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老太太走后,我和李岚简单说起了昨天晚上的冥婚。
这天晚上,窗外冷风如刀,大雪漫天,寒风吹动树枝沙沙作响,在这样的夜晚能睡个安稳觉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我知道这个苗汉混居的村寨有早起的习惯,第二天我早早起床,去勾老太太家找李岚。
这小村寨扎根于沅江北岸,背靠那座危机四伏,野兽丛生的大山,一场大雪过后,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这几天忙于赶路,担心李岚的伤势,我一直没有静下心来观赏这里的景色,虽说山是荒山野岭,水是激流险滩,不过在冰雪的洗礼之下,铅华尽去,竟是别有一番韵味,天地渺渺,胸怀大畅。
李岚的伤本就不重,只是后脑头骨破裂,真正致命的是有毒虫进入脑子里,现在凭借美人松的汁液,内服外敷,毒性尽去,已经能正常行走了,要不是受勾老太太之邀,我们已经在前往李家镇的路上了。
窗外风雪满天,屋内炉火温暖,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感到十分无聊,李岚生性冷淡,勾老太太汉语说不利索,我又不擅长交际,三个人只是枯坐在一起,闲极无聊,我想仔细把玩手里的苗刀,又怕勾老太太想起死去的丈夫和儿子,只好作罢。
“大娘,这个村寨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儿?”李岚突然问道。
我不明白李岚为什么这么问,但是一想起前天那个瘆人的冥婚和山上发生的那些怪事,也对这个神秘的古老村寨充满了好奇。
“这山沟里的村子,怪事儿多了,不知道你问的是啥。”
我看着李岚,李岚想了想,似乎不易措辞。
勾老太太道:“这个村寨往东走六十里,叫邯城”
这座古城人口不多,街上少数卖东西的人都有气无力的喊卖着,走到哪儿都死气沉沉的。城中很多人家房门倒落,家园凋零。
转过一条街走进巷子就到了朋友小四信上说的目的地。
这里是一家客栈。小二热情的引他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到了晚上,老张头的房门突然响了,紧接着传来朱侗的声音。
老张头打开房门,朱侗走了进来。
他将这次与老张头一起要干的事说了出来。
本地一个财主家一个女儿死了,而老财主不忍心女儿一个人上路,要给女儿找个人陪她。
老财主嘴里说是上门女婿其实是无父无母的乡下人,被人骗来要到财主家做上门女婿。
“我知道你是做这一行的,所以让你来帮我。财主的女儿我已经弄将妥当了,你将财主的女儿尸体制作一下,后面将那个不走运年轻人交给我。
钱,老财主倒是慷慨的很,事情完了我们平分。”当晚老张头就同意下了。
配阴婚是有损阳寿的,用活人配阴婚更是天理难容。
老张头年轻时不学无术,只要手里头没有钱他是什么事情都肯做的。
选择女婿也是朱侗一手操办的,老财主的女儿生辰八字要一个八字相合的人才可以。所有事情打点完毕了,选好的日子到了。
迎亲队伍寅时出城,鸡叫三遍后再东城门而入,小孩刚入门的媳妇见着回避,路上不得有停顿,顺势顺势方能太平无事。
另一头老张头屏开所有人,房间的所有门窗都用厚布遮上进不得半点阳光。
一盏台灯放在小姐头前,并且全身笼罩在光线在头部留下的暗影里。老张头用刀将小姐身上的尸油除去,涂制自制的药水,忙活直到夜晚,才由两个上了年纪的寡妇进来为小姐穿衣。
外面月光皎洁,扯开厚布打开房门,仪式就要开始了。
白天朱侗领着花轿在五更天出了东城门,鸡叫三遍,再由东城门入,直至西城门停下。躲过阳光照射的阴暗处,等着晚上的仪式。太阳落了西山,金星初显且居正位,看来今晚会很顺利。
朱侗马上命令大家抬起花轿回城去,要说陪阴婚是丧天良的事,但看在钱的份上也就做了。
可老财主要办的体面,居然吹吹打打起来,没办法朱侗只得同意,这时他正在花轿的后面随队伍往回赶呢。
花轿里的年轻人打小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眼开到了结婚的年龄,村里的人也没少操心。
可事情总违人愿,居然被人骗到城里,给人做起了阴夫,说起这个年轻人也是朱侗一手策划的。
城中城外居然找不到与小姐生辰八字相合的,后来老财主给了他的消息,城东的山村里有个年轻人,生辰八字与小姐一样而且年纪一般。朱侗经过打听知道他需要钱就设计诓骗到了城里。
远远的就看见老财主站在门外迎接了。老财主的管家给了抬花轿的吹打队伍的钱,他们很快就离开了,院子里摆满了酒宴,空空不见有宾客到。
老财主家办婚事,城里的人早就传开了,暗地里都在议论陪阴婚的可怕仪式,摆满院子的酒宴也是一种风俗,至于鬼宴人宴。
老财主可不放在心上,你们不吃就当敬路过的鬼魂吧。将女婿拥入后堂后,满院子的每桌宴席就向门方向摆放了一个猪头,而且每个桌子下都拴着一只公鸡。
老财主家的用人在小姐举行仪式之前都离开了,只剩下年纪大的几个妇人,张头引着小姐进入后堂,小姐像活人一般走路跨过门槛,朱侗用药年轻人麻痹了意识。老财主正对他们坐着,小姐和那个年轻人给老财主一起鞠了一躬,然后敬天地,最后夫妻对拜。
小姐弯下身子,干瘪的肌肤在灯光下显得尤其恐怖,老妇人一旁害怕的发抖,相互推搡着去取灯。
两个老妇人个拎着一盏灯前面引路,经过后院来到小姐的房间。此时已经二更天,老妇人将小姐姑爷安寝,小姐在里姑爷在外,老妇人出来后,房间照样房门紧闭门窗厚布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