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杜云瑶不过就是一个被大房侄子看上的乡野丫头罢了。她宝贝儿子喜欢就拿来玩玩,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玩死人后再赔点银钱就是了。以前她都是这样处理的。
至于邓长明和杜云瑶本身的想法,她根本就不在乎。
因此在知道宝贝儿子被杜云瑶踹了命根子后,她才会如此愤怒,发誓要给杜云瑶好看。
知道无为子身份的人不算多,邓家几房的老爷肯定是知晓的,但是他们不会闲着没事告诉自己的夫人——毕竟无为子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避世不出,并不需要同他打交道。
当今圣上的舅舅,太子的舅公……这身份毫无疑问是她所不敢招惹的。平时总是仗势欺人的她,今日也品尝到了被人仗势欺人的苦涩和惶恐。
邓夫人并不认为侄子邓长明会欺骗自己,目光落在脸色淡然中蕴含威势的无为子,恐惧的情绪立刻降临了过来。
这时候的她哪里敢在说什么找杜云瑶算账的事情,儿子虽然那地方受了点伤,但是还是可以请大夫过来医治的。若是无为子追究起她儿子先前的图谋不轨,只怕会真的直接阉了他!想到这里,邓夫人的身子不自觉打了个大大的颤抖,额头上更是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同先前的趾高气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云夕轻蔑地看着她,这邓夫人不过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小人罢了。当你表现出比她更强的实力,她只会把身子缩到了尘埃之中。
早有人将这边的动静告诉其他几房的老爷,他们纷纷赶了过来。
三房的邓昌忍不住瞪了邓夫人一眼,旋即谄媚地对无为子笑道:“我这二嫂不过是一个无知妇人,道长别同她一般见识。”
邓夫人有些不爽,可是知道无为子身份的她还真不敢放肆,只能认下了无知妇人这个评价。
对于她的不满,邓昌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越发鄙夷她。难怪二哥生前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妻子,果真是鼠目寸光。若不是看在她生下了一子一女,只怕早休了她。说起来,邓昌还真不怕邓夫人。邓息一死,家主的位置肯定是落在其他几房人手中,邓夫人这个前家主夫人也不过是昨日黄花罢了。原本的邓老爷子,对于大儿媳妇可谓是千挑细选,相比较而言,其他几个儿子,就没那么上心了。
邓二夫人原本也是皇商之女,性格泼辣,同邓家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只是等她大哥大嫂死了,她因为丈夫成了家主的缘故,水涨船高成为家主夫人后,素质果然就般配不上这位置。
若不是她那相貌千娇百媚的嫡长女入了太子府,地位只怕不那么稳固。
虽然邓家因为自家大小姐的缘故,同太子勾搭上,在外头也没少借着这个缘由逞威风,但是让他们对上无为子这个真正身份贵重的人……他们还真有些腿软。
一个个在老百姓面前威风八面眼高于顶的邓家人,在无为子面前,那是恨不得膝盖都弯了。
至于原本被云瑶给狠狠踹了,只怕后半辈子子嗣堪忧的邓长祥,谁要管他?就算是邓息在,在他儿子有错在先的情况下,也会选择息事宁人。
没看邓长祥的亲生母亲邓二夫人都沉默如鸡了。
云夕正想同邓家说云瑶被带到邓家的事情,云瑶却看出她想法,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显然是不希望她说这件事。云夕看在妹妹的份上也只能暂时闭口了。
无为子始终保持着高冷的样子,对于邓家人上赶着的讨好,脸色不曾出现半分的动容。
因为无为子的缘故,云夕就这样轻轻松松将云瑶带走,邓家人送上了一堆的赔礼,殷勤地将他们亲自送出门,还表示可以亲自送他们回去。
云夕等人自然是拒绝了。
等他们走后,邓昌立刻问向邓长明,“这位无为子道长的弟子杜姑娘,怎么就来咱们家了?”
