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直到入夜都没有醒过来,黎琦玉如今的身子没办法侍疾,不过她回到吟月宫中却越发地担心起皇后来。
留下的是贤妃,可她从未从皇后的口中听到过有关贤妃的事情,倒是还听她提起过惠妃。
贤妃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佛堂中,没想到自己还会有与皇后独处一室的机会。类似的情形,应该在很多年前了。
那个时候,他们还在王府,皇后比她早进门几个月,她是正妃,而她是侧妃,虽共同分享一个男人,但那时的他们真地情同姐妹,直到发生了那件事。
“姐姐,若是当时我没有喝下你送来的那碗汤,我的孩子怕是和二公主差不多年纪了吧?姐姐,你为什么要害我呢?”
“不是我……”皇后似乎听到了,贤妃对她的冤枉,在昏迷中呓语道。
贤妃不受控制地笑出了声,只是那笑中夹杂了太多的眼泪。
“我当年也想要相信不是你做的,可你万万没想到,我听到了你和你贴身婢女所说的话,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痛苦吗?我不仅仅失去了孩子,还失去了我最好的姐妹。”
“然后我终于等到了今天,你自作自受地躺在这里,连睁开眼睛和我争辩的力气都没有,可我一点都不开心,你起来呀!还像当年一样起来和我争男人争地位呀,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给谁看,你以为皇上还会怜惜你吗?不过你是皇后,你仅仅是个的皇后罢了!”
常年在贤妃心中的积怨,终于在这一刻了出来,可她看着那张面目可憎却异常惨白的脸,竟不知为何感到心虚,然后快步离开了佛堂。
所以贤妃没有注意到在她走后,原本躺在一动不动的皇后睁开了眼睛,她看着贤妃离去的方向,心里止不住的苦涩在持续蔓延。
翌日清晨,黎琦玉听闻皇后苏醒的消息,连忙赶去了佛堂。
皇后见是她来,便把殿里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您的身体怎么样了?太医是怎么说的?”
皇后虚弱地笑了笑,似乎是在让黎琦玉不要担心,“本宫自己的身体本宫很清楚,不用那些太医来诊断,本宫也知道本宫快要,怕是等本宫一死,有些人的宫里都恨不得张灯结彩。”
“娘娘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太医正在尽全力研制解药,娘娘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变的油嘴滑舌,和那些人一样来欺骗本宫了?放心吧,本宫不是那种怕死的人,只是本宫一死,正好遂了某些人的意。”
黎琦玉一听这话,难道说知道想害死她的人是谁?还是她一早就知道自己中了毒,只是在等待这一天的降临罢了?
“难道娘娘不想要找出那个害你的人吗?”
“就算找出了那个人现在也无济于事,本宫是将死的人了,又何必再多生事端呢?”
黎琦玉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她,“可……”
皇后欣慰的笑了笑,“你不必为本宫如此,若是本宫不幸离世,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黎琦玉此时的心情无比沉重,她很难想象皇后即将要面临着的情况,曾经他们坐在这里探讨佛经,皇后还开导了她许多,所以她才可以这样看开他的死亡吗?
为什么好人不能有好报呢?
“皇上已经命两部尚书彻查此事,娘娘您只需再等一等……”
“等什么,等看谁想要杀了本宫吗?”
皇后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到底是谁做的坏事,于她而言,或者死更像是一种解脱。
黎琦玉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她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帮着抄了几篇经书,也算是为她祈福。
皇后看起来很享受此时的静谧,她活了这么多年,身处于天底下所有女人都羡慕的位置,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再触动她的心弦了,反而越是平淡,她觉得越是快乐。
黎琦玉从佛堂离开,想一个人散散心,采月和采梦便远远地跟在她的身后,结果谁知道走着走着竟然来到了二皇子溺亡的玉莲池。
这里已经鲜少有人过来,因为二皇子的死,所有人都认为这里不祥。
黎琦玉也觉得这里阴森森的,他刚想要转身离开,就听见许久未曾再见面的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既然来了,干嘛这么快就离开呢?我猜,你也并非一点都不想要见到我吧?玉嫔娘娘”男人的声音带着调笑,似乎看穿了黎琦玉的想法。
黎琦玉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想干什么?为什么又出现在了我面前?”
