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孟老汉回屋将这件事告诉了当午娘,没意外,后者黑着脸直接反对,这么危险的事她怎么可能会答应?难不成为了钱都不要命了?!
“你是不知道那有多危险,还是咋滴?”当午娘气呼呼的指着孟老汉的鼻子,恨声骂道,“你是嫌我儿子活的太健康了还是想另娶个婆娘再生个儿子?!”
“胡扯什么呢?!”孟老汉一脸黑线,他这婆娘是年龄越大越豪放了还是怎么的,这啥话都敢张口就来,“这不是没有办法了吗?”
“明天我回娘家借点!”
“就你娘家那点情况……”孟老汉不屑的撇了撇嘴,“你能借多少?”
当午娘被孟老汉这一句话直接噎住,事实确实如此,她也没法反驳,恨得就想在孟老汉脸上抓上两把,最后还是听见声音的孟当午进了孟老汉的屋子,对着他娘好说歹说才勉强同意,条件是每天不许超过两个小时,时间到了,不管钓上来还是没有都得回家,而且只能选择月亮好的夜里去。
孟当午点头答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垂钓的好坏,全看自己运气好坏。
今晚的月亮和昨晚一样好,孟当午在王锄禾熟睡后就和孟老汉再次出门了。
像那天一样将渔网撒好就回到了岸上,孟老汉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孟老汉很清楚那平静的河面下潜藏着一个很大的水窝,一不小心就会将人卷下去,直到孟当午露头他才是彻底松了口气。
虽然过程很惊险,不过令父子二人高兴的是今天收获颇丰,直接钓了四条,而且其中有三条个头都比昨天的大。
孟当午看着这四条鱼也是欣慰的笑了笑,等攒够十条左右就可以出山卖了。
第二天早上王锄禾准备用木盆将昨天的衣服拿到河边洗一洗的时候发现里面有几条他没见过的鱼,脸上一喜就蹲着身子拨弄盆子里活蹦乱跳的鱼!
“当午哥,”他回头喊了一声,“这里怎么有这么多鱼?”
孟当午笑了笑说,“这是从河里捉来的,等攒够十条左右准备拿到大山外去卖。”
王锄禾一听捉鱼马上来了兴致,“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孟当午揉了揉他脑袋,笑着拒绝,“不行,你还太小。”
一听,王锄禾立马不高兴的撅起了小嘴,哪里小了?晚上欺负他的时候怎么没嫌弃他小。
“乖,”孟当午好笑的捏了捏他撅起的小嘴,“娘这两天要去山上采些野菜回来腌,你去帮帮娘。”
王锄禾捏着自己的手,无精打采的垂着脑袋,一脸写的都是——我不乐意。
他这小模样其实很惹人心疼,不过关乎安全的事孟当午即使心里怜惜也没想着让步,王锄禾最后还是嘟着嘴巴和婆婆上山采摘野菜去了。
这天气多亏是夏季,满山遍野的野菜,挑选一些长势好的,味道美的也很容易,不到中午婆媳二人就提着满满一篮子野菜回来了。
腌制野菜或者烹饪它都很耗费精力,如果做不好就有股涩味,这就需要大量的盐和油,这两样东西都挺精贵,所以一般人家都不会花费大量的盐和油去吃这些东西。
当午娘手艺好,昨夜和孟老汉商量了下就狠狠心将最后一点私房钱拿出来买了些菜油、盐和其他一些作料,准备腌制些野菜,让孟当午和这些鱼一起带到大山外去卖,说不定还能卖些好价钱。
王锄禾听了他婆婆的想法也是很赞同,如今能多条路子挣钱总是好的,他在山外见过好多人做这种生意,就在集市上租个摊位卖自家的东西,听说一天的收益还不错。
这天晚上,两人做完亲密的事后,王锄禾并没有像往日一样迷迷糊糊的睡着,而是一脸兴奋的拉着孟当午聊东聊西,狡黠的为他将要说出口的话做铺垫。
“当午哥,”王锄禾伸出自己白嫩嫩的小爪子戳了戳孟当午,“那个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一听?”