邓长明垂下眼睑,唇角勾了勾,“她之前对我有救命之恩,恰好来到丹州买些东西,我便想着招待她几日。不曾想,二弟却色迷心窍,想对一个小姑娘出手,这才被她给狠狠踹了。”
邓昌和几个兄弟闻言,狠狠地瞪向邓夫人,这位二嫂教的好儿子,连人家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就想要出手,活该被踹!这时候的他们,选择性地遗忘了前几天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都是轻描淡写认为不过是一个小姑娘,玩了也就玩了。
邓夫人也觉得冤,儿子以前玩了那么多小女孩,哪里想到会踢到这么一个铁板。
邓昌厌恶地看着她,说道:“我看二侄子最近几天还是好好在家休养,大哥前几日去世,他正好定下心来,好好为大哥抄经祈福。”
想到自己被刺杀的丈夫,邓夫人眼泪更是直接掉下来,“好歹给文祥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四房的邓柳没好气说道:“请什么大夫?难不成二嫂想让全丹州的人都知道,二哥嫡亲的儿子,在他尸骨未寒的时候,就想强迫小姑娘导致那地方受伤吗?你们母子丢得起这个脸,我们邓家丢不起!”
不过几房的人别看明面上将邓文祥训斥得和狗一样,心中对于这种情况还是颇为喜闻乐见。有这样的污点,之前依附二房的人,可没法推出邓文祥和他们竞争家主位置了,一个不孝,就足够压邓文祥一辈子。
邓昌点头表示赞同,“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力气也大不到哪里去,踹了也没什么。只怕是文祥故意装出样子,哄骗你为他做主罢了。”
这种事情,邓文祥以前也没少做。邓夫人本身就是容易动摇的人,被这么一说,还真迟疑了……他是清楚儿子的性子,这种可能性实在大。
邓文祥可谓是因为撒谎撒太多,大家都不信任他。这也导致他的伤口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得到医治,日后就真的不举了,无论吃了多少药,看了多少大夫也一样没用。
……
从邓家出来后,云夕回到客栈中同云深一起会合,等休息一个晚上过后,第二天一大早再出发回去。
原本云夕想着继续住客栈便是,但是无为子却表示,可以直接住他那宅子中。
云夕倒是不曾想他在丹州还有宅子,不过这总比住客栈好,也就拉着云瑶住了下来,休息一个晚上。
为了表示自己的谢意,她亲自下厨做了不少的美食,大部分都是无为子道长喜欢吃的,也算是感谢他这次的帮忙。
吃过饭后,云夕就拉着云瑶回房间开始问起了她这几天的经历。问话中心只有一个,那就是云瑶在邓家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受苦吃亏。
云瑶的神色有些复杂,“吃亏倒是没有。虽然邓长明那时候在邓家的身份尴尬,不过护着我也不是什么问题,邓文祥那事也是例外。”
邓文明……这人总让云夕摸不清底细。在她眼中,这位大少爷只怕是邓家隐藏最深的一个人。
云瑶在她身旁坐下,说道:“姐姐,事实上,当时邓文明是可以放走我的,可是他还是将我给带到邓家,便是为了将你们引出来,这点他不曾对我隐瞒过。”她停顿了一下,说道:“事实上,当初在矿上见过我的那些人,都被他杀了。所以我到邓家的时候,邓家其他人并不知道我知道他们家私藏硝石矿的事情。”
私藏硝石矿,在古代相当于想要私造火药,意图谋反。倘若让邓家人知晓,哪里可能轻易放过云瑶,早就选择斩草除根了。
云夕扬了扬眉,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云瑶继续道:“我怀疑,他应该早就猜到姐姐会请无为子道长过来。”然后又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改口道:“他大概知道以师傅的身份,最后邓家肯定会妥协的吧。”
在饭桌上的时候,无为子表示不白吃云夕这顿饭,同云瑶也是定下了正式的师生名分。他倒也想将云夕收入门下,只是云夕却不愿意。若是她拜他为师的话,那岂不是因为入门在后,还得喊明月小丫头和云瑶为师姐?
冲着这点,她也是万分不乐意的,无为子也不好勉强,虽然他心中实在中意云夕这姑娘,聪慧胆大,又重情义。
不过有了无为子这层身份,云夕也就不担心日后邓家敢找茬了。虽然日后等邓家没落后,未必有那个闲心。
她默默琢磨云夕的话,慢慢开口:“也就是说,邓长明是利用我们来对付邓家?他恨邓家?”
