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张丽春之死,将这些大山村留守村民们唯一的期盼都抹灭了。
“也对,凶手要什么时候杀人,难道还要立规矩吗?他想今天杀两个,就……”余健说不下去,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这次第一个牺牲者为什么偏偏就是他的妻子呢?他还以为,阿正死了,又能多活两天,可现在凶手却突然改了规矩。
死亡,将成为一件随时会发生的难事。
“原来这凶手以前是至少隔一天才会再动手的吗?”温顽好奇地问。
“是,不过,他现在恐怕已经不想再守规矩了。”
这是否是一种预告,告诉他们,他即将大开杀戒?
余健的心陡然提起。
温顽却道:“我觉得,两个凶手不一定是同一个人。”
“哦?”对于落水的人而言,一根稻草都要死死抓住。余健为张丽春之死心痛,他更怕自己也会和她一样,无论此刻温顽说什么话,只要动听,他都肯信,“你的意思说,这段时间一直在找机会杀死其他村民的人,跟杀死我妻子的人并不是同一个?”
“你刚才说过,之前那些村民的尸体都不见了,只有头颅被割下,放在明显的地方。可是这次却不一样,这个凶手不仅留下了她的全尸,而且,让她的尸体留在原位没有动过,刚才如果不是余劲突然想到要进去看看,恐怕还不会这么快发现她的尸身。”
“对,对!”余健拼命点头,“是这么回事,一定是!你说得有道理!”
从地上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那么凶手是谁?”
温顽低头看去,说话的人正是余劲,他抱着张丽春,已经不再恸哭,脸上还挂着交错的眼泪,眼睛里充满狠戾的杀气,在月光下的映照下,诡异得可怕。
“我不知道。”温顽叹了口气。
“你不知道?你猜到这么多,还不知道凶手是谁吗?”余劲大吼。
“儿子,你逼她有什么用?温小姐第一次来这里,对我们村子里的人根本就不熟悉,她怎么会知道谁是凶手?”余健忙说,“不过她确实帮了我们很多,至少我们现在知道杀死你妈的人另有其人,说不定就在村子里……”
这次的现场看起来是很寻常的杀人案,余健终于可以往凶手是人这方面猜了。
“不是!不是!说不定杀她的人就是这两个!”余劲突然放下张丽春,跳起来冲进厨房抢出两把刀,气势汹汹地朝着温顽扑去,“我们好心收留你们,你们却……王八蛋!”
温顽扭身躲开这一刀。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不去找凶手,拿我们出气?”温顽蹙眉说道。
余劲一言不发,举起刀又砍下去。
蒙惇无语地走上前抓住余劲两只手朝着地上一摔,余劲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就弯腰把那两把刀摘出来,扔到一旁。
“你是真觉得我们是凶手,还是不敢找那个凶手替你的妈妈报仇?”温顽问。
这句话显然刺激到他,余劲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温顽冲去。
这次余健拦住了他,余劲依旧恨恨地跳脚吼道:“是你杀人!”
“你别忘了,你把我们两个锁在屋子里,是你锁的门,也是你放我们出来的。”温顽道。
余劲何尝不知?
他只是找借口而已。
可是温顽毫不犹豫地戳破了他单薄的盔甲,顿时令他像是被剥光一样无地自容。
温顽还没说完:“要是你不把我们锁起来,我们呆在家里,说不定会找她聊聊天,三个人在,总不至于被人偷袭,连死了都是无声无息。余劲,你觉得她死得冤枉,那你刚才为什么不陪着她呢?你觉得我们是凶手?怪我们没有保护她?可在我看来,害死她的人……似乎是你。”
余劲呆呆地后退两步,在张丽春身边跪下。
他已经找不到另一个理由了。
温顽懒得睬他,接着问余健,“所以,之前让我们离开,是想要让剩下的所有人都住在一起,相互监督,避免被凶手抓到落单的人?”
