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如果我不出现,你是不是就准备死在他面前了!”苍狼开口说道,声音浑厚有力。
“沈大叔!”我兴奋地叫了出来,没想到,阿吉这只大白狗,竟然能在瞬间幻化成神勇无比的苍狼。幸好王府的屋子宽敞高大,否则阿吉非把这房子撑塌了不可。
“这鬼东西是什么?”阿吉问道。
“他是……”
“没错,正是本座,”那人接过我的话,抬起手缓缓放下兜帽,露出一头银白色的头发,脸上的伤疤从额头一直连到左脸颊,“三矢武藏。”
“你不是掉进海里死了吗?怎么会到了这里?!”我问着,同时阿吉用拂尘似的巨大尾巴将我护住。
“本座可是三矢武藏,外道第一忍者,怎么会就这样轻易地死去。”三矢武藏说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笑非笑。
“怎么,飞英塔下没有杀死我,现在还想置我于死地?呵呵,从民国一直追杀到明国,你也是真够能耐的!不过,现在你要杀我,呵呵……”一旦得知敌人是三矢武藏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我心中便安定了几分,况且此刻还有神兽阿吉在。
三矢武藏的忍术高超,而且诡计多端,为人阴险狡诈,我非常清楚飞英塔下的那一战能够击退他,只不过是因为我的重瞳失控,才侥幸逃脱,要说现在这种状态,单凭我一人,要将他打败未必可能,就算加上阿吉恐怕至多也是个不败不胜的局面。不过好在此地是燕王府,只要动静稍微大一些,王府里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
三矢武藏哈哈一笑,道:“本座要杀你,你刚才早死了,而且,绝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你不要以为本座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王府的侍卫——我呸,在本座眼里,他们不过与人偶无异。”三矢武藏,抬头看了看阿吉,“不过,你陆文舜的运气也确实是好,连这样的妖怪都能被你降服,归为己用。”我能看到他眼神中满是对阿吉的渴望。
三矢武藏又冲阿吉说道:“你应该跟随更加强大的主人。”
“他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妖怪。”
“畜生就是畜生,朋友?呵呵呵呵,可笑至极!”
要不是我拦着,阿吉差点就一口咬下去了。
“夤夜造访,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三矢武藏一声冷笑,身子一转,走到窗边,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道:“你应该已经清楚现在的处境,你我都不属于这里。”
“那又怎样?我在这里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不要太潇洒惬意。”
“呵呵,没出息。”
“三矢武藏,你别绕弯子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趁时间还早,小爷还有睡个回笼觉。”
“这个当口你还嘴硬!本座就不相信,你会赖在这里不想回去!”
“就算我真想,哼哼,三矢大人的本事这么大,想回去还需要劳您亲自来找我?更何况,我确实对此一无所知,无可奉告。”我冷冷地说道,并作出送客的手势。
三矢武藏像是故意忽略我的挑衅似的,平静道:“你可知千万年来,沧海桑田,万物更迭,唯有少数几样东西是亘古不变的。”
我不假思索道:“日月星辰。”
“哈哈哈哈!陆文舜,你知道你的思考方式以及处事之道,早已超越侪辈甚多,这一点怕是连你自己都不曾意识到吧。不知道你爹陆先勇对你不露痕迹的悉心栽培,还能给本座带来多少惊喜。唉,不得不说,你是个难得的人才,如果就这么轻易地了结了你,实在可惜啊,”三矢武藏转过身,笃定地望着我,说:“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唯有日月星辰,才是这世上亘古不变的事物。”
经三矢武藏这么一说,又联想到我们在海上的那一战,似乎有这么一缕线索缓缓浮现出来。“我们在海上那一晚,天上出现了血月,这是天之异象。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血月升天的时候来,也只有在那个时刻才能回去?”