这份拿他们当枪使的手段,她也不得不深感佩服,也难怪邓长明在父母去世后,以那样尴尬的身份,依旧可以在邓家混得好好的。
云瑶神色复杂,“可能吧……虽然他利用了我,但是在邓家终究也好好护住了我。”所以当时姐姐想要开口说她被带到邓家的事情,她才会阻止,也算是两清吧。
云瑶忍不住叹气,“大户人家真是复杂,勾心斗角的。”她这几天就没少见识过。
越是呆在邓家,她就越怀念起家里温馨的气氛。
云夕摸了摸云瑶的头,看在云瑶的份上,她倒是可以不同邓长明计较这一次的利用。那也是因为云瑶的求情,以及她这段时间,的确没受太大的伤害。
忽然她想起了不对劲的地方,忍不住问道:“我看这邓长明绝对是邓家心思最深沉的人,他当初怎么会落到要被你救的地步?”
云瑶侧了侧头,说道:“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应该是邓息的算计吧,虽然邓长明在外面一直表现出软弱可欺的样子,可是他那叔叔,依旧对他十分不放心。当时他身边的人都被调走,然后那小偷顺走了他的荷包。那个荷包,是邓长明已去世的母亲给他留下的,他可以不在意里面装的钱,却不能不在意被偷走的荷包。据说,他母亲生前不善女红,留下的绣品极少。”
云夕明白了,若不是当时云瑶出现的话,保不齐邓长明就被算计了。只是云瑶也算是他救命恩人,他却反过来利用了云瑶一把,云夕对他终究还是不喜。
“我觉得,他似乎恨着他叔叔呢。”
云夕揣测道:“他父亲几年前的去世,说不定就有他叔叔的手笔在。也难怪他花了这样的大力气,也要利用无为子道长来对付二房。”选择云瑶,一方面是因为无为子的缘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云瑶是邓长祥喜欢的类型。
云夕不愿自己的妹妹因为心软被蒙骗,虽然看云瑶的表情,对邓长明并没有所谓的男女之情,但是她也得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她握着妹妹的手,轻声为她分析这些。
云瑶抿了抿唇,说道:“亏我还觉得他是个好的。”
云夕想了想,看在他虽然算计但是还是保护了云瑶的份上,难得说了句公道话,“他以那样尴尬的身份在邓家呆着,没有点手段是不行的。”
云瑶想想也是如此,叹了口气。她这几天呆在邓家,虽然吃穿都是上等的,但是随时处于戒备状态,猛地一放松,自然就困了。
云夕让云瑶先睡,然后给自己铺纸磨墨,开始写起了海水晒盐法。这时代的食盐,最主要用的是煎煮法。用盘为煎,用锅为煮,这种法子十分费时费力,而且得出的产量不高,质量还差。
云夕所写的,则是前世明朝开始使用的海水滩晒制盐,直接引海水进入盐池中利用阳光和风力晒盐。凝结的粗盐再溶解,过滤掉固体杂质便成为了粗盐,若是要精细点,完全可以继续下面结晶步骤。
她将步骤一步步清晰地写下来,检阅没有什么差错后,又重新抄写一遍,然后满意颔首。
云夕一直都是十分护短的人,欺负她妹妹,她自然不可能没有报复回去。向姚临举报邓家私藏硝石矿只是其一……其二,便是这海水均摊晒盐法了。
从古到今,私盐这东西就屡禁不止,不少盐商同朝廷官员勾结,私自超发盐引,从中赚取银钱,中饱私囊,赚得是盆满钵满。朝廷不是没有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偏偏牵一发而动全身,无从下手。
加上盐业本身又是垄断与专营,想要一下子改革可谓是难度重重,反对的人只怕不少。除非天子愿意拿出血洗半个朝廷的魄力出来……
但是倘若天子手中得到了一个比现在的制盐法更高明的技术,那就不一样了。他完全可以借此直接打破盐业的垄断。海水均摊晒盐本身的产量就比煎煮法高得多,还能够让食盐的价格下降不少,造福黎明百姓。
不过这同样也会极大打击那些盐商的利益,食盐下降,加上他们手中的盐引不再是得到食盐的唯一凭证,只怕不少身家百万的盐商,财产都会大幅度地缩水。
等那个时候,云夕就放出风声表示,她所做的这些,都是因为邓家,帮邓家拉足仇恨。
想到这里,她心情不自觉也跟着愉快起来,笑意盈盈地将这东西交给了无为子。作为太后的弟弟,云夕才不相信无为子没有送信到京城的门路呢。
看到这上面的晒盐法,无为子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你上面所言,是否属实?”若是按照上面所说的,只怕产量是现在的好多倍。
云夕唇角翘了翘,“自然是字字属实,不敢虚言。”
前世老祖宗的智慧,那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云夕甚至也说了晒盐法本身适合那种阳光明媚、风力强盛的地方,沿海城市是最好的选择点。
无为子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让人立刻送到京城的。”这晒盐法若是真能成行,可是利在千秋社稷。这法子并不难,也有理可寻,偏偏几千年来,却没什么人想到,不得不说的确是一件讽刺的事情。
云夕倒不认为老百姓会完全想不到,只是他们不像她一样,有无为子这个渠道,能够直接把方子交上去。像一些沿海的居民,不就会去海边扫些凝结的食盐回来食用吗?
