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吓的我眼泪都止住了,虽然红影子已经出现了很久,但从来没对我做过什么,难道今天他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我一点一点往床里面退,但我本来就已经靠在墙边了,哪里还有退路?脚上还带着伤,想跑也没法跑。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红影子的手惨白惨白的,终于还是碰到了我身上,但却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掐我脖子,而是按到了我的右小腿上。
他的手冰凉的瘆人,动作却出奇的轻柔,在我受伤的腿上,一下一下轻轻按了起来。
我的腿像是碰到了一根冰棍,那绝对不是人身上的温度。几乎是一瞬间,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脑子也变得一片空白。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我才反应过来红影子在做什么,感觉有些匪夷所思,但心里的恐慌终究是减少了许多。
接下来的几天晚上,红影子都会给我按摩,说实话,他的手太冰冷了,气力似乎也小,按到我腿上并没有舒服的感觉,只是能勉强止住疼。
但神奇的是,他给我按摩了几天之后,我的伤居然赶在中考前就痊愈了。
这件事之后,我对红影子产生了不少好感,心里甚至隐隐约约把他当成了一个每天晚上都会来找我玩的朋友。
一天晚上,红影子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件东西,递给了我。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我交流,我接过来一看,是一个玉环,很小,像是带在手指头上的戒指一样。
摸起来很冰冷,跟红影子的手一样。
我不知道红影子送给我这么个东西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开口问了他,但红影子好像不能说话,东西给了我之后,就继续坐在那里发呆了。
我想问下红影子,但他不能说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我的话。最后我也没问他,只是一晚上都没睡好。
醒来的时候是清晨,我一睁眼,红影子居然还在我床边。
按照以往的规律,红影子应该早就走了才对,今天怎么回事?
没等我想明白,红影子忽然站了起来,身子一动,忽然就消失了。正当我疑惑的时候,红影一闪,他又出现在了原地。
我回过头,看了看摆在床头的那个玉环,心里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红影子好像是“住”在那个玉环里面。
这时候天已经有些亮了,红影子第二次消失,这次没再出现。
我拿起来那个玉环,感觉好像比昨晚上碰的时候更加冰冷。
天亮之后,我让我妈找了根红绳子,把玉环绑好,挂到了我脖子上。
说起来也蛮神奇,我们这里夏天热的像火炉,但红影子的玉环挂到脖子之后,我就像一直呆在空调房里一样,周身温度下降了许多。
那天路上遇到了独自一个人背着行李的凤池,他跟我一样也要和大人进山学习打猎的技术。
苗人是蚩尤的后代,数千年来不忘本,苗人子女,无论男女,都得学习进山打猎的技术。
当时,有几个大人带着我们,男男女女十来个孩子。
半夜露宿山头,大人一堆,孩子们一堆,相隔不远,能彼此照顾。
大人们一走,孩子们中的人就凑到了一起聊天,一个瘦巴巴的小个子,神神秘秘的跟我们说,我们这个山坡以前是坟场,今年才被村里人填平了。
一说到这个话题,孩子们都来兴趣了,围着那个小个子问了半天,最后我也听明白了。
几个孩子等大人睡着,打着灯笼洗出踅摸,终于在一个孩子的帐篷旁边发现了蛛丝马迹。
那是一座几乎被铲平的墓碑,只剩下半截,刻着一朵小花,凤池两人据此推测,这个目的里面,一定埋着一个姑娘。
这里原本是小个子纳祁的帐篷,凤池非要跟她换,结果纳祁笑的合不拢嘴,就是不跟凤池换,两个人闹了好一会儿才作罢。
这天晚上,等所有人都睡着之后,我把胸口的玉环拿了出来,有些纳闷儿,不知道为什么红影子还没出来,最后等的急了,我晃了晃玉环,小声叫了句,“红影子,你快点出来啊。”
话音刚落,红影子就出现在了我面前,跟以往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我床头发呆。
还真跟我想的一样,红影子就“住”在玉环里面。
我小心翼翼的把玉环放回胸口,看着坐在床边的红影子,心里开心的不行,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睡的正迷糊的时候,被一声尖叫声惊醒了,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红影子被别人看到了,吓得我瞬间就是一头冷汗,赶紧坐了起来,四下乱看。
结果压根就没看到红影子,然后就听到有人问我旁边帐篷的纳祁怎么了。
问了半天,也没听见他回话,几个人都着急了,赶紧开了灯,一起走进去看。
结果进去一看,我们全都傻了,纳祁坐在床上,一个锃亮的脑袋在灯笼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凤池最先笑了起来,边笑边说,“纳祁,你啥时候整了个秃瓢啊,昨晚上的时候你……”
说着说着,凤池的笑声没有了,瞪着眼不说话了。
旁边一个人接着他的话问,“就是啊,昨晚上你还不是秃瓢啊,难道昨晚上你偷偷出去剃了头发?不可能啊,这方圆数十里只有我们这一个小村子,再说,哪有女孩子剃光头的道理。”
纳祁哭丧着个脸,说她根本没出去,一觉睡醒就发现自己成了个秃瓢。
一边说着,她还从枕头旁边抓起来一大把头发,开口说,“你们看,我头发都还在床上呢……”
我们同时往他枕头边看过去,果然,一大坨黑色的头发,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他枕头边,跟纳祁原本的发型一模一样,根本不可能是剃下来的头发,反倒像是一个制作好的头套。
看起来挺平常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就让我心里一片冰冷,就跟当初红影子的手第一次碰到我时的感觉一样。
原本叽叽喳喳讨论孩子们也都不吭声了,也没人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