“嗯?”孟当午抓住他的小爪子不让乱动,免得又弄出火来,等会夜深了他还要去河里。
王锄禾两只手对着戳了戳,讨好的往孟当午怀里又蹭了蹭,“你去大山外卖东西时能不能带上我……”
孟当午挑了挑眉,没说话等着王锄禾继续说。
“我以前在山外上过学,虽然只待了短短两三年……”王锄禾偷偷瞄了眼孟当午,继续说,“对于山外的市集大概能了解一点点……”
王锄禾说完就抬头看着孟当午,亮晶晶的眼中满是希翼。
孟当午沉吟了一下,说,“出山要走二十多公里路……”
“我可以的!”不等孟当午说完,王锄禾就出声保证,整个小脸都亮了,兴冲冲的说,“绝对不会拖当午哥后腿的!”
孟当午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他没出过大山,有王锄禾在身旁帮衬着估计也会省不少事。
不过,他低头看了看怀里人的细胳膊细腿的,想了想决定拿点礼物到舅家将那头毛驴借来。
王锄禾睡熟后,孟当午和他爹就出门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能钓够黒鳆鱼。
这种鱼一般最多在水盆里养六、七天,时间长了容易死,再加上路上要花费的时间,最多明晚再钓一次就不能再耽误了。
孟当午和他爹都没注意身后有个小身影一直偷偷摸摸的跟着。
今晚月色要比前两个晚上暗一点,不过影响不大。孟当午脱掉身上的衣服拿起鱼饵和渔网就往河里走去,河水很清凉,从皮肤上滑过很舒服,不过孟当午可没有时间享受这些,他正全身心的集中在手中的渔网上。
渔网上有好多倒钩,孟当午手脚麻利的将鱼饵全部挂上去,然后拖着渔网往河水最深处潜进去。
河水中漩涡很急,鱼饵不能在岸上提前挂,这样到了河水最湍急的地方肯定就被冲走了。
借着月色,孟当午在清澈的河水中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一些鱼儿在漩涡周围借着水势游来游去,他小心的慢慢接近,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渔网撒下去,位置刚好到漩涡附近。
突来的异物惊的鱼群四散开来,不过一会就好奇的再次聚拢在一起,待一切弄好,孟当午准备浮出水面,眼前一闪他突然看见一条足够有他两个手掌大小的黒鳆鱼将附近一些小鱼苗吸入了口中。
心里一喜,孟当午决定将这条黒鳆鱼捉住,如果能得到黒鳆鱼口中的黒鳆鱼苗进行自己养殖,那肯定要比每夜来捕鱼好的多。这些鱼苗很小,如果不是孟当午放置渔网的动作惊动了这条成年黒鳆鱼,使得黒鳆鱼条件反射将自己的孩子藏到嘴巴中,孟当午也不会注意到,而且鱼苗太小,在夜色里根本就看不到。
孟当午想了想将渔网一端的绳子系在自己手腕,悄悄的冒出头深吸一口气猛的再次潜入水中悄悄往成年黒鳆鱼身边游去。
岸上,孟老汉脸色都有些变了,这次孟当午潜入的时间显然要比平日长的多,他在岸上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孟当午回音,这下是真的慌了,当下就准下河。
“爹,发生什么事了?”身后王锄禾着急的跑了上来,四处看了眼,着急得问,“当午哥呢?”
孟老汉没想到王锄禾会偷偷跟来,再加上心里着急,口气就有些气急败坏,“谁让你跟来的?!”
王锄禾眼睛一红,心里有些害怕。
孟老汉可没心思管他,当下就下到河里往中间游去,王锄禾也跟着下了水,孟老汉听见后面有水声气急败坏的回过头,一看王锄禾跟着自己游了过来,肺差点没气炸,当下就吼到,“谁让你下来的!给我上去!”