她上交这个,一方面是为了报复邓家,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壮大自己实力。反正因为那牡丹的缘故,她已经没法低调了,那就干脆一飞冲天,成长到让旁人无法拿捏的地步。倘若云瑶是官家贵女的话,邓家先前敢如此行事吗?她这法子可是通过无为子直接送到皇帝手中,加上法子也的确十分有用,她就不信皇帝会小气到一点赏赐都不给她。
入了皇帝的眼,其他人想捣鼓些小动作,多少也会忌惮一些。
无为子别看他驻颜有术,看上去和年轻人没啥差别,甚至因为娃娃脸显得脸嫩,但阅历和年纪确确实实摆在那里。他哪里看不出云夕的心思,忍不住摇头失笑:“因为妹妹的事情,将全部的盐商拖下水。女人的报复心啊……真是可怖。”
云夕冷笑一声,“不做什么亏心事的话,还担心人报复吗?”
云深恰好走了过来,接过话头,“我觉得云夕这样挺好的,爱憎分明,快意恩仇。”
他这模样,无为子简直要没脸看了——着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云深吗?不会是被谁给掉包了吧?他有种被狠狠晒了一脸的感觉,他露出不能直视的表情,挥挥手,赶紧让这两人离开他面前。
云夕倒完全没有这个自觉,或者说在潜移默化中,她似乎已经习惯云深这种态度。
这也是云深的目的之一,先是一点一点地探出云夕的底线,然后踩着底线,如同春雨润物一般,慢慢地让云夕习惯,所谓的温水煮青蛙,不外乎如是。
不过若是云夕知道自己成了那只所谓的青蛙,只怕会直接同云深掐起来。
因为云夕临时将那晒盐法交给无为子的缘故,无为子决定回京城一趟,这东西关系重大,他不打算假于人手,而是要亲自送给自己的外甥,也就是当今天子。
第二天早上,无为子直接入京,他一个人会比带着一群护卫更快点。再加上他实力摆在那边,云深又塞给他一堆的瓶瓶罐罐,安全是用不着担心的,骑的马正是云夕和云深过来时骑的那匹。云夕忍不住为那马感到可怜,从丹州到京城,就算这马速度再快,那至少也得需要七天吧。
她特地拔了一堆的青草,用异能加持过,然后喂这小花。没错,这匹马因为嘴边有个斑点像花朵,所以被无为子取名为小花。云夕觉得无为子也是个取名无能的人。
小花同云夕依依不舍的,不时地叫上几声,一副不愿离开云夕的样子,看得无为子一阵牙疼,声音充满了醋味,“这小花刚出生没多久就是我养到现在的,可是为什么对你比对我亲近。”
云夕高深莫测道:“想想踏雪。”
踏雪就是文晏回的那匹骏马,每次看到云夕,都和见了亲人一样亲热。
无为子顿时心理平衡了,踏雪还是晏回当时接生的呢,都这样表现,小花叛变也就没啥了。
云夕摘了不少的草,装在袋子上,让无为子一路上记得喂给它吃。被她异能加持过,小花吃了以后,好歹能够恢复更多的体力。
无为子点头答应了下来,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小花,坐在马上,出发前往好几年都不曾回归的京城。
云夕则带着云深和云瑶,踏上了返程的路。
在路过洪山县的时候,云夕忍不住对云深和云瑶说道:“要不,咱们去挖些硝石矿回去吧。”都上报给姚临了,等纳入朝廷管辖之内,她就没法弄到硝石矿了。
一想到几个月后的夏天,云夕就心痒痒了。
云深饶有兴致看着她,“你要做火药?你若是想玩玩火药,我可以做给你玩。”
从他的话语来看,他还真知道火药配方,而且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火药玩有什么不对。
