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家媳妇徐思也是一名男媳妇,他家男人叫柴岗。
柴岗这人平日待人也算是温厚,奈何这货有酗酒的毛病,每次喝醉酒后就到处乱撒酒疯,最爱对着徐思拳打脚踢,这件事在整个村都是家家户户晓得的事,背地没少被人拿来碎嘴。
徐思家里穷,是被他爹卖给柴岗当媳妇的,平日里没少被柴岗拳打脚踢,再加上本身性子软,经常是逆来顺受,无论村里人说什么,他都是低着头快速走过,仿佛后面有人追似得。
王锄禾偶尔听当午娘提过,也是个可怜人。
“呸!瞅瞅他那样!”远处的赵丽对着徐思离开的方向不屑的啐了一口,“活该被柴岗打!”
王锄禾紧紧皱了皱眉,突然就很反感这个赵丽,平日也听过这个女人比较尖酸刻薄,不过也就是不喜罢了,如今却是打心眼里厌恶。
他将最后一件洗好的衣服放进木盆,然后端起木盆起身离开,至于赵丽最后说了句什么他压根不想去听。
王锄禾往前走了几分钟惊讶的发现徐思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坐在路边发呆,装衣服的木盆被他随意的放在脚边。
他想了想走上前准备打个招呼,不料徐思突然抬起了头,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愣住。
“你……”王锄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尤其是对上对方一双红彤彤的眼睛。
徐思站起来,端起木盆慌乱的跑开了。
王锄禾:“……”
他长得有这么可怕?
王锄禾郁闷的端着木盆往家走,回家正好见到孟当午回来,眼睛一亮。
“当午哥,你回了啦?”
孟当午伸手接过王锄禾手里的木盆,很自然的将盆子里的衣服一件件晾在院子里的衣杆上。
“怎么样?大哥他怎么说?”王锄禾还记得之前孟当午出门干什么去了,顺口就问了出来。
孟当午眼睛不自然的闪了闪,很快,王锄禾没注意到。
“大哥没在家,有时间我再去去”孟当午温柔的揉了揉王锄禾柔软的发顶,笑着说。
“哦。”说心里不失望那是假的,王锄禾很清楚孟当午有多么想要包下那块地。
晚上,孟老汉没回来,王锄禾有些担心就问了问孟当午,后者笑着亲了亲他说,“不要当心,爹肯定是留在了舅舅家。”
“那明天娘会不会跟着爹回来?”王锄禾害羞的窝到孟当午怀中,小声问。
孟当午想了想,说,“估计爹还得磨娘两天。”
“哦”王锄禾眼睛有些睁不开了,不久前才被孟当午从头到脚压榨索求过,这会脑子都迷糊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孟当午亲了亲怀里人的额头,然后跟着闭上了眼睛,等到怀里人的呼吸彻底深沉平稳睡熟后他睁开了眼睛。
抬头望了望屋外的月色,很亮。
孟当午将怀里睡熟的小家伙环着自己腰的手轻柔的挪开,然后穿上衣服下了土炕。
山里人晚上都睡得早,如今刚过十点多一点,整个村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蛐蛐的叫声。
孟当午走到后院拿起下午偷偷准备的渔网往河边走去。
河水很清澈,特别是在明亮的月光下泛着一层白光,美极了,如果你只是选站在岸边看风景那绝对是无边享受,可如果说是要游到河中间水最深处,那可是要让所有人望而却步。
村里人叫这条河为黑鳆河,因为河水中生长着一种黑鳆鱼,整个鱼成亮白色,但鱼腹部却整个呈现漆黑色,名字就由此而来。
黑鳆鱼味道鲜美,特别是对女人的皮肤尤其好,相传美容效果赛过阿胶,是一些有钱人家争锋相夺的东西,价钱十分高。
不过黑鳆鱼数量稀少,而且大多都是在有漩涡的深水区,这对捕鱼者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因此大家都知道黑鳆鱼能赚钱,但能舍命捕捉它们的人很少很少。
孟当午今夜就是来捕捉黑鳆鱼的。
白天黑鳆河人多太过扎眼,所以他选择晚上来,而且晚上也容易捕捉到,如今这明亮似白昼的月色到是给他解决了不少的麻烦。
孟当午站在河边脱掉上衣和裤子,只留一条内裤在身上,他拿起渔网和铁盒中放着的鱼饵就下了河。
离岸近的地方河水不深,只到孟当午腰眼处,往河中大概在走了三、四米,河水就淹到了他下巴上,深吸一口气,孟当午一下子就钻到了河水里,十几秒后他在河水中间冒了头。
黑鳆河中间的河水流的十分湍急,孟当午费了好大的劲才稳住自己,他调整了呼吸,然后深吸一口气就钻进了河里,这次时间比较长,他费了差不多快一分钟时间才再次从河水中钻出,这次他手中的鱼饵盒子和渔网不见了,手上只留了一条长长的绳子。
孟当午长长的呼出一口,拉着绳子慢慢往岸边游去,这么几分钟花费了他全身的力气,特别是潜进河中暗流窝中,好几次如果不是他反应快,被卷走也就是那一瞬间的事。
