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寇璟跪在当中,低着头眸光瞟一眼宗玢,再瞄一眼呼延越,三人意会,寇璟率先开口,“皇上,臣惶恐,大乌金国的君上是皇上,臣等的主公也是皇上。”
宗玢也紧接着道:“皇上,臣所奉帝君是皇上,主公也是皇上。”
呼延越也道:“皇上,臣也惶恐。”
羽蔚青掠眼冷笑,“好,你们益王说的,臣是臣,帝是帝,那你们便跪着吧。”
说完又高喊“高晟”。
高晟又入内,“奴才在。”
“宣长乐公主。”
“是。”
那跪地四人皆一惊。
风凌霄入御书房看到的是这一番景象。
羽墨染与当朝两相一尚书一前一后跪着,皇帝羽蔚青仰首靠在龙椅上,奏疏掩面。
益王昨日不还逼着皇帝立后吗,眼前怎么跪着了?
这倒是让风凌霄意外了,更何况是领着两相一尚书同跪,这是逼皇上?还是被惩治而跪?
她在那两相一尚书身后跪下,“银月叩见皇上。”
羽蔚青想来是睡着了,这才伸手拿了面上的奏疏,直起身,这脸色是温和多了,“银月来啦?起吧,快到朕这儿来。”
“谢皇上。”风凌霄站起身向龙案那一侧走去,自羽墨染身旁走过,她虽然没有看羽墨染,但仍感到那冷眸似利刃架在她后背上。
她走到那龙椅后方站定,羽蔚青转头看她,唇边带了一丝笑,伸手向她,“过来,到朕身边来。”
风凌霄没有看羽墨染,并不是为羽墨染解围,而是不想让自己惹上事,眼下这满屋的火药味她是闻得到的,虽然不明白羽墨染为什么下跪,但凭她的感觉,皇帝并没有占上风。
她两步上前在龙椅旁站定,手也伸给了羽蔚青。
就该压一压羽墨染的气焰。
她如是想。
羽蔚青笑得更是深也似带了开怀,他自然是看出这女子在配合着他,且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起码是与他站一条阵线上,这样令他心里找回了些平衡。
这样一来,他那大手更多了几分温柔,轻轻揉了揉风凌霄的手,“冷吗?”
风凌霄配合着,她没有看羽墨染更不把那两相一尚书放在眼里,她只看着羽蔚青,浅浅笑笑,“不冷,皇上呢?这么早起来,早膳没有用吧?没用早膳就更觉得冷一些。”
羽蔚青摇摇头,“你来了就不冷了,你用过早膳了吗?”
风凌霄:“这急急的入宫,哪有用早膳?”
羽蔚青晃一下她的手,笑意带着亲昵:“那一会儿陪朕用。”
风凌霄点点头,这下她把目光扫到龙案上的奏疏,她是捏着分寸的,把人家那一王两相一尚书凉在那里皇帝与她说闲事说早膳,那回头该有人骂她妖女了,她可不想被赶出翰林院。“皇上,这是什么?”
羽蔚青也看向那奏疏,一副不以为意,“下郓城八百里急递。”
“八百里急递?”风凌霄惊怔,借故把手从大手抽出,伸向那奏疏,打趣笑道:“我可以看看吗?下郓城可是邻接灵岐国,该不会是我父王挥军来救我吧?”
“看你说的。”羽蔚青并不恼,反伸手拿了那奏疏递给她,“好像朕把你怎么样了似的,你没有给你父王写家书吗?”
风凌霄笑颜如花,拿过奏疏不慌不忙说一句,“写了,还不知有没有到父王手中。”说完才不慌不忙打开奏疏来看。
片刻,她可是震惊了,差点儿没拿稳那奏疏。
竟然没有把兵器追截下来?
大羌国几千精骑驻扎下郓城外?
她心思闪电般转,这下全然明白了,羽墨染这带着两相一尚书在御前跪着,不是被惩治,而是相逼于皇帝。
边境告急,而皇帝让一王两相一尚书在那跪着,只顾与他国公主说笑,那传出去就是皇帝的不是了。
羽蔚青怎就糊涂了呢?
他是黑羽,怎么会做出这样草率之事呢?
他不该宣她来。
她不来,他倒还能占点上风,她这一来,就是妖女惑国了。
她看向羽蔚青,正对上那一动不动探究的眸子,她苦笑,不再多想,俯身到羽蔚青耳旁轻语。
羽蔚青边听边敛眸看羽墨染,后者眼底是摄魂夺魄的冷锐,脸上似笑非笑,羽蔚青眸子敛得更紧,浓眉压得更低。
语毕,风凌霄站起身,对上羽墨染的眸子,她心底一凛,竟有一丝惊慌,她袖下的手握了握令自己镇定,仍迎着他眸光不动。
“嗬嗬……”羽蔚青笑了起来,笑声毛骨悚然。
“几位爱卿还跪着呐?”他抚抚额,“朕方才不是让你们起来了吗?”
“高晟!高晟!”他放开喉高喊。
高晟带着一阵风入来,垂头道:“奴才在。”
羽蔚青瞪眼向他,“你干什么吃的?朕不是让你扶益王起来吗?你竟跑外头去了,得好好罚你才是,板子就不打你了,但今年年节你的赏钱就没有了。”
高晟心底哭笑不得,但又不得已,只得跪下谢恩,“奴才谢皇上。”
羽蔚青:“还愣着干什么?扶益王起来啊。”
高晟赶紧起身到羽墨染身旁扶了他,“益王殿下,地上冷,小心又着了风寒,您后日还得成亲的呐,当心身子。”
羽蔚青大手拍拍额佯装记起来,“哎哟哟,瞧朕这记性,高晟,快传太医来给益王把把脉,可别病倒了。”
“哎,是是。”高晟轻应着,扶着羽墨染起身,小心翼翼道:“益王殿下可还好?可要奴才送一个汤婆子来?”
羽墨染乜眼冷看他,拂开他的手,“用不着,本王死不了。”
高晟讪然退出去。
羽蔚青扫眼那三位,“三位爱卿也起来吧,这下郓城一事快快拿个经略出来,后日好喝益王的喜酒。”
“是。”
三个齐应一声站起身,这一起身又齐齐向风凌霄看去,这一眼是没带好的了。
风凌霄淡然自若。
天边翻鱼肚白,一骑快马出城,诏旨以八百里急递风火送出。
益王大婚日。
一早城中街头巷尾便有议,益王不顾母危大办喜事,是为大不孝啊。
益王府张灯结彩,入眼处处一片红,百官都来了,富商贵胄们也都来了,这场面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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