云夕嘴角抽了抽,这云深若是做皇帝,绝对是那种为博后宫美人一笑,然后下令官员做一群火药,天天给美人扔着听响声乐的昏君。呸呸呸,她才不是什么后宫美人呢。
被自己的想象冷到,云夕咳嗽了一声,说道:“不,我对火药不感兴趣,我只是想拿硝石制作冰块罢了。”
云瑶也觉得,自己为了这硝石矿,被困在邓家好几天,若是没有拿到手的话,实在不甘心。加上身边有姐姐和云深在,她也不怕再落得上次的结果。上回若不是为了王大柱等人,云瑶也不会被抓住。
云深恨不得做做点事刷刷依旧负数的好感度,自然点头答应。
三人达成共识后,去店里买了好几个装硝石的大箱子,然后等天黑再动手。
因为出了先前的“袭击”一事,这矿比起先前,戒备加强了不少,十二个时辰,更是随时有人巡逻,只怕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云深不急不忙地拿出迷药,云夕和云瑶事先吃了解药,然后看着矿上的人就这样被迷药给全部药倒了。
药倒他们后,三人开始开挖。三人都是习武之人,别看云夕娇娇弱弱的外表,扛起两百斤的东西,同样不费力。
挖好了足够的硝石,云夕将这些装上车,心满意足地准备回家。反正硝石矿拿来制冰后,还可以晒干,重复利用。这些硝石矿,够她做一个夏天的冰块了。
想到这里,她心情不自觉愉快了起来,若不是还有云深在,只怕都想哼起小曲来。虽然这时代没有空调,夏天实在热到不行,但是有冰块也是勉强可以的。
云夕唇角勾了勾,十分大方说道:“你到时候拿一箱子回去,也可以自己做些冰块,夏天也能凉快一些。”
云深微微一笑,“我若是想要,直接去找你拿便是,你总不至于舍不得这点冰块吧。”这样还可以顺便增加见面机会。
无论是云深还是孟珩,两个身份都对云夕有诸多恩情,这回能够顺利救回云瑶,其中无为子主要也是看在云深的份上。这点小要求,云夕自然不会拒绝,她也没想那么多,只当是云深懒得辛苦做冰块。
在正午之前,三人便返回了凤凰县。尽管只是过去短短的几天,云夕却觉得过去了许久,她先去万事屋,告诉王大柱他们云瑶平安归来的消息,也省得王大柱几人为了此事担心不已。
等让他们见过活蹦乱跳的云瑶,云夕和云瑶回到家里,她先将那些硝石收好,云瑶则将邓家送的那些东西,除了首饰自己收着,其他的绸缎香料摆设等东西都直接收库房中。云夕倒是见到一副颇为喜欢的图,同云瑶说了一声,直接挂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和云瑶都是住在西厢房中,西厢房除了五个房间,另外还有五个耳房,其中一个耳房改装成小厨房,一个改成书房。
收拾好东西,又洗漱一番,换了新衣服,姐妹两才去正屋拜见杜周氏。杜家上下,知道云瑶先前出事的也就只有云夕一个人,其他人都被瞒在鼓里,云夕一路上已经和云瑶串好口供了。
走到正屋,她就听到林孙氏的声音,“还是亲家母你有福气,女儿和侄女都养得这么能干孝顺,儿子健康可爱。”
杜周氏说道:“我看阿德忠厚孝顺,你以后有的享福呢。”
“是啊,阿德和云霞都是好的。”
云夕走进屋,“大娘、婶婶,我们回来了。”
云瑶清脆道:“我也回来了。”
杜周氏摇摇头,嗔怪道:“可算是回来了,云瑶你这丫头,在外面野了那么多天,到现在才知道要回来。”
云瑶嘿嘿一笑,“这几天考察了好几个地方嘛,自然得亲自过去看看。”
杜周氏关切问道:“如何?铺面决定下来了吗?”
