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呐, 陆生先生你能不能跟我们说一下你那个时代的事情。”
鲤鱼精被妖怪们和短刀们推了出来,她甩了一下悬空的鱼尾, 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奴良陆生一愣,他看了眼仰起头期待的看着他的小妖怪们和式神们,点了点头, “啊,当然可以。”
他看着鲤鱼精的视线飘忽了一下,心情有些微妙, 主要是还是因为河童的关系。
想想还宅在他家后院的池子里的河童, 再看看眼前这个,红着脸羞涩的和鲤鱼精说话的河童。
真的是……河童和河童差别为什么会这么大呢?好歹人家还有暗恋对象啊!
“哇!太好了,我去喊大家一起来。”今剑一拍手, 蹦蹦跳跳的跑远了。
“诶?我也要去!我要让晴明大人也一起过来听!”童女挥舞着翅膀飞了起来, 急忙追赶着今剑的背影。
这是什么情况?奴良陆生有些懵。
童男目送着妹妹离开, 扭过头歉意的对奴良陆生说道:“万分抱歉,阴阳寮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新人了,所以大家都对你很好奇,还请您多多包涵一下, 大家都没有恶意的。”
寮里那些式神们的那些陈麻子烂谷子的事,他们早就听腻了, 都能把那些故事给背下来了,所以大家的精神一直都有一点点萎靡不振。
简单的翻译一下就是, 他们想吃新鲜的瓜, 想听从未听过的故事。
但是自从奴良陆生这个学名为滑头鬼的妖怪来了后, 就不一样了,新人等于有新故事。
尤其他们在前几日听到了奴良陆生对酒吞童子说的那一番话,好奇心就达到了顶端。
他们一直蠢蠢欲动着,要不是怕吓着新人,早就跑过来把奴良陆生的三围尺寸什么的都给问个清楚了。
等奴良陆生来了阴阳寮也有几天了,差不多习惯阴阳寮的生活。先前又就着奴良陆生前几日的事情,讨论了一番,好奇心又被吊了起来,抓心挠肝的,他们就按耐不住的跑过来问了。
“……没事。”奴良陆生摇了摇头,他只是微微有点不适应他们过于热情的态度。
“那我们就走吧,到这边说话!”
式神和短刀们推着奴良陆生去了庭院的侧面,庭院的侧面是大片的空地和与后屋相接的走廊。
空地上挖了方水池,是供给水生式神休息的,而水池旁贴心的栽了个棵足够避阳的大树,还有些许大石块围在水池旁。
荒川之主等水系妖怪就在那里坐在纳凉。
“麻烦退君了。”椒图抓着贝壳边,细声细气的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能帮上椒图的忙真的是太好了。”五虎退连忙摆了摆手,他挽起袖子,将手伸进了水中。
椒图见状,连忙合起贝壳将自己的身体藏了进去,以便五虎退将自己从水里打捞出来。
抓住能使力的凹槽点,五虎退用力,轻轻松松的就把椒图连壳带人从池子里面捞了出来,放在岸上。
“辛苦了。”椒图打开了壳,她甩了下沾满了水珠的尾巴,“我们也过去吧。”
“嗯!”五虎退捞起围在他脚边求抱的小老虎,追上椒图一蹦一跳的步伐,凑到了以奴良陆生为中心的包围圈里。
五虎退和椒图的关系之所以这么好,大抵是因为他和椒图的性格都差不多,都是腼腆内向那一型的。
“这边这边,快点啦三日月,再慢的话就抢不到好位置了。”今剑拖着捧着茶杯、慢悠悠走着的三日月,急速向奴良陆生那边奔去。
“哈哈哈哈没办法,谁叫老爷爷我已经上了年纪了?”被今剑这么催促着,还被拉着跑,三日月的步伐依旧是慢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好不容易带着三日月到了奴良陆生的附近,今剑发现好位置都已经被人抢掉了,他鼓了鼓嘴。
“嘛,别在意别在意哈哈哈哈。”自从眼睛被百目鬼治好后,三日月的心胸便越发的开阔,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看了眼人越来越多聚到自己身边来,奴良陆生缄默了。
“不要管他们啦,陆生你快说吧。”凭借着自己身材娇小的优势,小妖狐一点都不客气的,直接爬到了奴良陆生的大腿上坐着。
三日月拉着今剑坐到了距奴良陆生还有七八个人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我们就坐这吧,这个距离应该也能听的。”
嗯?黑田坊?
奴良陆生遁声寻去,看见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奴良陆生冷漠脸。
他就知道,声音的主人一定不是他所认识的人。不过这里未免也太奇怪了,声音一样也就算了,妖怪品种一样也可以算了,这里最大的问题是为什么式神里面还有神明?
式神不都是妖怪嘛!
