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法剑的铸造,正是将迈入筑基的弟子直接炼化为剑胎器魂,据丁长老所言,这种炼气邪法,便是当前统领这巨剑宗的未知教派的镇教绝学。
范进虽对刘培华师兄的大致经历,有所猜测,但早已自身难保的他,此时却也难以表示出什么,也只能稍稍默哀了一下。
“嗯……秃驴,你也有感到悲伤的时候?”
“有一点点吧,”范进习惯性地摸着光滑的头颅,镇定自若地继续往修炼大殿走去,“刘培华师兄是比较贪财,但也算是一位很不错的友人,至少并未像他人那般,欺侮于我。”
现在想想,说是受其多般照顾,也并不过分。
至少范进确实自己是这么想的,有时候甚至还对这位师兄感到不少的感激。
也算是兔死狐悲吧,两人的交情,实际上也并未深入到哪去。或许一切一开始正如同那位师兄所说的那般,他所需要的,只是金钱上的交易,只有利益,是始终不会欺骗人的。
“听起来,他似乎给你留下的印象相当好啊,只是……”狐狸精讶异地盯着这个光头佬的侧脸。
“怎么了?”范进只感觉,这只可恶的狐狸精,可能又要嘲讽他了。
“你悲伤的时间,似乎有点短……”
“一分钟?”
“差不多啦,实在是有点狼心狗肺!”
“……”忍住了想要将这只狐狸精暴打一顿的冲动,范进虽不理解,这只狐狸精怎么突然能够感知到他的情绪,但还是下意识地开口辩解了一声。
“并不短了,难道要一天十天甚至一百天才能够表达自己的哀伤?若是真要这样,我所需要哀伤的人事物可就多着去了。”
比如这些天以来大手大脚花出去的财物,还有那不断失败的狐肉实验,范进信口掩饰了一下,“每天都在怀念死去的先人,那我这一路上都不知道要哭多少眼泪,注定难以前行。所以,我们所需要的只是诚心的哀悼,只要诚心,即便只有一分钟,也堪比一百年。”
“还在嘴硬,你的脸色已经把你出卖了……”
交谈之际,范进已经来到了熟悉的大殿之前,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的大殿之前,竟是矗立这一座古朴的高架。
而令人倍感骇然的,却是高架上所绑缚的那一具苍老尸体。一夜之间,这个熟悉之人,发丝变为凋零的残白。安详的脸上,除了斑斑的血迹,也与往日不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皱纹。
范进叹了口气,默默地饶了过去,双眼在高架上所贴的公示上一扫而过。
“刘世军目无法纪,擅杀宗派弟子,现已将其就地正法,以祀肉之礼公示宗派上下,以儆效尤!”
所谓的祀肉之礼,便是宗派将已死的叛徒或者重刑要犯,以祭天的仪式吊于高架之上,在一周之内每天喂食于百目葬妖,直至尸骨无存……
若是未来逃生失败,我怕也是这样的一种结局。
愈是感到空前的危机以及恐惧,范进内心的这一股求生的**,便愈加地强烈。
稍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估算起来也差不多快到了午时。
之后,范进当即淡定地踏进了大殿之中。
果然,与以往不同的是,感觉空荡了许多的这个熟悉空间,今日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压抑气氛。
独坐高堂之上的范躇长老,阴沉着脸,浑身都散发着若隐若现的杀气。
一阵无言,陆陆续续赶来的弟子,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默默地站在各自的位置上。
直到所有人都来齐过后,这位平日均是不露山水的威严长老,这才开口道,“所有弟子排队上前,让我检验一下你们的修炼状况,所有人都确认过后方可自行离去。”
所有人当即允诺了一下,开始排队上前。
眼见这位满脸横肉的中年人,一个个地为上前的弟子把脉过后,范进内心自然是大骇,早在前阵子,丁长老便叮嘱他务必尽快修炼至筑基,让另一道逆流的法力回流合并。
若是昨晚没有顺利进入筑基初阶,范进实在没法想象接下来可能会遭遇怎样的境况。
他范进可没有侥幸地以为,每一个长老都像是丁长老那般好说话。
眼见已经快要排到自己了,范进的心情却是有些复杂。
范躇长老,严格上讲,也算是他的恩人吧。
十年前,将他从难民潮中救了出来,越过漫长的亘古妖域,来到了巨剑宗。
而后,虽在口授了斩妖剑决以及御剑灵气之后,这位长老便消失无踪,无依无靠的范进一度在宗派之内奔走,成为他人的奴仆。但现在想想,却是感觉,若不是这位长老的救助,怕是他早就在那场狂乱的妖兽逆流中成为妖兽的食粮。
“哎……”若真要说敬重的话,帮派内的所有人,范进都是给予了最大的敬重。
却有一个人是例外,那便是眼前的这个。
拯救了他,却又弃他不顾,甚至到最后,在看到他天资太差的情况下,一度出言伤人。或许范进在这宗派之中,是唯一一个成为了范躇麾下的记名弟子,却被勒令不允许称之为师尊的吧。
“弟子拜见师伯!”
上前之后,范进与其他弟子一向,稍稍行礼,然后将右手伸了出来。
范躇点了点头,不过在把住脉络的那一刻,表情却是变得极为不自然。
最大的原因便是,范躇本来就不看好这个光头弟子。
他原先便认为,即使是有着一周的时间以及灵丹妙药的相助,也无法救回这万年难得一遇的废物资质。只需一周,这个废物也仅仅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因为实力不过关而被宗派的清洁工直接处理掉,连渣滓都不剩。
但范躇却完全没有料到,这个秃驴,今天所展现出来的,却远远不是突破了筑基这么简单。他体内的法力洪流,着实远超以往的同门筑基弟子,实在太过不正常。
铸剑派系的功法只有前三层,却也是残缺不全,有传言是掌门人根据上古教典的残本推演而出的。基本所有上层管理者,都知道这样的一个事实。
所以,修学这门功法的人,即便筑基了,也基本无法达到眼前这个秃驴的水准。
“昨天刚进入筑基的?”
范躇仍旧在把探着范进的脉络,有意无意的一句话,却是让高堂下的所有弟子都炸开了锅。
这些交头接耳的弟子们,此时看向范进的脸色,都变得极为复杂。
或难以置信,或心生嫉妒,或无法服气……一夜之间,这个公认资质烂成狗屎的秃驴,到底是遭遇了怎样的情况,才能比他们任何人都快,最先进入了筑基?
殊不知,场下的这些弟子之中,有部分人,早已服用了三粒的游龙丹,方才勉强摸到了筑基的门槛。
并非他们并不想服用更多的游龙丹,而是这玩意的药效实在太过吓人,三粒便已经是极限,再多的话,只怕会直接爆体而亡。
即便是三粒,弟子中还有一两人现在正因为残余的药力无法炼化,而痛苦得脸色苍白,指望能够尽早结束这次集合,回去继续修炼。
结果,眼前的这个秃驴,不仅仅已经迈上了筑基境界,接下来所的话语,更是震慑得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