“与其说我想做什么,为何你就不能相信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来看看你呢?”
“你我的交情似乎没有好到这个程度,倒不如直说你在这里等我的目的。”
男人勾了勾嘴角,他眼中的笑意却未深达眼底,“明明是我先来了这里,不应该说是来找我吗?”
黎琦玉冷冷的看着他,依然没有半分和他继续交谈下去的。
“你是来散心的不是吗?别为了我坏了兴致,可惜这里好像并没有什么好的景致,除了那个可怜的孩子死在了这里。”
“你既然知道什么都知道,又何必多此一举地来找我?”
男人从来没有直面回答过黎琦玉的问题,这次也是一样,“那颗不起眼的珠子有保胎的作用,你最好时时刻刻地带在身边,省得趁机被人钻了空子一尸两命,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你是想要告诉我,我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下吗?那颗珠子混在了送给我的贺礼之中,也是你的杰作是不是?”黎琦玉感到十分愤怒,她没想到这男人竟然如此无耻,还说得理直气壮。
“我是为了你好,可是你好像总是不懂我的好意。”男人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黎琦玉不停地告诉自己冷静下来,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情绪有太大的波动。
“倒不如直接说你时时刻刻都在监视我吧,皇宫里有你的人,像这样随意进出皇宫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你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男人向前走了两步,更加靠近黎琦玉的身体,“我说过,我不会对你不利。你又何必这般处处防着我呢?去见了皇后,难道不觉得像她这样的女人不应该无辜地惨死吗?究竟是谁害了皇后,这样简单的事情皇帝会查出来的,但可惜的是,他不会把凶手怎么样,那个可怜的孩子,死了就是死了。”
“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没有用的话!”可即便黎琦玉嘴上这样说,她也很清楚自己已经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影响,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他还在未成型,到头来等出生之后也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吗?
不对,我不应该受他影响,他说这些话分明就是危言耸听,为的就是动摇我。
如今她不知道他的姓名、身份,只知他能在宫里来去自如,这样的男人恐怕比起萧正渊来说要更加危险。
黎琦玉不禁仔细打量了男人一番,他总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却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她知道从他嘴里根本问不出什么,可总是被这样蒙在鼓里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佛堂的那位中毒已深,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她的命,你既然与她交好,就该更加谨慎小心一些。”
“我不需要你在这里假惺惺地关心我。”
“为什么你始终不肯相信我是好心呢?若是我真的想要伤害你,在第一次见面,你毫无防备的时候,我就应该下手才对,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男人不止一次试图让黎琦玉相信他的好意,可实际上,她却越来越防备他。
皇后的病情就连太医也不敢下定论,为何他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一团团的迷雾挡在黎琦玉的面前,什么时候能够重见天日,恐怕是个未知数。
她不想去面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我要回宫了,你自己走吧。”
“怎么?难道不想出动宫中的侍卫来抓我吗?你不是应该很想知道我的身份,说不定经过刑部的严刑拷打,我就会招了呢。”
这种小儿科的激将法对黎琦玉根本没有一点作用,她不会平白无故地上这个男人的当。更何况她知道自己并没有打算惩处他。
男人的存在仿佛为了开启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她知道他对萧正渊抱有敌意,却并不知道原因。
“玉嫔娘娘,如今你和这生活在后宫中的其他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了。依附着同一个男人,凭着他的宠爱过日子,卑微的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难道这就是你曾经向往的生活吗?”
男人突然激动的语调,让黎琦玉不禁一怔,她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因为在这个世上,女人本就是依附男人而活的。
“你从来没有想过主宰自己的命运是吗?难道说为了你的孩子,你也不想要得到真正属于自己的权力吗?”<>