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也只是运气好……本来嘛，我以为这东西是要一次性服用的，所以当时也就没想太多。”
“哦，那十粒游龙丹，你都服下去了……”
范躇的眉头微微抽搐了一下，脸色变得极为古怪。这一刻，他都不知道要感叹这个弟子是名副其实的蠢货，还是要惊讶于这个弟子的逆天运气了。
他从来没有听到过居然真的会有这种一口服掉所有药物的傻缺，不爆体而亡也就算了，还特么直接修炼进入了筑基？唬谁啊？
“是的，不过后来后悔了，当时痛苦了很久，差点就死了，我也不知道运行了多少次御剑灵气诀，才把这股剧痛压了下来。”
范进脸不红心不跳，将昨晚服药的那种感觉，说成了痛苦一千倍，添油加醋地述说了一番，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一样。
“嗯……”范躇点了点头，服用过量，确实会让全身产生剧痛，若是这暴走的法力无法控制，那下场当然只有一个，浑身经脉爆裂，必死无疑！
不过，成功了便是另外一回事了，这样一来，这个秃驴体内法力的量会如此之多，也有了一个解释。
“你们不要跟他一样傻，一次性服用过量的游龙丹，顺利压制下药力并进入筑基的概率，万分之一都不到。若是你们想要宗派隔天为你们收尸，你们也大可试试。”
狠狠地瞅了一眼场下那些闻言跃跃欲试的弟子，范躇开口提醒了一声，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顿时使得整个大殿再次安静了下来。
“不对，这个秃驴的体质以及气质，正如同刘世军说的那样，有点不对劲。”
虽说刘世军已死，但他当天所言之事，一开始范躇还是不信的，直到今天亲自面对的时候，才从这脉络以及展现出来的气色中，看到了一丝端倪。
“阴气过剩，而阳气衰竭……不对，这大量的阳气，并非人之天生所有，而是……九阳法决？”范躇稍稍思索了一下，才明白了这个秃驴体内所运行的这半吊子的法决，到底是什么玩意。
一时间，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抓着范进的手，力道也加深了几分，脸上的横肉更是变得有些狰狞，“说！你这九阳法决，是谁教的？”
带着杀意的低吼，冰冷得吓人，范进懵了一下，却是暗道一声不好。
从不久前所获知的情报来看，铸剑派系的弟子，一生都只能够修炼两种功法，一套斩妖剑决，以及一门御剑灵气诀。
除此之外，禁制修学其他武学！
“这个……”范进顿了一下，当即灵机一动，“我说了，希望师伯不要笑话我。”
“说！”
“其实弟子难断七情六欲，某一方面似乎搞过头了，导致阳气衰竭。所以前两天便前往宗派药园请求丁师伯医治，当时便向丁师伯购买了飞燕流凰草、龙涎香以及静灵参，想要掩人耳目炼造三转壮阳丹……最后被丁长老察觉了端倪，便教我一套功法的残篇，助我恢复阳气，但也让我不要告知他人。”
范进说得头头是道，本来身为男人，某一方面的能力废了，根本就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此时说出来，不仅他的面容显示出了些许痛楚，场下的弟子更是窃窃私语了起来。
范躇虽脸色缓了下来，也放开了范进的手，却并非因此而完全相信了他。
只见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宗派律典，注入了法力，不出半会，便找到了范进最后数次的购买记录。
正如他所言，确实是购买过所谓的壮阳药草。
而翻到最后，俨然也有一项记录，以两千五百碎玄铁，购买九阳法决残本，授意者正是那个药园的丁长老，原因一项也写得明明白白，恢复阳气。
“原来如此，倒是我错怪你！”
挥手让范进退回原先的位置，范躇只感觉这气氛似乎有点尴尬，而这个秃驴的脸色貌似也不是很好。
范躇犹豫了很久，又追加了一声，“节哀！”
欲哭无泪的范进，虽是庆幸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但却因为周围这些混账的窃窃私语感到极为恼怒。
“我的天！秃驴你真的是阳……”狐狸精听完这一切过后，目瞪口呆，一想起当初那个魅惑之术失效的情况，不由得幡然大悟，马上使用了意念共知。
“闭嘴！”
……
“范进，你留下，其他弟子回去再行修炼！”
待所有的弟子都退出大殿以后，空荡荡的大殿中，此刻仅剩下了范躇以及范进两人。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这样的一种情况，每当将一批弟子尽数送进锻造密室过后，都会迎来长达数周，甚至是数个月的空档期。
如今，距离这个空档期也快到了，却是发生了这样的一种状况，原本接替他、在台面上活动的这个师弟，其尸体现在正挂在殿外的高架之上。
“哎……”范躇叹了口气，完全不明白最后为何会发展到这种情况。明明都多次劝解过了，甚至连他的侄子那边都有沟通过，为什么还是放不下这一段凡人情谊？
冲动就是魔鬼！
不过也罢，事情已经发生，一切无法挽回，说什么也是枉然。只是，有一些需要善后的事情，范躇仍然要处理一下。
“范进，有件事想问你，你若是知道，如实回答！”
“是，师伯请讲？”
范进表面是极为平静，内心却是起伏不平，难道是因为知道他已经进入筑基，就马上要将他祭剑了？这未免也太过可怕了？
“据闻，刘培华生前与你走得比较近，他是否有留下什么遗言，或者遗物给你？”
范进闻言内心一动，当即想到了当天刘培华交予他的那本书册，在装出了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过后，便低声下气地回答了一番。
“弟子与培华师兄向来都只是金钱上的往来，各取所需。”
确实，关于这个刘培华，铸剑派系的大多数弟子都与其有过来往，但大抵上也都是一些金钱上的交易，极少会有什么更深的交往。
至于为何会需要如此多的钱财，范躇也是有所了解的。从他昨晚彻查刘培华的遗物来看，这个看似守财奴的弟子，从进入了铸剑派系以来便一直省吃俭用，并从他人那里赚取了大量的财物。
而这些财物的去向，正是一张符咒。
范躇查不到到底是什么符咒，只知道这张符咒是从一名法网宗的内线那里所购取，而这名内线也早在昨天决定对法网宗开战之后，就被秘密解决掉了，死无对证。
“罢了，你下去吧，明天再过来集合。当然，你的检测就免了，若是有什么任务，我也会随时通知你过来。”
既然眼前的这个秃驴已达筑基，范躇自然不会说什么要求修炼闭关之类的，随随便便几句话便将其直接打发掉。
“是！”
这一刻，范进的内心却是一凛，自知自己时日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