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旁边三人惊呼!
“哎?看你们的神色,不会是不知道吧?”田文蹙眉,“萧大人昨日来兵部递了文牒,填了名册,他也成为此次新征的北境军了!”
“从军…?”郝猛愣住了,褚睿与林昊染也呆住了。
“对啊,从军当然需要身份文牒了,这位兄弟应该也知道吧?”
“身份文牒?”
“有事?”田文疑惑,随即似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哦,你是来拿萧大人的身份文牒的吧?他昨日过来时正好忘拿了。”
褚睿道,“你不是来兵部有事吗?现在办完了?”
“这不是萧大人身边的人吗?今日怎么来刑部了?”田文在萧清身边不止一次见过郝猛,自然认得。
褚睿回礼,两人简单寒暄一番,就说起了正事。将安排此次出征的所需之物,名单,粮草等携带之物一一核实,半个时辰后才作罢。这时,郝猛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褚将军。”田文看到褚睿进来,起身行礼。
他今日前来,是要与兵部核实明日出征北境一事,招募的五万新兵名册他也需过目一番,三人在兵部官员带领下进了议事院。
褚睿虽有疑惑,但也未说什么。带着郝猛与林昊染一同进了兵部。
“哎,得了,还想什么!要是这几个死小子出事了!俺怎么着都不安心!褚老兄带俺进一趟兵部吧!”
褚睿蹙眉。这什么跟什么?
“还好。二清子挺正常的,搞得俺有些不正常了。”
“萧大人还好吧?”褚睿当日虽不在皇家园林,但也听人说起了那件事,脸上透出一丝担忧。
郝猛闷闷道,“没事。”他可不会将这种事告诉别人,尤其是旁边还站着那个小白脸!
“出什么事了?”
郝猛想到了心中犹豫的苦恼事,顿时脸又沉了。
“明日就出发了吧?你怎么不在别院准备,跑这做什么?”褚睿道。
两人噤声,冷哼一声瞥过了头。
“行了!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们胡来?”褚睿厉斥。这两个一见面就互掐,脸红脖子粗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小白脸你找打是吧?”郝猛锊上袖子就要冲上来。
“我说你婆婆妈妈,外加结巴,怎么了?”林昊染真的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啥?!”
林昊染斜眼望他,“你什么时候竟变得婆婆妈妈,话都说不完整了。”
“俺…俺…”郝猛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
褚睿身穿甲衣,身后还跟着林昊染,一同朝这边走来。
一阵马蹄声传来,一队官兵驾马朝这边而来。最前面的人看到兵部前的郝猛,勒下缰绳翻下马,“郝老弟在这做什么?”
郝猛在街上来回转悠,一副火烧蚂蚁的样子。那副抓耳挠腮的模样看得一旁路过的人莫名其妙。
奶奶的!他郝猛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这么娘们过!现在却犹豫来犹豫去,下不了决定!真是太他娘憋屈了!
郝猛此刻站在兵部大门前,踌躇不前。
新兵出发前一天。
男子眉宇间温润似水,浅浅流淌在眸中。
萧清望着面前男子,须臾,点头,“我答应你。”
“所以,这次你的决定,我不会阻拦。但我只有一个要求。”男子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沉肃,“活着回来。”
萧清眸子闪烁异光,觉得胸口有股莫名暖流缓缓流出。
“因为小呈的死,你自责,恼怒,认为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没有出现在他身边,这让你越发愧疚。我们有着一样的感受,既然这样,我如何阻拦你离开?换做是我,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若这样,我就更没有资格责怪你了。”
梵君华眼眸幽邃,“我在责怪自己的无力,懦弱,我生气,是因为发现在你最伤心的时候我根本不能为你做什么。这种感受一次次扯着我的心,让我懊恼,不甘。但我刚刚才明白,我如今的感受,正如你现在的心情。”
萧清双手微攥,缓缓松开了男子的衣衫,梵君华却一把握住她放下的手,蹲下身子,“我在生气,却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自己。”
“既然你会在意我是否生气,有想过我也会在意你是否受伤吗?”梵君华眸子闪过一抹沉痛,“你做这个决定前,想过在你离开后,我会如何担惊受怕,惴惴不安吗?”
萧清望着面前温和似风的男子,须臾,轻轻点头。
梵君华转身,“我生不生气,你在意吗?”
萧清一怔。
“你在意吗?”
萧清转身望他,“是因为我从军的这个决定?所以你生气了?”
男子一言不发。
“是因为我?”
男子停顿半晌,须臾,幽幽叹息,“清清,我也是人,为何不能生气?”