王锄禾游水的动作一顿,碍于孟老汉那张扭曲愤怒的脸,没敢往前游,但也没往后退回岸上。他这幅样子差点没把孟老汉气的背过气去,眼看这么长时间还没孟当午的身影,如今又被这男媳妇绊住,孟老汉整张老脸都快扭曲了。
“再不回岸上去,你明天就收拾东西回娘家去!”孟老汉气的咬牙切齿,“我们孟家要不起你这儿媳妇!”
王锄禾一怔,豆大的泪珠争相恐后的落了下来。
孟当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那条黒鳆鱼捉住放进背后的鱼篓中,他下水都习惯背着鱼篓,这会正好用上,即使这条黒鳆鱼将小鱼从嘴中吐出来,那也都在鱼篓中,不怕他费了半天劲最后让它们跑了,将一些收拾好,孟当午正准备往回游就听见了远处他爹的吼声,当下眉头就皱了皱,加快了动作往岸边方向游去。
公媳二人正僵持不下时,孟当午从水中冒出来头,当他看见王锄禾出现在河中讶异了一下,然后快速往过游去。
孟老汉听见动静回头看见孟当午,当下就松了口气,然后黑着脸默默的往岸边游去,也不理水里的王锄禾。
王锄禾看见孟当午眼泪就流的更凶了,月色下一些都比较朦胧,王锄禾脸上的泪水孟当午看不见,只是感觉他家媳妇好像很委屈的样子,转头看了眼游到岸上的孟老汉,当下心里有些狐疑,不过也没多想,他游到王锄禾身边将人带在怀里一起往岸边游去。
孟老汉上了岸没有停留直接迈开脚步往回走了去,王锄禾看他公公那个样子,心里怕极了。
孟当午放好手中鱼篓回头看王锄禾,一愣,这才发现他媳妇满脸的泪水,当下就急着问到,“怎么哭了?”
孟当午一问,王锄禾扑进他怀中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眼泪鼻涕糊了孟当午一身。
“怎么了?”孟当午将他抱紧,轻声问,“是不是爹说你什么了?”
王锄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中间还打几声嗝,孟当午看着他这副委屈样,然后想了想他爹刚才的脸色,脑子里将前后转了一圈大致就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当下就有些好笑。
“乖,不哭了,”孟当午轻轻拍了怕他背,柔声哄着,“爹就那人,过一会他就忘了,咱不和他计较。”
王锄禾哽哽咽咽,好一会才哭完。
孟当午看他差不多平静了就问,“不在家好好睡觉怎么偷偷跟过来了?”
王锄禾将自己的眼泪鼻涕在孟当午身上又摸了摸,委屈的扁嘴,眼泪没差点再出来,“……我担心你。”
孟当午一听,心里暖暖的,当下也不问什么了,拥着王锄禾坐在岸边等着鱼儿上钩。
“当午哥?”王锄禾拉了拉孟当午的大手。
“怎么了?”孟当午低头亲了亲他哭的红肿的眼皮。
王锄禾抬起一张哭的惨兮兮的小脸,双眼里含着泪珠,哽咽一声,“爹他说……说让我明天收拾东西回……回娘家……”
孟当午一愣没想到这么严重,抬头摸了摸王锄禾脑袋,说,“那你给我说说刚才是怎么了?”
王锄禾抽抽噎噎的将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孟当午,末了有些紧张的抱紧孟当午。
“爹是不是气坏了?”
“没事,”孟当午安慰道,“爹也是担心你下河出事,估计说的也是气话,回去我和他说说。”
王锄禾‘嗯’了声,然后窝在孟当午怀里静静的陪着他等上钩的鱼儿。
孟当午低头看了眼怀里乖巧的人,无声的笑了,笑容里溢满了喜爱和宠溺,他粗糙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在王锄禾的背颈,后者舒服的像猫儿直接眯起了眼睛,不一会儿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孟当午低头一看,差点没笑出声来,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一会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