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春应该是被人杀的,其他村民就不一定了。”温顽回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这些村民好像并不怕鬼,也不在乎自己的同乡被人谋杀,他们只是单纯地怕死地而已。”
“他们聊完了。”蒙惇提醒。
“那我们过去看看。”
温顽凑过去,问余健,“你们说完了吗?”
“我已经把这里的情况说清楚了,至于他们那边……”余健看她一眼,没有隐瞒,“我们又死了一个村民,他叫阿诚,住在阿树家附近。当时他说自己有东西没拿,独自回家了一下,没想到就一直没再回去。”
“是啊,阿诚家和阿树家那么近,怎么就出事了呢?”那个报讯的人唉声叹气。
“阿树?”温顽一怔,“我们待会是去田树家住?田文家?”
“阿树是阿文的爸爸……”
“我知道。”温顽叹了口气,“行吧,去就去。”
余健不明白她怎么会是这个口气,但还是接着说下去,“有人受不了等,出去找他,没想到一出门就发现阿诚也被杀了,头颅割下放在门口。”
“阿正才死多久!怎么阿诚这么快就被杀了?”报讯的那人惊恐地说。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担忧与绝望。
“算了,别说那些,我们别再分开,快点会合。”余健说,“你们帮我抬人。”
把张丽春的尸身抬走,余劲就总算肯跟着走了。
几人拆了一块床板,把张丽春放在上面,四人扛着床板走在前列。最前方是余劲,现在毕竟是夜里,他要引路,手里拿着手电筒——这是第三个除了服装和灯外令温顽想起现在确实是现代的物品。
她和蒙惇走在队伍的尾巴,众人有意无意地排斥他们。
温顽不在乎,走在后面还方便和蒙惇窃窃私语。
到了田树家,四人把张丽春扛到院子里,将床板放下。
余劲把一直扛在肩上的草席解开,盖在了张丽春的尸身上。
田树从屋子里走出来,见到院子里的气氛一片凝重,不由得惊道:“出了什么事?”
余健上前解释。
田树叹了口气,“没想到……算了,你们快点进来,我们必须呆在一起。”
阿诚的死,给所有人心上敲了一记警钟。
这意味着,那潜伏在黑暗中的杀手,真的要大开杀戒了。
厨房里的刀全部被拿出来,放在前屋,村子里的活人全都在了。神情阴郁的田文,略有些紧张的田歌谣,这家的主人反倒在角落里蹲着,除了田树。田树提供住宿的房子,又是余健的死党,跟他一起在人群中央坐着。
温顽看看好像没处下脚,蒙惇突然从背后伸手抱住她。
“靠我身上吧。”
“那你?”
“我以前一直练军姿,站得稳。”
温顽放心地往后一靠,躺在蒙惇怀里,正如他所说,他连动都没动一下,简直像一堵墙。
“我觉得你还是挺靠得住的。”
“哪种意思?”
“两种都是。”
蒙惇抿着唇勾勾嘴角,更用力地将她抱紧。
这时,余健和田树已经讨论完毕,由余健讲述在他家发生的事——虽然去找余健的人已经知道了张丽春之死,但是留在这里的其他村民还只知道那位名叫阿诚的村民的死讯。嗯,阿诚,这名字听起来就很命短。温顽胡思乱想,无边无际,等回过神来时,余健已经把话说完了。
“他刚才说了什么?”她问背后的蒙惇。
好在蒙惇不像她一样陷入沉思,一直听完了余健说的话,立刻答道:“说了些床位安排。”
每个房间里至少要摆着三张床,每张床上至少要躺两个人。这也就意味着一个房间起码要有六个人一起睡。这是有原因的,一来,田树家房间不够多;二来,如果房间里只有两人,一个死了,另一个很难自证清白,况且老人这么多,万一谁倒霉跟凶手分配到一间,就算察觉对方的身份,也不一定打得过啊。
温顽马上紧张起来,“没把我们分开吧?”