余健点点头,“没错。”
温顽也点点头,“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可是我的妻子……”
“我们先过去,跟他们联络后再一起来将张阿姨带走,正式下葬。”
“也好。”余健拍了拍余劲的肩膀,“儿子,走吧。”
“我不去。”余劲重新将张丽春抱起来,“我要陪着她。”
“别任性!”余健的轻拍改为狠狠一巴掌,“跟我走,我们待会会回来送她入土为安,但不是现在!你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里!”
“……”余劲不说话,也不动,意思很明白了。
“还挺倔强。”温顽笑了笑,“余村长,我看您就放他跟张阿姨单独待一会儿吧?”
“不行!”余健非常坚决,“我们余家只有这一根独苗,他绝不能有事!”
他身上突然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拐杖都扔了——当然余健本来也不是个病秧子,往日拄着那根拐杖,只不过是为了营造几分村长的威严而已。现在他大步抓紧余劲,大力把他向后一扯,“我难道会不管她?先将她留下是权宜之计,你留在这,难道能等凶手来找你?”
温顽无奈地看了蒙惇一眼,余健怎么偏偏说这句?
果然,正如她担心的那样,余劲露出狂喜之色,“对!我可以等凶手来!我一定要留在这!”
余健没把他劝服,倒是给他留下提供了一个更加有力的理由。
“余村长,你好像没法说服他了。”温顽说,“要不这样,打电话叫几个人过来,先把张阿姨抬过去,怎么样?”
“我们村子没有电话。”
温顽以为他没理解,“我不是说用手机,你们这么有座机吧?”
“没有。”
“啊?”
“他们都在村子中央等我,但他们不会过来,至少我们要派人去,才能叫来几个。”
“哦。”温顽感慨一声,与蒙惇对视一眼,“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
天然的暴风雪山庄,真是杀人的好地方。
“我看你儿子挺厉害的,给他两把刀,说不定真抓住凶手呢?”温顽劝说道,“您先跟我们一块过去,不见您,我们两个外人怎么可能叫得动他们帮忙?”
“这……”余健左右为难,他不肯将余劲单独留下,但再蹉跎下去,天就真的该到深夜了。
温顽见他为难,说:“不然我们就等人来?”
“不会有人来的。”余健无奈地说。
可是,他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有声音由远及近,“村长!村长!”这样叫喊的人数还不少。
温顽:“余村长,人来了。”
余健皱了皱眉,“我明明让他们在那里等我,怎么突然自己过来?”
“我们出去看看吧。”温顽对余健说。
余健不肯动,“喊他们过来也是一样的。”
他说完,就真的昂起下巴大声嚎了几句,大晚上鬼哭狼嚎,真是一点都不怕叫来什么野兽。
很快,那些声音都朝着后院来。
温顽先把门打开。
外面的声音一路不绝,越来越近。
“村长您在哪?”
“有麻烦了!”
“出事了!”
一个个像找妈妈的小蝌蚪一样激动,蝌蚪还不会说话,人会。
温顽被吵得心烦,开口反问:“出了什么事?”
来人冲进后院,一句话没有刹车,就顺口溜了出来:“村长,阿诚也死了!”
说完话他就冲进后院,却见张丽春被余劲面朝上抱在怀里,浑身的血。
来人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全懵了,一团麻,乱糟糟。
温顽把这个麻烦留给他们村子里的人自己解释,跟蒙惇走到院子一角。
有些话,是不适合与背后那些人说的。
温顽低声道:“你也有感觉吧?”
蒙惇点点头。
虽然她和蒙惇都离开过,但无论是离开时还是回来以后,都一直不曾感觉到附近有鬼。这是一种同质相吸的不能,自从正式死亡以后,温顽便感觉到,只要附近有鬼,她都一定会有所感应,可这次却没有。鬼魂来去,总会留下点痕迹,但现场却“干干净净”。不止是她没有感觉,连蒙惇也毫无所察,可见……
这桩杀人案,是再明显不过的人杀人。
所以她才肯放余劲自己一个人待在这,他有刀,又肯发狠,说不定真能反杀那凶手——假如这位凶手真的去而复返的话。可惜余健不信,她也无法说服他,只好继续在原地蹉跎。幸亏其他村民自己找上门来了,不然她真不知道要在村长家浪费多少时间。
对了,他们来时喊的什么来着?
又有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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