大事,到底轻忽不得,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定下的。因此,他病愈后照常到衙门销了假,早朝晚归,处理病中累积的政务,只暗中考察各家晚辈公子的品行。黛玉还不放心,生怕林如海再感了风寒,不许他再骑马上朝,改为坐轿才罢。

其余各家有所意动的,也同林如海想得差不离。且当时风俗,平民百姓求亲,请媒婆上门一说就完了。公侯府第,讲究些的人家,却要请与两家皆有交情的官员、官眷去提亲才算尊重。故林家还未觉如何,林家的远近亲友府上已都热闹起来,尤其贾家乃是黛玉舅家,好些人家都去打听黛玉平日行事作风,或请托贾赦、贾政到林家说亲。

贾母还是听旁人说才知林如海有意择婿,连这样大事都不知会贾家,贾母不免心焦起来。黛玉疏远了,还可说是晚辈不懂事,林如海视贾府如无物,贾母却是说不出什么来的。毕竟是堂堂朝中一品大员,不再续娶已是对贾敏、对贾家情深义重,还要事贾母如亲母不成?那就是贾家不识抬举了。

贾母无法,只得催逼着凤姐再去接黛玉,以示林、贾两家亲近。凤姐这回可是胸有成竹,因两日后七月初九乃是迎春小定的日子,便是看在迎春面上,黛玉也是要来的。于是忙安慰贾母,又命人预备车轿,次日一早用过了饭,便到林家府上再请黛玉。

却说黛玉这里,因凤姐再三再四地来请,也不好总落她的面子。况且林如海病中,贾琏凤姐夫妇忙里忙外,请医问药,接待客人,着实帮扶甚多,黛玉心里也过意不去。此时林如海已病愈,凤姐又来请,黛玉便顺势答应了。

林珏听说黛玉要去贾家,便道:“我送姐姐去。”黛玉听了奇道:“你素日不是最不耐烦去外祖母家的?怎么今儿改了性子?”林珏笑道:“我找二舅舅有事儿。”黛玉再问他何事,林珏只笑而不答。

黛玉见他执意不说,只当是因林如海的病好了,林珏心情也好,想去玩玩,便也不再多问。一时收拾齐备,姐弟二人便往贾府去。进了大门,黛玉的轿子不落地,直进了二门到贾母的院子。林珏则先到贾赦处问候,说笑几句,得了两件玩意儿,然后才到外书房去拜见贾政。

贾政素喜这个外甥刻苦用功,因问他最近课业如何,林珏笑道:“劳舅舅动问,因明年八月秋闱,父亲总拘着我在家作应试之文。今日说来拜会舅舅,方得了半日的闲儿,一会子还得回去读书呢。”

贾政自然不知林珏是在胡扯,林如海根本不许他赶明年的秋闱,还感叹道:“你比宝玉还小两岁,竟能预备考乡试了。”林珏正等着他说宝玉,忙接话道:“我也不过试上一试,便是考不中,三年后再考也就是了。宝二哥难道无意去考一考?”

贾政听得此问,勾起素日心事,不由怒道:“嗐,他若是有你这般用功,我也早放手让他去试试文章了。如今别说乡试,他连个秀才还没考中。”林珏便笑道:“宝二哥也是用功的,我在外头看到宝二哥的诗文笔墨,都极出色。只不擅应试文章罢了,这也容易,我这里有族叔翰林院掌院林学士素日讲解的科考心得,皆是我这几年整理出来的。因惦记着宝玉哥哥与我年龄相仿,想必也用得上,故特地抄了一份儿,拿来相赠。”

林珏一面说着,一面从小厮手中取过一个描油锦纹方盒,恭敬递与贾政。贾政揭开看是,正是一摞五本册子。他虽未经过科举,却知林学士这等掌管翰林院的文臣,其经验心得是最难得的,故忙真心道谢。林珏忙道:“这可当不起,我是晚辈,怎当得舅舅一谢?再说这都是应该的,若宝二哥明年秋闱中举,我脸上也添光彩不说,将来我兄弟两个在朝中也能相互扶持。”

贾政一听这话,更合了自己的心思,连连点头,又勉励了林珏几句,又一叠声儿地命人去叫宝玉出来,林珏又忙道:“也不必叫宝二哥相见了,教他知道是我这个做弟弟的给的书,只怕二哥面上过不去。再者我也该赶紧回家读书,不然完不成今日课业,我爹是要罚的。外甥就不多留了,望舅舅容谅。”贾政听如此说,方命人送他走了。