“放心,是村长安排的,我们和他们父子还有田家三口住一间。”
“哇,那也真算是vip房间了。”温顽扫了一眼,说。
虽然有一个房间里塞七个人,但基本都是重要人士,尤其是村长也在。温顽倒是有些奇怪,她是外来的人,其他人都有点排斥她们,怎么村长还肯把她和蒙惇分配在最中心的房间?她不明白余健打的什么主意,但也不在乎,反正她只是来看看热闹,真的想走,没人能把他们留下。
接下来,所有村民开始分队,按照分配的房间来各自组队,去搬床。
按照田树的设想,每个房间里至少要摆着三张床,但是这里又不是旅馆,哪个正常房间里会有多余的床?还是得从外面搬进来。每一组都至少有六个人,同时行动既壮胆又安全。余健这组比较惨,只有余劲和蒙惇两个劳动力,温顽不想在这时刷存在感,便装了回柔弱女子。
余健和田树,田文留下,温顽跟着搬床的两人走。
这时一直抱着腿缩在墙角的小女孩跑了出来,田歌谣冲到温顽身边,“姐姐,我也想出去。”
温顽很高兴,她总算不怕她了。
难得小天使向她张开双臂,温顽立马也朝她张开手,“来,我抱你走。”
田歌谣坚决地握住她的衣角,“姐姐,我走得稳。”
“那好吧。”温顽不让她扯着衣角,这哪抓得稳,伸手握住田歌谣的手。
“姐姐你的手好冰。”
“……呵呵。”温顽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没关系,我也很热。”田歌谣不在乎地回握住她的手。
温顽拉着她往外走,余劲要去隔壁搬床,两人搬一张,走两趟就成,蒙惇不认路,但跟紧不难。很快,两人进了隔壁的房子,从卧室里拆出一张床。当然,拆床时现场被搞得一片狼藉,温顽有点担心主人会骂。
“骂什么?”余劲不在乎地说,“命都要没了。”
“这多麻烦啊,拆床还不如搬被褥来,大家一起打地铺不行吗?”温顽问。
余劲瞄她一眼,“你不介意?”
温顽笑着说:“不是你刚才说的?命都要没了。”
再说,到时候让田歌谣睡一头,旁边挨着她,她旁边再挨着蒙惇,这样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又不是古代了,难道一块打地铺还要叫人家负责任吗?
余劲扯了扯嘴角,“你倒是爽快,不过,确实不行。”
“为什么?”温顽刚才进屋时就发现了,跟自己同龄的女人根本没一个,基本上都是婶子这个辈分的女人,至于小女孩,她年纪以下最小的就是田歌谣,她已经是村子里唯一一个小孩了,其他孩子都跟着爸爸妈妈在外面。连她都不介意,其他人难道还有在意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这规矩的?
“我们村子里有怪虫。”余劲说,“必须睡床,不然这些虫子找着洞就钻,可不管是鼻子嘴巴还是耳朵。”
温顽听得一阵恶寒。
她倒是不怕虫子,大不了一睡着就把化形改显形。可架不住想到那画面恶心。
“你们这里挺干燥的,我还以为虫子少呢。”
“以前也没虫子,是最近出现的。”
“哦?”温顽还想再问,但余劲已经不耐烦了。
“你哪来那么多话?真这么闲就替我扛这张床,不行就走开。”余劲低声吼道。
温顽就——拉着田歌谣走开了。以她现在的能力,别说替余劲扛床了,就算独自抱着床回田树家去也不为难,可惜她现在是一个柔弱女子,只好娇滴滴地闪一边去。田歌谣乖乖地握住她的手,跟她一起加快了脚步,之前她们两个走在后面,这次温顽认得路了,便走在前面,率先回到田树家。
余健和田树竟然在打牌,玩的是“斗牛”。
田文也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但一脸了无生趣,抱着他那根拐杖靠在窗边,两只眼睛盯着天上的月亮。
“闪开,别挡着路!”余劲大声喊着。
田文瞄了一眼,收回目光,轻蔑地一笑。
余劲全看见了,奇怪的是他居然没骂人,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和蒙惇把床扛去空地放下。
温顽在床上就坐,看这里布置挺简单就问,“这是客房吗?”
“是我的房间。”田文说。
温顽十分惊讶地扭头看了他一眼,他竟然肯主动搭话?
不过田文回答了这句话后,就立刻把脑袋重新扭过去,再次仰望起天空的明月。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人人脸上带着忧容,只有田文一脸不在乎,似乎没什么能比那月亮更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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