就算这个男人表现得很正常,但不知为何,她还是隐隐察觉到他的异样。
衣袖被轻轻拉住,他停下了步子,随即身后传来萧清的声音,“你在生气?”
“这是我能帮你的唯一一件事了,清清,无论如何,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将一个四方盒子放到桌上,拎过桌上的红木食盒走了出去。
萧清眼帘微垂,不语。
“我早知道你的答案,却还不死心地问一句。”男子眼中温和依旧,却多了分苦涩。
萧清望着面前温润淡雅的男子,眸子一瞬不瞬。
“真的要这么做吗?”
男子扬起一抹苦笑。却没想面前女子竟然选择了一条最困难的路。
“我将金宝的话带给你的时候,就隐隐猜到了。只是我以为你会想办法出城,设法伏击他们,却没想…”
萧清眼中闪过诧异,“你知道了?”
梵君华道,“只是猜测,还未可知。但若真的如此,清清,此役一行,危机重重,你千万要小心。”
“你怀疑,他们还有别的目的?”
“辽人虽兵强马壮,善于骑射,只是想要用十万铁骑来攻打大祁,无异于以卵击石。”
萧清蹙眉,“什么意思?”
“辽人向来野心勃勃,从没有安分过。经常怂恿流寇骚扰北境,只是此次时机也确实太过巧合。大祁刚发生地动,余乱未平,人心浮动,选在此刻动手也算一个良机,只是我担心他们还有后手。”
萧清眸子幽冷,“此次辽人忽然袭击大祁边境,究竟怎回事?”
“身体已经无碍,只是身边还有人暗中保护着。漠北使者匆忙逃出帝都,应该无暇分身去杀害一个太监,你不用担心。”
萧清望着他,垂眸不语,须臾,开口道,“金宝现在怎么样了?”
男子无奈,“只是小时候落下的病根,时间长了也不得根治,只能这样慢慢养着。你也知道,治病急不得,需要一点点来对吗?”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受虐倾向了?若只是小毛病,你这个神医难道自己医治不了,还要特意留着受罪?”
男子夹了一筷菜放她碗中,“我的身体一直都是这样,反反复复,但也只是小毛病,没什么大碍,休养几日便可,你无用担心。”
“你是不是又病了?”
男子面容虽一直都偏白,只是此刻却更白了,真的无一丝血色。
“没事啊,倒是你,脸色怎么这样?”
“你呢?身体怎么样?”男子问道。
对于男子毫不犹豫的回答,萧清微微诧异,但也未多说什么。
“好。”
“恩。”萧清淡淡垂眸,“我想让你照看他一段时间,等到合适时机,我再将它接回来。”
“已经没事了,这几日一直待在院子里养伤。”
“小七…怎么样?”那日萧清将伤痕累累的小七交给了梵君华,它身上的伤绝对不轻,只有交给这个男子她才放心。
两人一同坐在桌前吃了起来,屋内是静谧的安然。
“好。”
萧清接过,坐了下来,“一块吃吧,你应该也没吃吧?”
“那就来尝尝,否则一会菜该凉了。”梵君华将筷子递给她。
“你一个人做这些东西要多长时间?干嘛要费那么大力气?”
两人一同进了屋,梵君华将盒子打开,端出一盘盘菜,摆在桌上。入目的都是萧清爱吃的,绿豆糕,素混沌,水晶虾饺,还有一些精致可口的小菜,全都悉心装在盘中。
萧清摇头,目光望向石桌上的红木盒。梵君华淡淡一笑,将盒子拎过,“进屋吧,我做了些吃的给你。”
“在屋里,用过晚膳了吗?”
“恩。小清他们呢?”
“你回来了?”梵君华话语是再自然不过,似乎已经说了无数次。
萧清回到别院时已经是夜晚,目光所及之处,院内那个男人仍然是一袭布衣,头戴纶巾,似乎除了那日祭典,这个男人永远都是素布长衫,身上再无过多装饰。
曲晟转身,眸中幽光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萧清唇角微勾,“多谢。”
“战场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此去北境千里之远,你最好在出发之前把身体养好,若在半路上生了病,恐怕还未上战场,你这条小命就没了。”曲晟道。
话落,不再多说什么,走了出去。
他是真的希望萧清能改变注意,毕竟战场残酷,他不希望他白白送了命。何况以陛下对他的重视,应该不会轻易答应,但愿事情还能有转机。
朱钧幽幽叹息,“小萧,就算我这关过了,但陛下那里恐怕就不好说了,你…再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