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难以割舍(1 / 1)

孙刖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心中一凛,挺起身板,正欲起身,才留意到靠在自己肩头睡觉的顾清芳。

他微微侧头,看见她娇俏的鼻子,浓密的睫毛,心中塌下了一块。他轻轻拍着她的脑袋,将她喊醒,正对上那双睡眼朦胧的眼睛。

她的眼里仿佛有山涧清泉,鸟语花香,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满身惬意,神清气爽。他呆在那,尽管脑海中已反复提醒自己,可身体仍不听使唤,只那样呆呆的看着她。

顾清芳醒来便看到那一双幽深的眸,像是一潭湖水,倒映着自己。像是沐浴在阳光之下,她感觉浑身轻松,往日的烦心事都已烟消云散。她从未如此柔和平静,略带羞涩的说:“你,你醒啦?”

孙刖回过神来,费了一番功夫才忍着不去看她,心中暗叹,英雄难过美人关,竟是自己也不能免俗?他皱着眉头,脑海中闪过数年来的宏图大志,终于抚平了心底的悸动。

顾清芳见他眉头紧锁,只道是他伤势未好,自己又不懂怎么去宽慰别人,只是担忧的望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半晌,孙刖起身,他温言说道:“我们还得快些动身离开这。”

还未来得及消化他今日的疏离,顾清芳便被孙刖的言语惊到了,她疑惑的问:“你昨晚不是说,淳王有意放过我们吗?”

孙刖说:“可骧王没打算放过我们。”他迟疑了片刻,继而说道:“骧王当初被贬到境北,虽明面上安分守己,可暗地里却动作不断。皇上命我等守卫边境,也有防范骧王之意。”

他皱着眉头,回忆着说:“骧王不敢在境北动手,反而派出他藏在京城的暗卫动手,又联合了淳王,企图掩人耳目。依淳王之举,想必也不愿为人驱使,故昨夜才能给我们休憩的机会。”

顾清芳闻言,疑惑:“所以说,现在骧王的计划暴露了,就一定要置你于死地?”

孙刖说:“不,是骧王想要我死。只有我死了,境北的平衡就被打破,皇上不可能短时间内扶持另一方势力来平衡,到那时,骧王只需自立为王,南下攻上京城,逐鹿天下。”

顾清芳托腮,困惑的说:“照理说,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怎么偏偏挑到这个时候逼宫呢?”

孙刖笑了笑:“我又不是骧王,怎么能了解他的想法。只是,如今北国皇帝病危,皇位继承人悬而未决,诸皇子争权夺利,也无暇顾及边境。此时发动政变,则无需担心北国趁势来袭,浑水摸鱼。”

顾清芳一听,如醍醐灌顶,自己从未料想到这么远,孙将军果然见多识广,知识渊博。她睁大眼睛,崇拜的望着他:“将军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提。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孙刖闻言,想起了昨晚的事,若不是她突然掺和进来,自己早就逃走了,哪还会落到这个境地。他苦笑摇了摇头,怎么敢让她帮忙,洒药末都能出现状况。

他决定不与她纠缠下去,往坑上爬去。顾清芳递过匕首,瞧见他敏捷的身形,想起了平日里看过的戏文,这种时候,不应当是先把自己救上去吗?

坑底只能望见一方蓝天,顾清芳抬头仰望着上方,只见孙刖出了坑之后便看不见人影。

难道他就这样走了?冰冷的风灌到坑里,顾清芳打了个寒颤。

顾清芳有些懊恼,不消片刻,就听到外面传来的打斗声,也顾不上许多,拿起脚下的毛竹,掷在壁上,如行云中梯般踏上平地。

只见一群黑衣人将孙刖团团围住,刀光剑影之中那抹矫健的身影忽隐忽现。顾清芳赤手空拳冲了上去,身形似魅,只一招缠丝手,夺了来者手中的利刃,反手割开一人喉咙。

顾清芳心中警铃大作,今日来的一批黑衣人,仅是数量上便远远超过昨夜,更别提其中身手不凡者甚多。心里染了几分悲戚,振奋起精神,若与英雄一同长埋地下,也是不枉此生了。

打斗之中,顾清芳趁势游离到孙刖身旁,却不料被一群黑衣人分离开来。思量起方才,他们同自己打斗之时,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可面对孙刖时,却出手狠辣,招招无情。顾清芳不懂为何,忽而身体一轻,被孙刖搂在怀中,跳出了包围圈。

黑衣人穷追不舍,匆忙之中,孙刖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簪,说:“姑娘先行离去,我随后就到。此为信物,明日此时在城北泰安庙会面。”

顾清芳呆愣地接过簪子,难道他要一个人对付这群人?

她看着那锦衣上染满了血迹,他的神情是那般坚毅,他给了自己信物,又许了安然归来的承诺,他堵死了所有她留在这的借口,可她为什么还是无法动弹?她还是不忍心,不忍心让他一个人面临众多劲敌,他昨晚替自己挨了那么重的伤,自己也应该保护他啊!

顾清芳鼓起劲,冲进了人群,手起刀落,鲜艳的血在阳光下洒出一抹弧线,仿佛时间都静止下来,天地间只有兵刃相接的声音。

只听闻哧哧地喘息,刹那间,破风声,一柄利刃刺向顾清芳胸口,她企图侧身躲过,却来不及,若是那剑刺在自己胸口,修养一年半载应该可以好吧?

一抹赤色身影一闪,替自己挡了一剑,看着那剑从他胸口贯出,顾清芳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他让自己离开的时候,自己就应该离开才对。顾清芳闭上眼睛,自己总是拖累他!

顾清芳眼中盛满悲伤与愤怒,她知道,孙刖已然受了重伤,不能让他再保护自己。她拿起剑,深吸一口气,心神澄清,这次,就让自己保护他吧!

风在哀鸣,像是在谱写最后的葬歌。

顾清芳怀着必死的心,面对着一群黑衣人。自幼以来,她总自持武艺高强,原来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自己竟是这般不值一提。生死之际,她的头脑从未如此清醒过,一招一式,从对手的身形到对手的心神,她忖度着,拿捏着,把握着一分一毫的差距,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一击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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