云瑶咳嗽了一声,说道:“还没呢,原本是确定下来了,结果那人又出尔反尔,不肯卖了,我只好继续再找了。”
林孙氏也忍不住道:“这做生意怎么能够这样言而无信呢。”
云瑶只能顺着她们的话,狠狠抨击了一下对方。无论是杜周氏还是林孙氏,都没听出她语气中的心虚。
云夕坐了下来,听着林孙氏和杜周氏在那边聊天。在云夕给云霞买了那宅子没多久,林家除了林智,都搬了过来。林孙氏对林雄威也是彻底冷了心,除了每日做饭菜给他吃,保证他不饿死冻死,其他也不怎么搭理他。林雄威心中很是不爽,倒是想发脾气。
林孙氏本身性子也不是柔弱的那种,直接放话说,他敢闹出什么幺蛾子,她就把他成为太监的事情宣传出去。作为一个男人,若是被人得知自己不能人道,那无疑是奇耻大辱。林雄威因此也彻底消停了下来,每日乖乖呆在屋子中养伤。
云夕之所以知道这些,还是赖三告诉她的。林家搬来后,赖三便让人盯着这林雄威,结果就听到这么一个大八卦。
回想起来这件事,云夕都忍不住稍微佩服起林孙氏了。
回到家后,她试着用硝石制作了一下冰块,果真一次成功,就只准备等到夏天就来开始贩卖。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杜周氏开始负责云夕下个月的及笄礼,除了宾客的邀请,还有就是云夕当天的妆容打扮。她开始缝制起全家的衣服。她给云夕的任务,便是写帖子、拟定菜单。帖子所用的纸张,便是庄子中新产出的水纹纸,上面还印上桃花瓣,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和粉色的印记,风雅又显得精致。
另一边,云瑶则是全面投入分店的事情。即使没有云夕的帮忙,也做的像模像样的,在洪山县开了两家的分店,分店的员工全都是他们在万大娘那边买下的姑娘,手里捏着卖身契,倒也不怕她们背叛。
云夕并不知道的是,还有一个大惊喜即将降临在她身上。
……
皇宫。
身着明黄龙袍的楚皇皱着眉头冷哼道:“不过是一个县君,他们那群人也能个说个两三天。倘若他们家的女孩子能拿出比那晒盐法更好的东西,别说县君了,就算是县主,朕绝不吝啬这点封赏。若不是舅舅你出面,让他们知道苏家在背后支持,也不知道他们还要拿出什么理由阻止。”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道号为无为子的苏牧言,他神色平静,“他们不过是因为云夕丫头没有后台,这才敢大着胆子拿捏她罢了。”
楚皇依旧黑着一张脸,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缓和,“你说,那丫头是云深心仪之人,是真的吗?”
无为子嘴角露出点微微的笑意,“我可没见过云深对哪个女子那般在意。”
楚皇有些吃味地说道:“一个县君,同云深终究不太般配。可惜那些官员觉得县主的位置太高,她功劳不足以匹配。”想到这里,楚皇楚息元眉头就拧了起来。
无为子淡淡道:“我见过那姑娘,的确是蕙质兰心的聪明女子,也莫怪云深会喜欢她。云深的性子你是明白的,在他眼中,他所喜欢的那便是别人都比不上的珍宝,根本不看什么身份之别。”
“也是,云深是个好孩子。那孩子苦了这么多年,能得一知心人也不容易。”
无为子看着他一脸慈爱的样子,觉得牙有点疼,他有点明白,当时后宫的妃子为何会视云深为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云夕丫头多了这封赏,只怕媒婆要踏破杜家,云深有的头疼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抱得美人归。”
楚息元眉头一横,“难不成她会因此看不上云深吗?”语气大有无为子若是点头,他就直接撤了那封赏的意思,将护短进行到底。
无为子嘴角抽了抽,“自然不会。只不过到时候云深会多了不少情敌罢了。”
楚息元眼中涌现出幸灾乐祸的神色,“那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非要隐姓埋名,呆在一个穷乡村,也不怪别人看不起他。”然后又叹了口气,“只是那孩子既然养好了伤,为何不肯回来?”