上岸后,孟当午将仍在一边的衣服穿上,然后坐在岸边静静的等,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不过他运气还是比较好的,十几个鱼钩,有两条黑鳆鱼上了钩,个头不大,不过重在有个好彩头。
要知道,之前也是有人试着钓过黑鳆鱼,不过大多数第一次都失败了,孟当午看着手中的两条黑鳆鱼笑了笑,小心翼翼的将活蹦乱跳的它们放进鱼篓中,起身拿起渔网回家。
今天晚上是不能再钓了。
家里,王锄禾睡得粉嘟嘟,白嫩嫩的肚皮露在外面,偶尔还吧唧吧唧两下嘴巴,孟当午好笑的摇了摇头,转身出门将手中的两条鱼养在前院的木盆里,用草席小心的盖上,然后用砖头压在草席上面,只留一点小孔在外面,以防村里村外的野狗野猫偷吃,待他检查完确保不会出什么纰漏后转身回屋准备睡觉,离天亮还有四、五个小时,足够他睡了。
孟当午刚躺好,一边的王锄禾就自发的滚了过来,小小的身子紧紧蜷缩在孟当午怀中,惹得后者好笑的摇了摇头。
熄了灯,搂着怀中软软的身子,孟当午感觉前所未有的踏实,一觉好睡到天亮。
令二人没想到的是一大早起床就见到了孟老汉二人。
当午娘脸色还是有些不自然的招呼二人吃早饭,孟老汉倒是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别扭,见到二人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端起饭碗喝稀饭。
“娘,我这几天可想你了!”王锄禾咧开小嘴,对着自家婆婆嘿嘿直笑,小嘴巴甜的哟,“娘不在,当午哥老欺负我!”
王锄禾这副模样惹得当午娘娇嗔的瞪了一眼,不过之前的微妙气氛倒是被打破了,一家和乐融融的吃着早饭。
同样的,今日的早饭也是稀饭和黑面馒头,不过却是王锄禾吃的最开心的一顿。
也不怪小娃娃追求太低,谁让他刚嫁过来第二天婆婆就被公公气回娘家,那几天家里被孟老汉弄的低气压可是苦了咱们小禾禾了,生怕自己不小心做了什么再惹公公生气的事,每日到处小心翼翼的,差点没神经了。
早饭吃完,王锄禾帮着婆婆蹲在水池子旁洗碗。
“……娘”,王锄禾犹豫了下问,“……恩……咱们村那个柴岗人怎么样啊?”
当午娘愣了下,没想到她家媳妇会问这个,斟酌了会说,“这柴岗跟了他爹了,平日爱喝酒,没事的话离他远点好。”
“昨天我见着他娶的那个男媳妇哭了……”王锄禾小声说。
当午娘叹了口气,说,“徐思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跟了这柴岗臭小子是一点福没享上。”
王锄禾在心里吐槽,何止是没享到福,简直是掉到了火坑里了,好不好?!
“那村里人都不管么?由着这柴岗作威作福?”王锄禾说起这就气愤,“娘你说他一个大男人打媳妇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出去挣钱去,回来拿钱砸他媳妇呀!”
当午娘:“……”
王锄禾一出口就后悔了,“……娘……那个……那个……”,他尴尬的左右乱看,“……我是……是太气……气愤了……这才……”
当午娘好笑的戳了戳他额头,“之前在外面山外上学学的糟话吧?”
村里人都知道王锄禾之前在大山外上过学,这对祖祖辈辈在山里生活的人来说是十分羡慕的,大山穷,又没有好点的交通工具,好多人一辈人都没出过山,大山外的世界对他们来说是神秘的,凡是出过大山的人都会被他们高看一眼。
这也是孟当午爹娘能这么快接受一个男媳妇的主要原因,难得一个家里出现个文化人,那是大家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事。
这厢婆媳两人聊天,那厢孟当午和爹商量着最后一点资金的事。
孟老汉看着木盆中活的好好的两条黑鳆鱼,眉头紧紧皱着,半响叹了口气,说,“晚上爹和你一起去!”
“不行!”孟当午想都没想就拒绝,“爹你年纪大了,这太危险了!”
孟老汉吧嗒吧嗒抽着烟,没好气的瞪了自家儿子一眼,“你爹我年纪哪里大了?再说,我就在岸边看着点,免得有个啥事身边也没个人。”
孟当午拧眉,最后还是迫于他爹的淫威点头答应。其实他爹说的没错,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安全的多,最起码相互有个照应。
“这件事等会和你娘说说,免得到时候又闹心!”孟老汉叮嘱。
这么大的事,孟当午也不准备瞒着爹娘,至于王锄禾,就暂时不告诉了。
孟老汉虽然平日脾气不好,心里还爱闹别扭,不过这疼儿子的心一点都不比当午娘差,眼看着儿子为那么点包地钱奔前奔后,说心里不疼那是假的,至于那个大儿子……唉……孟老汉深深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转身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