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又恢复了平静,太医照例来为黎琦玉请平安脉。
“太医,孩子的情况怎么样?本宫的身体可是恢复了?”
“回娘娘的话,娘娘的身体已无大碍,胎像稳固,只要按时服用安胎药,不要太过劳累即可。”太医恭恭敬敬地答道。
宫里已经许久没有皇嗣降生,玉嫔娘娘这一胎,他便是拼尽全力也要保住,否则怕是会生出太多的事端。
李太医进宫当值已有十余载,先帝在时他便侍奉在侧,见惯了宫中的腥风血雨,早就淡薄名利,只想着治病救人了。
“多谢李太医,能劳烦您帮我看看这些东西里是否有伤胎的成分吗?”黎琦玉示意采月把昨日的那些贺礼的其中一部分拿了出来。
李太医一一验过之后道,“这些东西都是安全的,不过像这些玉石不适合娘娘现在来用,娘娘还是先把它们收起来吧。”
李太医又从袖中拿出了一包药粉,“娘娘,这是微臣亲手所制的回春散,若真有意外发生,您记得一定要及时服下。”
黎琦玉没想到李太医竟会做到这般,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过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结果李太医刚走不久,昨天偶遇的良贵人又再一次来了吟月宫,所以黎琦玉得皇后召见,没说上两句话便把她打发了回去。
良贵人愤愤地站在吟月宫外,看着黎琦玉离去的轿辇,眼中满是嫉妒。
黎琦玉匆匆感到佛堂,进去一看发现好多太医都在,还有不少宫妃都候在一旁,贤妃和惠妃一脸焦急地看着躺在的皇后。
“这是怎么了?”黎琦玉走到贤妃的身边,低声问道。
“有人在的宫中下了毒,尽早突感身体不适,传了太医过来,才知自己竟是中了毒。”
“怎么会这样?”黎琦玉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皇后这些年一直都深居佛堂,竟然还有人要对她不利。
“玉嫔怀着身孕,谁知道这宫里还有没有残留的毒物,你难道不怕伤了腹中的胎儿吗?”惠妃在一旁凉凉地开口,可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关心她的样子。
“多谢惠妃娘娘挂怀,有这么多太医在场,想来是不会有事的。”
惠妃别有深意地看了黎琦玉一眼,倒是没再多说什么。
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丝古怪的气息,黎琦玉看着几位太医围在一起,皱着眉头商量些什么,难不成的病情那般棘手吗?
黎琦玉顿时有些无措,若是真的病倒了,对贤妃和惠妃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
贤妃如今被皇上剥夺了协理六宫的权利,怕是宫里的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若是在这个时候皇后不幸殁了,四妃之中只有她最有可能成为新的皇后,说不定她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但这可能意味着,她以后的日子将会更加不好过了。
黎琦玉内心是希望可以好起来的,否则后宫定会大乱,她怕到时候的自己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更别说是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了。
萧正渊下了朝之后,听说佛堂这边出了事,便急忙赶了过来,见皇后依旧昏迷不醒,顿时大发雷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回皇上的话,想必是有人在佛堂中的烛台下了毒,长年累月地吸着毒烟,身体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一时发病才会导致昏迷不醒。”其中一位年岁看起来很大的太医开口道。
“皇后长年累月地吸着毒烟?那朕要你们这些庸医有何用?难道你们的职责就是等到皇后快的时候才告诉朕吗?”萧正渊随手拿起桌案上的瓷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皇上息怒,是臣等无能。”
“你们承认自己无能有什么用?朕要的是皇后安然无恙,否则你们几个就一起为皇后陪葬!”萧正渊厉声道,只见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眼中更是一闪而过了杀意。
可他既然如此在乎皇后,又为何任由她在佛堂待了这么多年?
黎琦玉记得皇后曾经与她说过,之所以来此地常伴青灯古佛,是想要离她那可怜的儿子近一些,若是她念的经越多,说不定他下辈子就能投到一个好人家。
可谁知他与世无争,却遭受了杀身之祸。
宫中没有一个嫔妃能够动摇皇后的地位,除非他死。这一点怕是下毒的那个人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没想到她竟从几年前就开始谋划这件事。
太医也说是长年累月吸着这种毒烟才导致毒发,按理来说佛堂中的婢女也应该未能幸免,可眼下看起来,中毒的似乎只有一个人。
黎琦玉百思不得其解,对方如此针对皇后,难道是真的只看上了她的后位吗?
