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顽只觉得眼前一花,就来到另一个天地。
眼前不再是孙宅后院,而是一片黑暗中,她面前有一座穿衣镜,刚好能照出她全身。
穿衣镜上用血写了一行字:游戏开始。
这肯定不是她写的字,黑暗中,一定还有别人。
温顽唯一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每次在这种氛围下出现字迹,都是用血,这是哪条法律规定只有血能够营造气氛吗?
她思路总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经历过一些不正常的事后,她的思维更加跳脱了。
“这里是噩梦?”她语气是疑问句,其实在心里已经做出判断,不是噩梦,就是幻觉,但既然那东西叫做梦魔,想必也会做些符合自己身份的事。那么,只要醒来,就能离开这个噩梦了吧?虽然她不懂梦魔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们,但既然她还活着,就得再努力找找出路。
问题在于,如何“醒来”?
温顽在原地抱着手臂思考了很久,毫无收获。
她决定到附近走走,随便走,反正在这片黑暗中,不分前后左右。
温顽就像是散步一样漫无目的地行走着,不,甚至比平时散步时还更散漫。散步时起码会顺着预想的路线,偶尔寻找新的线路,行走时还要规避过马路等红灯等麻烦,在这片黑暗里,没有路,没有路线,没有转弯,没有红绿灯,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但也没有入口,没有出口。
眼前,背后,全是黑暗,无尽的迷宫。
背后……想到这里,温顽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是一片黑……咦?穿衣镜怎么从她背后冒出来?温顽记得这是她刚刚被发送到这个黑暗世界时,就出现在身边的东西,但是穿衣镜没有脚,她走了这么久,怎么它还在她旁边?难道她随意向左向右,不小心走回了原地?
温顽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再回头,穿衣镜仍然在她背后。
ok,这是个绑定的任务道具是吧?
温顽懒得理它,转过身开始飞奔,这次没有再有任何转弯,一路向前,跑了老远才猛然停下,向后转:穿衣镜在她身后,好像她跑得气喘吁吁,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我就不信了,你非跟我过不去?”温顽这次盯着穿衣镜,慢慢后退,终于眼睁睁看着穿衣镜距离自己越来越遥远,在她发现穿衣镜已经停留在一段距离外,才回头——这次,穿衣镜又出现在她背后,像是会移形换影,或者说瞬间移动。
“看来你是会飞呀。”温顽喃喃自语。
“梦魔的东西……不知道飞剑对你有没有用?”温顽召出小剑,朝着穿衣镜刺去,但是小剑像是穿过空气一样直接无视了穿衣镜。
温顽起了兴致,“幻觉里也有真实存在的东西?”
她感兴趣地瞄准穿衣镜,猛然一拳狠狠砸了上去!
“哐啷!”穿衣镜上的玻璃瞬间粉碎,哗啦啦洒了一地。
跟玻璃碎片一起洒了满地的,还有她右拳指节上的血。
“我……艹!”温顽咬着牙闷吭一声,张开手臂一看血正哗哗往外流。
如果这种痛也是幻觉,那么梦魔的本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温顽心里相当清楚她是活该,但她还是记恨上梦魔,包括黑暗世界,和这面穿衣镜!气不过的温顽又怼了碎片一拳头,换来的是更加剧烈的疼痛和越涌越多的鲜血,不过,当穿衣镜上的玻璃碎得七七八八,在温顽身边突然响起了轰隆一声巨响。
她身边,突然冒出了一栋小屋。
“还真是玩游戏,激活场景,居然要靠触发。”温顽心痛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拳,早知道触发这东西代价这么大,她应该用左手来。
温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如果被外人知道是否会上“左手保护协会”黑名单,但是对于此刻孤军奋战的她而言,一只健全的右手显然比除了凑热闹嘛都不会连画符都可能画到手抽筋的左手有用。
小屋是砖结构,但是出入的门是一道防盗门,门上插着一把钥匙。
温顽没有轻易踏入,先绕着小屋走了一圈,这座小屋四面墙,平房,屋顶是钢结构,没有窗户,出入的地方只有那扇防盗门。她试着扭了一下钥匙,这扇门原本是锁住的,但是向右转两圈就打开了,所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用防盗门,为什么要锁门,还放着一把钥匙。如果这钥匙需要由她来找,那她可能还能理解一点。
可是现在钥匙光明正大地插在锁眼里,只需要轻轻扭一下,就能开门。
是个陷阱?