“不会,血月异象并不是常见的景观,我可保证,至少往后的一百五十年,不会出现血月。”此时,阿吉插嘴道。
“你怎么知道?”我诧异地问。
“别忘了,我是相士,自然会占卜天象。”阿吉低声说着。自从沈森变成“神兽”后,我还真忘了他还是一个师从刘伯温,道行还不浅的相士。
三矢武藏从窗边离开,重新回到我和阿吉的面前,“先前,本座也不明白。可到这大明朝的这段时间,本座也没有闲着,至少本座弄明白了一个道理。”
“拜托,别‘本座’来‘本座’去的,烦不烦。现在可是在大明国,你们‘大日本帝国’不过是我们‘大明国’的小藩属,足利义满我们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你这小小的武士……”
“八嘎呀路!”三矢武藏一声怒喝,两眼喷出火焰,左手手掌顿时电光四溅。与此同时,阿吉全身白毛暴涨,后腿下蹲,作出随时扑击的姿势。双方剑拔弩张,一场火拼一触即发。
约摸僵持了数秒,三矢武藏的怒火才逐渐平息下来,手上的闪电也消退于无形。忍者毕竟是忍者,被人指着鼻子骂祖宗都能咽下这口气,不过我骂的不过是足利义满而不是后龟山,否则他真要跟我们拼命不可。
“小朋友,本……我很有诚意地同你商谈大事,如果再有污言秽语……”
“切,什么污言秽语……阿吉……”我拍了拍苍狼的小腹——暴涨后的苍狼,按照我的个头,触手可及的只有它的腹部——让它平静下来。
三矢武藏诡谲地一笑,道:“我问你,打开一扇门,需要用到什么?”
“你就别再打哑谜了,长话短说。”我不耐烦地说道。
三矢武藏一甩袖子,说着:“哼,你给我好好听着。如果说天空是一扇连接时空的门,那么那一轮血红色月亮,就是门上的锁孔。我们需要……”
“一把钥匙。”
“正是。一把能打开时空之门的钥匙。”
“那么这把钥匙是什么?”
“传国玉玺。”
我极力保持神情不变,我看了看阿吉,阿吉也看着我。在军营牢笼里,沈森就和我说过,要找到传国玉玺,可为什么三矢武藏也会知道这件事情?
“传国玉玺?你指的是‘汉委奴国王金印’,还是本国的……”
“自然是贵国正统世代宝玺。此物正是我们回去的关键。”
“既然是本国之宝,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呵呵,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了。而且,我还知道,我们只有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天空会出现异象。”
我望向阿吉,问道:“不是说近一百五十年不会出现血月吗?”
阿吉没有回答我,咬着牙。
三矢武藏继续说道:“我刚才把血月比作锁孔有些狭隘,更明确地说,天之异象都能成为锁孔。一年之后会有一夜,天上的银河会出现裂痕,只要我们能找到传国玉玺,在那一天我们就能回去。”
我用手肘捅了捅阿吉,道:“喂,表个态啊!”
阿吉沉吟道:“他说的没错,一年后会有一日,星河皲裂。不过,那是大凶之照。”随后,阿吉的眼睛眯城一条缝,转向三矢武藏,问道:“东瀛人,你这是打的什么算盘?在我面前耍诡计还嫩了点!”
三矢武藏微微摇头,“岂敢岂敢。不管怎么说,我和陆文舜等人本就不属于这里,我无非是想找机会回去罢了。我知道,凭我自己的力量,不可能得到玉玺。来硬的,即便我是外道第一忍者,也抵不过成千上万的御林军,硬拼无非是以卵击石;再者,如果来软的,用计亲近皇帝,骗取玉玺,更是海底捞月,据我所知,你们这个朝代的皇帝不喜欢外邦人,这等于断了我的一条路。”
“你倒也是说得敞亮,可你既然能够遁地隐藏,何不进宫去把玉玺偷来?”我问。
“呵呵,”三矢武藏摇了摇头,“我对自己太过自信,以为能偷得玉玺,然而……这就是代价。”说着,三矢武藏缓缓抬起右手,宽大的袖子顺着手臂滑落,露出右手。
他的手掌上,无名指和小指已经残缺,像是被利器切掉,一团血肉模糊,泛着焦黑。看样子,他是用火药之类的东西灼烧过伤口止血。
三矢武藏将右手重新藏进袖子,道:“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朱元璋在南京的皇宫里,建有九座规模不等的机关城,每座城内修有三十六间藏宝阁,而这些藏宝阁,却是被城内七十二道完全不同的机关所保护,如果不知道应对之策,即便是有着通天法术,都无法进入藏宝阁一步。你们支那人,竟然能造出这样的东西,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在那里,也许踩错了一块砖头,又或是吹灭了一根蜡烛,都可能引来无法预估的杀身之祸,凶险万分。”
“武功高强的三矢大人都铩羽而归,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小娃娃,又能有什么本事破这些机关呢?!”
“呵呵,你可知,为朱元璋建造机关城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朱棣。”
“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