萧正渊走到皇后的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怜惜。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在怀念他们曾经的日子。当年大皇子刚刚降生的时候,他初为人父,不知道心里有多么欢喜,可好景不长,上天很快剥夺了他作为父亲的权利。
自那之后,皇后便迁居佛堂,不再过问后宫之事,他们的夫妻情份也就此疏远了。
再见到她,萧正渊甚至觉得有些陌生,可她是他的皇后,是骁国的一国之母,怎么能够轻易任人宰割?
若真的有这么在乎,当年他怎么不去追查大皇子意外身故之事?
黎琦玉有些无法相信萧正渊此时此刻表现出来的情意,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她的心中莫名涌现出一股悲凉。
“高瑞德,去将兵部尚书和刑部尚书都宣进宫来,朕有要事与他们商讨。”
至于是什么钥匙,就连李奇遇到能猜得不离十,此番中毒,怕是彻底让后宫的人心乱了。
皇帝若是没有作为的话,想必皇后的母家就该出面,到时候事情可能会转变成更为复杂的情形。
这时,寿康宫派人前来询问,说太后娘娘很关心皇后的情况。
“朕自会去回禀母后,几位太医就留在这里商量对策吧,什么时候能得出救治皇后的法子,什么时候你们再离宫,朕会命人好吃好喝地招待你们。”
可这听起来怎么都像是威胁,几个太医面面相觑,又开始着手研究所中的毒。
萧正渊随着太后的贴身侍女一同去往了寿康宫。
太后看起来亦是一脸焦急的模样,“怎么样?皇后那边怎么样了?”
“母后,皇后怕是快要。”萧正渊神色凄凄的说道,他没想到事情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怎么会这样?是谁那么大胆子竟敢给皇后下毒?以为后宫里皇后不管事,哀家这个太后就会坐视不理吗?”
“母后千万要保重身体,可为了那些小人气坏了身子。”萧正渊面色如常,哪里还能看出当时在佛堂中那气急败坏怒发冲冠的模样?就像当初二皇子的死,也没能在他的心里留下足够的波澜一样。
“这件事一定要彻查!哀家倒想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宫里做出这种事情来。”
“母后放心,儿臣已命兵部尚书和刑部尚书调查此事,他们不敢欺瞒于朕。”
太后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遂道,“那两位尚书倒是不错的人选,他们向来站得中立,可若真是后宫中的哪个妃子所做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自然是公事公办,朕的天下还轮不到那些老匹夫来指手画脚,朕从来不曾忌惮于他们。当年朕刚登基,局势还未稳,所以才需要他们。如今,朕倒想看看,剩下谁的野心那么大,还妄图将他的孙儿辈推上这个位置。”
“你能有所准备是再好不过,只要不让那些老家伙钻了空子,这天下只会姓萧,也只能姓萧。不过这些事,会不会又和那些前朝余孽有关,哀家最近总是心神不宁,也不知是不是岁数大了的缘故。”
萧正渊安抚地笑了笑,“大抵是最近后宫的事情太过繁多,朕刚剥了贤妃的协理六宫之权,也只好先累着母后了。”
“这倒无妨,毕竟哀家也知道那个女人哪儿都好,就是隐藏的野心有点大,曼妃和惠妃又没有办法制衡于她,四妃之中,若是皇后真的殁了,恐怕也只有贤妃能担此重任。”
“母后说的是,儿臣也在思考此事,不过儿臣想着是时候也该让后宫的局势有所变化了。”
“你想要怎么做?”太后总觉得越来越看不清自己这个儿子了。
“贤妃和惠妃这么多年都无所出,想来也不会再有所出,就算朕想抬举贤妃成为皇后,怕是难平一干重臣的心,到时候朕正好顺水推舟让后位空置,说不定以后会有更加合适的人选。”
这宫中的女人,每个人身后都牵扯着一个家族,或大或小。
她虽相信自己儿子的能力,却也担心他没办法控制住他们,不过这担心在这几年中变得越来越淡了。
罢了,她都已经成了太后,还去操心这些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