温顽绕着小屋走了三圈,终于想明白,是个陷阱又怎么样?她还是得义无反顾地跳进去。
所以温顽走回门口,迅速扭动钥匙,推门进屋。
小屋内的布置非常单调,从外面来看是一个平房,不过走进屋子才发现这就是一个房间,不分什么玄关客厅卧室之类的,只有一个房间,摆着一套桌椅,长条桌子旁对称地摆着八座餐椅,餐桌上放着西式烛台,插着三根点燃的白色蜡烛,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照明。
在房间一角挂着一面镜子,温顽一开始特意无视了,但检查了餐桌后她没发现任何东西,也就只好慢吞吞走过去。她不喜欢镜子,尤其在经历了这些不正常的事情后,就更不喜欢镜子了,它能够照耀出美好的东西,但也往往与邪祟牵涉到一起,它当然是无辜的,但温顽就是不喜欢。
特别是在这种诡异环境中。
温顽非常不情不愿地走向了镜子,当她来到镜子面前,果然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当然,除了她的脸还能有什么。
温顽胆战心惊地悄悄观察镜子里的自己的身后,没有奇怪的黑影,没有突然出现的一张脸,她松了口气,镜子里的自己也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看来果然……等等,镜子里她在对她笑?温顽扯了扯自己的嘴角,但镜子里的她没有做出同样并镜面相反的动作,“她”依旧在笑。
“嘻嘻嘻……你发现我了吗?”从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看到截然不同的笑容实在是一件再恐怖不过的事,即便身经百战,温顽也依旧感觉到遍体生寒。
“哐!”镜子里的“温顽”挂着那张瘆人的笑脸,用拳头击向镜子,她马上要砸碎镜子,马上要跑出来了!
“哐!哐!哐!”“你等等我啊!”“哗啦啦……”从镜子里的温顽开始击打镜子到她从镜子里跳出来只有几秒的时间,温顽毫不犹豫地向后逃跑。她冲到门口才发现自己特意留的门竟然自己关上,幸好她一拧开关还是把门打开,成功冲了出去。冲到门外,她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朝着远处逃走,先反身将门关上,钥匙往反方向拧,将门倒锁住以后,把钥匙随便抛在门边。
“咚咚咚!”被门关住的镜鬼用力敲响大门,“我一定会抓到你!我一定会抓到你!”
里头闹了半天,突然没了动静。
但温顽也不会上当,她不开门,深呼吸一口气,扭头就走。
这时她发现小屋对面突然出现了一栋红房子,就在原本摆着穿衣镜的地方。现在穿衣镜不见了,这座红色砖房突兀地冒了出来。它是打哪来的?温顽走到门口一看,这座房子跟对面的小屋几乎一样,也有一扇防盗门,没有窗户,没有其他出入口,平房平顶,砖结构,唯一的不同就是房子的颜色。
第一座小屋的颜色是棕色,远远看去有点像一座木屋,但第二座小屋是红色。
这意味着什么?
温顽的“已知”不多,只能暂时放弃思考。
门上的锁眼里也和之前一样插着一把钥匙,锁死状态。
温顽朝着反方向扭动钥匙,将门打开,小屋里的布置和之前相比有了一些变化,虽然都是一个房间,但之前的房间像是餐厅,这里则像是一间客厅,房间里摆着沙发和电视机,中央有一个方形地毯,地毯上压着一座茶几。她首先审视房间的墙上,有一幅油画,但是没有见到镜子,温顽松了口气。
她先走到墙边去看油画,油画上画的是向日葵,不是那幅名画向日葵,出自一位无名画手,整幅画涂得乱七八糟,花瓣是紫色,花茎是红色,背景是绿色,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典型脏色组成了花瓶。
看久了有点恶心。
温顽将目光移动到茶几上,茶几上摆着一杯咖啡,不过她不喜欢喝咖啡,pass;
沙发看起来很软,不过她不累,也担心沙发上有机关,不坐,pass。
电视机……好像有点奇怪。
温顽站在旁边仔细研究了一下,终于发现怪在哪里,电视机背后有几条电线,墙角也有一个插座,但所有插头都大大咧咧地扔在地上,没有一个是插在插座上的。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电视机没有开启,是黑屏状态。
温顽在房间里站了半天,也没等到镜鬼从哪个角落里冲出来。
她倒是站得腿都酸了,只好去危机重重的沙发那里坐下。
捶着腿,她抬头看了一眼电视机——
镜鬼的大脸贴在电视黑色的屏幕上,嘻嘻地笑:“我这不是找到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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