奴良陆生深刻的觉得自己以前还是太天真了,什么羽衣狐,什么鵺通通都是假的假的。
和八岐大蛇这个上古邪神比,他以前遇到的那些敌人简直都是渣渣啊。
奴良陆生被带去打八岐大蛇、土蜘蛛和荒骷髅时,看到那几个大妖怪被式神吊打的哭天喊地,三观破碎的事就暂表不提了。
反正,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操作,日常是殴打上古邪神——八岐大蛇。
手下一堆神明,什么惠比寿、一目连、两面佛、小鹿男、荒、辉夜姬、荒川之主,甚至还能驱使地狱的阎魔大王。
还有得知那些刀剑付丧神其实都是他那个时代里价值不菲,只能在博物馆里参观的重要美术品、皇家御物之后。
奴良陆生就麻木了,对那些和自家手下同品种的式神都感觉不到丝毫惊讶了。
不就是同品种嘛!这算什么!
要是哪天,安倍晴明带了个叫天照或者是伊邪那岐、伊邪那美的式神过来,他都觉得很正常了。
“说起来,”萤草甫一过来,就被大家推到了距离奴良陆生最近的位置上坐着。
她托着下巴,“为什么你要说茨木是酒吞的儿子?”
奴良陆生回过神来,他组织了下语言说道:“在我那个时代,茨木童子就是酒吞童子的儿子,不过貌似是养子吧?”
脖子旁冒着火的首无举起来手,“那墓碑又是怎么一回事?”
与自家首无造型不一样的首无,让奴良陆生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不由得担心起他那悬空的脑袋,被他衣服上那些火给烤熟了。
奴良陆生言简意赅,“据说他所说是为了父亲酒吞童子,用酒吞童子的骸骨,在脸上立的不朽的墓碑。”
他对酒吞童子的那些陈年往事不太清楚,只隐隐听过组里部下们的几句讨论而已,再多的他也不太清楚了。
奴良陆生此话一出,式神们哗然,立即兴奋的讨论了起来。
“果然,无论是哪个时代的茨木童子,对酒吞童子那份迷弟心还是不会变的。”
“不过,把酒吞童子的骨头放到脸上,这也太变/态了吧,吹也要有个限度啊。”
“茨木童子那个恨不得昭告天下,让所有妖怪和人类都知道他挚友有多厉害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三尾狐沉吟许久,盖棺而定,“活该他单身。”
对酒吞童子那么厚脸皮不要脸的吹,还死缠着他。对自己喜欢的,却胆怯了起来,这不是注孤生还能是什么?
有暗恋对象,一直怂着不敢告白的式神们纷纷捂住了膝盖,突然觉得膝盖好痛。
“那么,你口中所说的花开院秀元和安倍晴明又是怎么一回事?”一目连顺了几下蹭着他手心的龙的鬃毛,询问道。
奴良陆生耐心的简单的解释下。
一目连恍然大悟,感叹道:“没想到这个世上居然还有人与我声音相似,还真是想见见他呢。”
“那晴明大人呢?”童女迫不及待的问道。
被童女拉来的安倍晴明也支起了耳朵,将注意力放在奴良陆生的身上。
奴良陆生有些尴尬,他要怎么说?其实你们的晴明大人是个大波浪金发,造型如同太阳神阿波罗?还一登场就是裸/体。
夜陆生思来想去,决定把这个任务交给白日里作为人类的自己。
身高蓦地缩水,原本合身的和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肥大,棕发棕眼的昼陆生就在这毫无防备之下,被踢了出来。
微微不适的后仰了一下,昼陆生把揣在怀中的眼镜带上。他推了推眼镜,尴尬的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才道:“那个……”
“哪个?”所有人一致的将目光钉在奴良陆生身上,齐声问道。
奴良陆生被盯的毛骨悚然,“就是……”
“就是?”
奴良陆生破罐子破摔,一口气将那个金发兄/贵安倍晴明的事全部抖了出来。
当即,所有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奴良陆生见状,立即转换成了入夜时的妖怪形态。借着滑头鬼能溜进人家骗吃骗喝,还能大摇大摆走出去不被人套麻袋的便利溜走了留下那一帮沉默不语的式神和付丧神们。
成功溜到前庭的奴良陆生觉得小时候他经常和爷爷一起出去,看着奴良滑瓢吃霸王餐,也不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至少,他能在放下那么大一颗□□后,在被安倍晴明的迷弟迷妹们逮住询问前溜走。
奴良陆生摸了摸下巴,刚一抬头便看见了不知何时站到他面前的荒。
荒居高临下的看着奴良陆生黑白相间的长发,他拍了拍奴良陆生的肩,深有感触的说道:“辛苦了。”
他明白,天还未亮就要爬起来,给自己头发抹发胶弄造型的心情。
不过,这个小家伙的发胶抹的也太多了吧,整个头发都翘起来了,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瓜子呢。
然而被当成同伴的奴良陆生并不懂荒的意思,他转过身看着荒逐渐远去的背影,有点懵。
辛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