林珏此举,意在使贾政看住宝玉,拘着他读书,免得他出门乱说话,有损黛玉的名声。果然林珏走后,贾政便打发人叫宝玉到书房。宝玉正因多日未见黛玉,在贾母那里寒暄问候呢,忽听说贾政叫他,不知何事,也顾不得别的,忙回房换了衣服出二门来。

且说宝玉虽然人到了外书房,心里却仍记挂着内院黛玉等姐妹们如何说笑,便有些心不在焉。贾政刚见过林珏神采飞扬,此时见他如此心神恍惚,应对不似往日,原本无气的,这一来倒生了三分气,斥宝玉道:“叫你这半天你才出来,既出来了,又这般魂不守舍,你的心思都用在哪里?从今日起,你就老老实实在家里读书,先将这几本书背熟,才准出门!”

宝玉只低头答应着,贾政见他唯唯诺诺,更气不打一处来,还要再说他几句时,忽又听得外头人来回话道:“忠顺亲王府有人来了,要见老爷。”贾政不知其所为何事,便命宝玉在书房中暂且候着,自己忙出去接待。

原来忠顺王府来人,是为着寻一个戏子蒋玉菡。这蒋玉菡虽是男子,却大有风流妍媚之态,专唱小旦,在外也有个名号,叫做琪官。忠顺王正好他这口,便将他延入王府,纳为脔宠。可忠顺王一向性情乖张,不好伺候,这蒋玉菡便有心勾引旁的贵介子弟,指望着能借机脱出王府。

如今不单宝玉,北静王水溶等几个贵人也同蒋玉菡有些牵扯,他便胆子大了,寻了借口躲出去,再不回忠顺王府。忠顺亲王是什么人,因有太上皇在,皇帝尚不能将他如何,他岂会把水溶等有势无权的新贵放在眼里?故听说蒋玉菡丢了,忠顺王便命人大张旗鼓,四处访查蒋玉菡的下落。一来二去,便寻到了贾府。

宝玉也有些冤,他虽怜香惜玉,好结交这些人,却不曾上手。原不过解了扇坠送给蒋玉菡做初见之礼,这也不犯忌讳,但蒋玉菡却是有心勾搭,将系裤子的汗巾子解了送给宝玉,宝玉还能让他提着裤子回去不成?愿不愿意,也得将自己的汗巾子也解下来送给蒋玉菡。这传出去可就香艳的很了,如今忠顺王府找上门,定说是宝玉藏匿了蒋玉菡,让他把人交出来。

贾政听说是为着争夺戏子,不由大怒,忙喝命宝玉如实招来,好容易将忠顺王府的人糊弄走了。立时叫小厮将宝玉绑起来,也不问他平日里不好读书,只说与优伶厮混之事,着实下狠手打了几板子。底下人见打得狠了,忙悄悄至内院告知贾母。

贾母这里正跟黛玉说话,黛玉这许多日子不来,相互都觉生疏,此时一见,又将贾母素日的疼爱之心勾了起来,对黛玉嘘寒问暖。三春等亦上前问候,将近日大观园中诸事说与她听。众人正谈笑间,忽听外院来禀报,说是老爷发火打了宝玉。贾母一听便急了起来,忙起身就要往外院去,众人免不得随了她去。

到了贾政书房,只见宝玉已被打得不省人事,贾母又气又急,直骂贾政不孝。贾政见贾母来了,也不敢再动手。于是贾母忙命人将宝玉抬回内院,又请了太医来诊治。

王夫人虽在禁足中,也有人给她通风报信儿,也不顾贾母不喜,忙赶了过来,一见被打到如此地步,趴到宝玉身上“儿”一声“肉”一声地大哭起来。

黛玉见王夫人来了,冷笑一声,去看贾母,贾母虽心疼宝玉,倒还没糊涂,且方才正因贾政不拿她的话当回事、痛打宝玉而生气,此时见王夫人也违令私自跑了出来,不由怒道:“太医已看视过了,并未伤筋动骨,宝玉身边自有人伺候,你还是回去好生礼佛,求神佛保佑,宝玉也能免些灾难。”

王夫人仍痛哭不已,只说不舍得宝玉,贾母见她又顶撞,更觉失了面子,沉声道:“来人,将你们太太送回佛堂里去,连宝玉也送过去,好叫二太太亲自照看!”

王夫人还要说话,贾母已不耐烦听了,起身就走,黛玉、凤姐等紧随其后,只薛姨妈和宝钗还在这里陪着王夫人哭。王夫人见贾母盛怒,到底也不敢不听,忙叫周瑞家的等几个心腹媳妇把宝玉小心抬着,到自己院里去了。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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