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挡我的路?”
平静到让人发颤的身影,渐渐自那淡去的血雾中显了出来,而那血雾也并非是散去,而是被吸收到了体内,剑身与肉身,二者此刻无形之中已是一体,气息水乳交融,反复轮转。
那双异常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眼身前挡住去路的老者,而后抬起看着风云汇聚的天空。
云中忽明忽暗,雷电闪烁。
而他的话,就像是对着两者说的。
一者是眼前的人,一者是那山雨欲来的雷电,像是在续势,只待千钧一发,便会朝那不容于世的人和剑劈去。
“天谴?”
老者双目微缩,看着那化作雷海的天空急步后撤,似它们这般妖邪之物,最为致命的便是这煌煌天威,便是他,亦免不了俗。
他脚步一抬,身形竟是直直没入土中,在出现,已是在百丈开外,而且如此距离犹不放心,顿时再次遁地,直到脱离了那黯淡的天空。
只是,他身虽在阳光之下,但心却仍是发冷。
刚一停下,就见那快要压到人间的雷云和那傲立山巅的身影对峙着。
煌煌雷霆,神威如狱,然那人亦不是泛泛之辈,没有言语,没有动作,一股惨烈的气息已是自他为源头朝四面八方散了出去,带着凶邪之意,携着滔滔杀气。
所过之处,皆化作死地,原本看似黑黄交错的山就像是被当头泼下一盆墨水来,全部染黑。
“唔。”
好似发怒的闷哼,那人终于动了,手中长剑一抬,遥遥一指那看似好像触手可碰的雷云。
这是一刺,没有多么惊人的真元灵力,没有什么惊艳的剑招,只是平淡的一刺,可,天空雷云竟是在这一击之下被捅破了。
此刻他忘了所有,忘记了真元灵力,忘记了剑道修为,唯一有的,是体内遍及四肢百骸,游走于全身的凶邪之气。
不过简单一刺,以凶邪之气催之,不想威势竟恐怖如斯,剑势如柱,顿时将那无边雷云捅了窟窿,更像是要洞穿宇宙苍穹。
汇聚的雷霆更是一散,好像为之失声。
只是,一切又如何这般简单。
这世间万物自然天成,其中又是以人最为完美,在古老的神话中,那女娲有感其道,于是抟土造人,其所成之体,便为先天道体,意为道之载体。
但,生死无常,轮回无端,万物有生亦有死,寿元有数。
而修行之下,人们数十年如一日,日益渐深,渴望突破生死大限,化有数为无数。
只可惜天地秩序又怎会那么轻易被打破,而这雷霆,据传便是天地为惩戒世间一切逆乱者而生,渡过者生,渡不过者,化作灰灰。
那秋水寒此刻化作凶邪之器,便意味着柳白衣亦是如此,天地又怎会姑息。
散去的雷霆翻滚再聚,更加黯淡,漆黑如墨。
不过片刻。
“轰!”
水桶粗细的闪电骤然劈下,波及之下只见一处矮丘竟是瞬间炸开,化作一大坑,雷云深处条条电弧更好似翻滚扭动的苍龙,嘶吼不休。
“咔……”
千钧一发之下,只见一道闪电已是落下,天地神鞭暗蓝发黑,朝那静立的人挥去,声刚响,雷已至。
而同时,那一直等待的人也动了,剑尖直迎而上,剑势像是放大了无数倍的虚影,二者相撞之间,竟是同时消散,不分轩轾。
“嗤嗤嗤!”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手中剑势未绝,又是刺出三道惊天剑影,迎上了接踵而至的三道闪电,只看得那远远观望的两人目露震惊和沉默。
老者是妖,他深知这雷霆之威是怎样的可怖,人不需要化形,但他们却需要,修行千年,却不过只为修得道体,亦续渡过此劫。
而远处还有一人在看着,她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远处的身影,只是却好像有几分迷惘,那是明珠。
不知为何,她的眼神忽然有种怒,对那雷霆的怒,更像是对天地的怒。
她,似乎亦是一个忘记了什么的人。
远处老者此时也看到了明珠,身体一震,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溟竹?”
嘶声惊退之下,他面容忽然变得很诡异,然后转身就走,好像看到了什么大恐怖,再无停留。
“她竟然还活着,她竟然还活着……若被那些人知道,恐生大劫。”风中只剩依稀的惊恐声,他似乎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此刻明珠却一直紧盯着那人,璀璨剑光一经出现便一闪而逝,但威势都惊人的可怕,便是与这天地之威比起来都不弱丝毫。
惊雷之下,阵阵雷鸣硬是持续了两天两夜之久,那座山更是生生矮下去十数丈,周遭一片焦黑,寸草不生。
唯有明珠跑了过去,雷散了,竟是硬生生被那人以剑气斩灭,她面带惊慌失措,已是跑到那焦坑之内。
只是,那还有半点生机,其内石与土不是齑粉便为焦土。
明珠呆站在那。
而那坑中站着一人,依旧如初时,看起来与周围的惨烈格格不入。
见柳白衣无事,她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只是,刚欲下去,便见柳白衣面色瞬间骤白,七窍之内都在流出血液。
而后连人带剑,仰面而倒,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