在只有两人在的情况下,无为子说话还真未必会给自己这位外甥留面子,“回来做什么?回来继续让你那些妃子儿子算计他吗?他运气好,这才养好了腿,不曾留下隐疾。我看他也不是不念着你,只是你身边一举一动都有人注意,他若是回来看你,这动静哪里瞒得过其他人,到时候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呢。我看他现在过得挺好的,比当时在皇宫中快活多了,你也不用太念叨。”
楚息元脸上是一闪而过的冷酷,“当时害云深的那妃子,我已经将她没入掖庭,她所生下的儿子更是直接修改了玉牒。”
无为子眼中闪过一丝的讽刺——偏偏真正的幕后黑手,这个外甥依旧不曾发现。而他手中证据不足,也没法一下子将他们拉扯下来,只能徐徐图之。
说到这里,楚息元声音也多了几分的郁闷,只有这时候的他,才不像是一国的国君,“你说,云深又不是我儿子,不会真正妨碍到我那些儿子的地位,我又不可能立他做太子,他们为什么就死盯着云深不放呢?”这时候,他连朕都懒得用了。
如果他连宠爱一个人都不能随心所欲的话,那么他还当什么皇帝。
无为子说道:“虽然他不是皇子,可是你对他的疼爱,却越过了那些皇子。别忘了,五百年前,曾经也有一个皇帝没有将皇位传给自己儿子,而是传给了疼爱的侄子,他们不过是担心你对云深的宠爱也会超过这个度罢了。”
楚息元冷哼道:“云深他母亲是为了救我而死,他爹对他又没多少情谊。芷芸去世后,他作为世子,在府里的地位居然还不如一个庶子,我只好将他养在皇宫里,谁知道那些人却看不过眼。”
他似乎回想起来什么,脸上闪过一丝的怅然。
无为子知道他这时候只是想要一个倾听者罢了,他神色淡然地听着这些花,安静地喝茶。
楚息元从回忆中回过神,又恢复了不怒自威的姿态,“太子,他的手深得太长了点。”
无为子知道这时候并非落井下石的机会,反而为他说好话,“太子年纪还小,被底下人蒙蔽也是正常的。”
楚息元摇摇头,“作为一国的太子,却被人蒙蔽,也实在让我失望。那邓家的姑娘德行不堪庶妃之位,还是贬为庶人,送她回娘家吧。至于邓家,私藏硝石矿,我已经下令晏回收回邓家盐引,将邓家全部家产抄没。若不是看在太子份上,至少也要治他们全家满门抄斩之罪!”
失去太子这把保护伞,家产又被抄没,邓家以后的悲惨日子可想而知。
无为子说道:“原本邓息的哥哥邓康倒是个好的,当年洪水,他还捐出了不少的家产,只可惜他去得太早。”
楚息元想起这件事,难得网开一面,“那邓康是否有留下子嗣?”
“只留下一子。”
楚息元道:“那就准许这孩子带着他们这一方的家产,离府另居。”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无为子便同他告退。
从殿里走出后,无为子走了不到一刻钟,迎面走来一个面如冠玉,眉眼之间蕴含郁色的少年。
少年见到他后,说道:“见过舅公。”
来人正是楚息元的嫡子楚钰。
无为子淡淡道:“不敢当这声舅公。”
楚钰眼中的郁色加深,“舅公可是因为邓家在怪我?我也不知道邓氏的弟弟,胆子会那般大。邓氏在知道这件事后,便向我脱簪请罪。”
无为子说道:“太子对身边人温柔体贴是好事,只是怜香惜玉,终究还是得看对象。”
他没有再同他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旋即潇洒离开,只留下楚钰在原地神色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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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稍微透露了一点云深的身世,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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